第405章 她有求生本能

天渐渐黑了，叶小娴一个人待在院子里面，内心既孤单又恐惧。

        想到巷子口那个男人，想到可能暗中有人在监视她，她便检查了好几次房门。

        院子的门是带栅栏的，也不算高，想要爬进来是挺容易的事。

        她便在院门前垒了一些碎木，若是有人翻墙进来，她在里面也可以听得到。

        之后，她又找了一根粗木头，从里面加固了一下房间门。

        虽然她也知道，若真有人想要袭击她的话，这点工作起不到特别好的作用，可是，提前预防一下总是好的，起码最后能死个明白，或者有时间呼救。

        做完这些，她便躺了下来。

        夜里很冷，屋子里面也没有什么盖的，明天早上还得再出去买一床棉被回来。

        她蜷缩在床上，再想到箫宝山，想象自己还在他怀里，想着他温暖的怀抱，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

        这一夜有惊无险。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屋外传来鸡鸣，也有居住在附近的人在大声说话。

        听到人的声音，就如同回到了人间，回到了正常的生活。

        叶小娴便也没有那么害怕了，她也起来，去院子吊了一桶水上来，简单地梳洗一番，然后开始烙煎饼。

        她现在做相当于南方的煎饼果子，里面加了一些干牛肉粒，中间的面饼炸得十分酥脆，外面再洒上一点酱汁。

        昨天准备得匆忙，有些食材没有，但是以她的手艺，这煎饼烙得还是十分不错的。

        由于是头一天，所以她没有做很多，只做了五十来个，做好之后再连同家里的小桌子一起搬到外面的巷子口去摆摊。

        外面这条街人不多，时不时有一两个人路过，看到有卖煎饼的，会停下来看两眼，但也没有真正说要买。

        叶小娴心里着实没底。

        要是再没有人来买的话，那这煎饼都要凉了。

        约摸又等了一刻钟，摊子前又来了一个小身影，还是昨天的小男孩。

        小男孩巴巴地望着她摊上的煎饼，她心想，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人来买，不如给小男孩一个吧，昨天晚上还要了人家的一棵白菜呢。

        “给你吃！”叶小娴道。

        小男孩接过来，却也没有马上吃，而是跑回了家里去。

        不一会儿，他又领着奶奶出来了。

        叶小娴就搞不懂了，怎么每次给东西这小男孩吃，小男孩都要把奶奶给搬出来呢？

        小男孩的奶奶出来后，见到叶小娴独自在这里摆摊，她一边走一边道：“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卖饼子呀？”

        “是啊，这里近，”说完，叶小娴又道：“奶奶，您吃早饭没有，来一个吧。”

        那奶奶却是不要，然后道：“这里人少，不如你到街头去卖吧，街头可能人多一些。”

        叶小娴指了指东边的方向：“是那边吗？”

        “对啊，那边有不少铺子，现在虽然人少，但是等太阳升高一些人就多了。”奶奶说完，又道：“让木头帮你把东西搬过去。”

        “这……”叶小娴看着面前这个叫木头的男孩子。

        “别见他长得小，力气可大了。”老奶奶道。

        叶小娴便收拾了一番，她拿煎饼，木头搬小桌子。

        果然，这木头看着小，搬起小桌子来毫不费力，而且他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就走到叶小娴的前面了。

        老奶奶又对木头道：“木头，你记得帮姨姨吆喝一下，不吆喝没有人买。”

        木头这才说了一句话：“知道了！”

        ……

        叶小娴和木头很快就在街头的方向摆好了摊子，木头也真是听话，他奶奶让他吆喝，他就真的拉开嗓子吆喝起来了：

        “卖饼子啦，卖饼子啦！”

        叶小娴原本一个人摆摊的时候，只觉得孤单无助，现在多了一个木头，她突然觉得底气足了很多，仿佛自己差不多融入到上京城了。

        木头奶奶说得没错，在街头摆摊果然效果要好很多，再加上木头的吆喝，她的煎饼很快就有人来买了。

        50张煎饼，只用了一个时辰就卖光了。

        一张煎饼卖5文钱，一共卖了150文，除去成本，她还是赚了一些的。

        这150文对以前的她来说，不及头上的一根发钗，然而，对现在的她来说，是能维持生计的。

        卖完东西后，她便拿着自己的小桌子，再对木头道：“木头，姨姨要去买点东西，你要跟着我吗？”

        木头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不好意思，他很快就撒腿跑了回去，不理叶小娴了。

        叶小娴：“……”

        罢了，自己去吧。

        叶小娴去买了一张50文钱的被子，又买了一些明天摊煎饼要用到的食材，接着便回家去了。

        她想，明天要争取多做一些煎饼，最好是现煎现卖，不然中午之后的时间就白白浪费了。

        ……

        上京城，宫里。

        箫太后在看关于军营的奏折。

        这些奏折是关于原漠北的残军编制的，漠北军营大约有五百幸存的将士，现在要收编到其他的军营里面去。

        箫太后看到这些，只觉得头痛。

        也幸好箫宝山没有继续往北，否则他们北庆也吃不消这么多战事。

        箫太后又听说，当初井锋临死前，告诉箫宝山，他夫人已经死了，所以箫宝山并没有过来要人。

        那天开群臣大会，箫太后也吩咐了群臣，要把箫夫人在上京城的事情烂在肚子里面，不许出去跟人说。

        所以，大祈的人应该不知道箫夫人还活着。

        想到这些，箫太后便宣秦明进了宫。

        秦明以前在漠北城一直装乞丐，但是回到北庆后，他已经回到了他们北庆的秘阁里面，继续从事密探的工作，官职也升了两品，现在一点乞丐样子都没有了。

        “见过太后！”秦明行礼。

        箫太后将手头上的东西放了下来，再看着秦明：“那个箫夫人，现在如何了？是让她自生自灭吧？”

        秦明道：“的确如此。”

        “你有没有资助她？”

        “回太后，只是给了她一身我们北庆女子的衣服，其他再也没有了。”

        箫太后便笑道：“哦？那她独自生活有多少天了？”

        “回太后，已经有五六天了。”

        “五六天？”箫太后想了想，接着就又笑了：“五六天这么久，想必她现在快饿死了罢？也是哀家粗心，没有仔细交待下去，虽然哀家说让她自生自灭，但是人不能饿死，必要的时候，可以给她投喂一些面包馒头之类的，你以前不是在漠北当乞丐吗？给你一个机会罢，她当时如何施舍你，你就如何施舍她。”

        “这……”秦明有些不知从何说起的纠结。

        “怎么了？”箫太后问：“难道你对她有好感，不忍心对她做这些事？”

        秦明道：“并不是，而是……那箫夫人根本不需要我们的施舍，她可以自力更生，不仅可以维持温饱，还可以把日子越过越好。”

        “哦？”箫太后好奇了：“她是怎么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把日子过好的？”

        秦明便将自己掌握的线索一一说了，包括叶小娴如何典当自己的金钗，如何买了面粉回去，如何卖煎饼，再如何一一补足生活物什。

        箫太后越听越震惊。

        听说大祈的官眷一个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只懂得在家里绣绣花，带带孩子，这箫夫人竟然有这等本事，可见她并不是什么娇生惯养之人。

        不过又想想，她毕竟是武将的夫人，又守在漠北，自然有一身求生的本能。

        难怪箫宝山为了她，可以一怒之下屠了他们北庆一个军营。

        箫太后对叶小娴有了一些兴趣，可也不方便见她，便对秦明道：“那便继续盯着她吧，说不定哀家哪一天想见见她呢。”

        秦明领命。

        盯一个人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他安排好，那他可以知道她的每一步行踪。

        ……

        摆了许多天，叶小娴的煎饼摊生意越来越好。

        她买了一辆小手推车，将柴和锅以及食材都拉过去，现煎现卖，有时候木头会过来帮忙吆喝，有时候只有她自己。

        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有一些害怕忐忑，可也只能咬牙坚持。

        她就当自己是在漠北城门口派粥，每天日复一日地坚持同样一件事，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毕竟她目前没有依靠，没有收入来源，也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困多久，所以她也就没有回头路，只能这样坚持走下去。

        她只坚定一点：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要让自己过得好一点。

        最开始摆摊的时候，她只摆到早上十点多，现在她的摊子将近中午还有断断续续的生意。

        所以，除了下雨天，她通常到中午才回家。

        她早上吃煎饼，中午回去煮点面条或者大米，到晚上再熬一点稀饭，炒点咸菜，日子也就这样过了。

        木头经常过来帮她，她就给木头吃煎饼，吃牛肉粒。

        木头奶奶觉得她人好，也就经常给她送一些自家院子里面种的蔬菜。

        那天傍晚，木头奶奶又过来给叶小娴送蔬菜。

        叶小娴接了，然后又问木头奶奶要不要一起喝稀饭，她今晚煮的有一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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