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而另一边，商静和陈诺还在等待叫号，看着人来人往的牙科医院，商静暗自算了算医院一天的流水，想到先前报专业时母亲极力让她报考医学专业，不免感慨道：“早知道当初应该学医的。”

        这时正好一个穿粉色衣服的助手经过，听到了商静的话心里翻起了一阵不满，这些人只看到她们赚钱却看不见她们的辛苦，更何况医科大学的分数线多高啊，可不是想报就能报的，便有些傲气地停下来问商静：“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商静本是自言自语，突然听到有人询问她的工作，没多想便告诉她：“我是律师，怎么了？”

        法学生可也不是吃素的，助手一时哑然，想起这条街可是著名的“律所街”，便有些懊恼自己干嘛要搭这个话茬，讪笑了一声说：“没事，一会儿轮到了，我叫你们。”

        等助手走开后，商静有些莫名其妙地皱了皱眉头，只有陈诺忍不住笑起来，肩膀激烈地抖动着。

        “干嘛？那个医生刚刚问我干嘛呢？”商静曲起手肘碰了碰忍笑的陈诺，陈诺摇了摇头，满脸涨得通红，声音发抖地说：“没什么……”

        陈诺想，要是让商静知道那人起先是看不起她的，她还不得气死。

        但陈诺也笑不了多久，拔了左边的智齿后，她感觉自己的脸都没了知觉，半启着嘴唇问商静：“姐姐，我的脸肿吗？”

        “不肿，疼吗？”商静摸了摸她的脸颊，给她开了车门。

        “不疼，没感觉。”得到陈诺的回答后，商静才绕到驾驶座，开车送陈诺回去。

        陈诺刚拔了牙，商静希望她早点休息，便只送她到门口，熄了火以后，商静侧身问她：“医生刚刚怎么说的还记得吗？”

        陈诺乖乖地点了点头，回答：“今天不能漱口，麻药过去以后才能吃粥，不要吃硬的东西，不要鼓着腮帮子用力地漱口，一周以后拆线。”

        “嗯，真棒。”商静凑过去亲了亲她的脸颊，从手提包里拿了止疼药和消炎药递给她，“麻药过了很疼的话吃一颗止疼药，消炎药的袋子上有写服用剂量，不要忘记吃了。”

        “好，”陈诺拉着商静的手不舍得放开，最后依依不舍地说，“姐姐要想我啊……”

        “姐姐哪天不想你？回去洗洗早点睡，姐姐明天再来看你，给你带好吃的粥。”商静看得出来陈诺有些倦意，想起刚才拔牙打麻药的时候陈诺痛苦的表情，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姐姐最好了。”陈诺努力咧开一个笑容，不希望商静担心自己，拔了牙不适合深吻，她只能在商静的嘴唇上贴了贴。

        看着陈诺下车远去直到看不见了，商静才发动汽车回家，一推开门，听见家里十分热闹，看见餐桌上的亲戚，商静挨个打招呼：“姑姑、姑父来了啊，大伯、三叔、婶婶们好。”

        “阿静这么晚才回来，真辛苦。”婶婶心疼地说道，商静瞟了一眼母亲，只有她知道自己到底干什么去了。

        “吃饭了没？坐下一起吃吧。”

        “不用不用，我们今天聚餐去了，吃过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我先回房了，你们慢慢吃。”商静大方得体地打了招呼，溜回了房间。

        过了半个小时，外面开始响起挪凳子的声音，商静知道这是客人们要离开的讯号，便从房间里出来和爸妈一起送客。

        商妈妈洗了碗以后，敲了敲商静的门，对她说：“出来吃点东西吧。”

        商静探出头看见桌上放着一碗酸菜肉丝面，上面还覆着一个荷包蛋，咧开嘴笑着撒娇道：“妈，您怎么知道我还没吃饭呢？”陈诺拔了牙还不能吃东西，商静本想回家随便吃点，但没想到来了客人，这会儿已经八点，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说罢屁颠屁颠地坐到餐桌前吃起面条来，无论商静在外面多高冷，在家人面前永远还是一副孩子的样子。

        “我还不了解你吗？”商妈妈见她刚才回房前打量菜式的眼神就知道她饿着肚子回来的。

        “您最好了。”商静讨好地说着，商妈妈虽然哼了一声但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商静一边吃面条一边翻着手机看消息，突然一条群消息弹出，是张助理发的。

        —静姐一看就是直女啊。

        等她点开的时候，消息已经被火速撤回，商静有些莫名其妙，但她能猜到这些同事聚餐总避免不过要聊她和杨安柏的八卦，既然张助理会表达认为自己是直女的言论，那在这之前肯定是有人认为自己不是直女咯，商静笑了笑，看来有的人直觉还是挺准的。

        在车站等车的张助理此刻已经石化，她居然会发错群，还说的是老板的坏话，她祈祷商静这会儿正在和别人吃饭没有看到自己的消息，否则执业证还没捂暖和，明天就该因为左脚先进公司被开除了。

        都怪小新！她恨恨地想，要不是她上车前说了一句“静姐该不会是拉拉吧”，她也不会发消息去反驳她。

        这会儿小新在cp群嘲笑她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张梦梦你惨了。

        还有别的同事没看到，八卦地问。

        —什么？她发了什么？

        她便咬着唇私聊小新。

        —要是我明天被开除了，我非把你也拉下水不可。

        小新知道玩笑归玩笑，此时的张助理肯定是紧张得不行了，因此安慰她。

        —放心吧，你撤回的这么快，除非静姐这会儿正在看手机，不然不会发现的。

        张助理闭着眼睛祈祷商静可千万不要看到，杨安柏也不要看到，本来自己是站安静cp的，但是这句话没头没尾的，自己成什么人了。

        等她自我和解睁开眼，发现要乘坐的91路已经绝尘而去。

        “我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啊！”羞耻尴尬的情绪涌上心头，加上又没坐上公交车，张助理眼眶一热感觉泪水要涌出来了。

        她想到自己的同班同学经常和她哭诉实习的律所有多压榨他们，去法院交材料有时还会碰壁，偶尔还会被客户骂，但自己实习了这么久，从来没有受过什么委屈，这些都因为商静，她记得商静说过：因为我一路走来知道有多么不容易，所以不想让你再吃一遍这样的苦。

        商静会在她拿不到号的时候开导她：既然我们是律师，就最应该按照规章制度办事，法院的工作时间已到，不接收材料了，你就拿回来明天早点再去呈交，不要着急不要心里不舒服，回来吧。

        商静会在当事人责怪她的时候，回怼当事人：我们是律师，不是警察更不是私家侦探，如果您想事半功倍，麻烦您自己不要隐瞒事实，不要把我们的时间浪费在调查自己当事人提供事情上面，谢谢。

        第二天，张助理因为愧疚所以去的很早，她把档案整理归置好以后，打开电脑查看接下来的开庭时间。

        “梦梦，静姐叫你去一下办公室。”

        张助理张大了双眼，心扑通扑通地狂跳，跟读书的时候被班主任叫去的反应一模一样。

        “真的假的？”她怕小新作弄她，起来又坐下，怕是个乌龙事件。

        “真的，你快去吧。”小新的表情有些为难，她也宁愿自己是在逗张梦梦，可事实就是她刚刚在厕所碰见商静的时候，商静这么和她说的。

        张助理拧着手指站在商静的玻璃门前，咬了咬唇一鼓作气推开了门。

        “静姐，您有事找我啊？”

        商静看她一副心虚的样子有些想笑，平时她把这件办公室当自己办公室似的，进进出出从来没这么拘谨过，结果就因为昨天误发的微信怂成这样。

        “嗯，坐。”商静故作严肃，没有露出半点表情，叫张助理有些猜不透。

        她挪着脚步慢慢走到商静面前坐下，等待着商静发话。

        商静从打印机里拿出了刚才打好的文件，看着她的眼睛慢悠悠地说：“梦梦，你的实习合同下个月就到期了，以后你就不用在这里实习了。”

        小梦勉强勾起的嘴角立刻掉了下来，眼睛也变得水汪汪的，“静姐，您是不是看到昨天的消息了？您听我解释……”

        商静知道玩笑的分寸，怕张助理真的掉了眼泪就弄巧成拙了，连忙把后半句话给说完：“什么消息？我是说，以后你不用在这里实习，可以成为正式的员工了。”

        她把劳动合同递给小梦，说：“你刚才说什么消息，张律师？”

        小梦看到合同才知道商静原来是要和自己续签，半哭半笑地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

        “我以为您不要我了。”

        “你一向工作努力，帮了我不少忙，这么好的员工我提着灯笼都难找呢，”商静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工资暂时只提了这么多，等你能单独接案子的时候再给你涨。”

        “谢谢静姐，我会好好努力的。”张律师吸了吸鼻子，在右下角签了名字。

        小新在不远处看到张梦梦红着眼睛出来，心想坏了，肯定是让商静给开除了。

        “没事吧？要不我去找静姐说说，虽然背后议论老板不好，但我们也不是那个意思。”

        小梦抱着小新把刚刚没流完的眼泪都给哭了出来，哭得小新肩头都湿了。

        小新自己也是个新人，刚刚入职当了财务，心一横大不了不干了，便要拉开小梦去找商静说理。

        张梦梦死死地抱住她，不让她去。

        “张助理，你放开我，我就是去问问她凭什么开除你。”

        张梦梦抬头对她说：“你不能再叫我张助理了，”她抽泣了两下，“请叫我张律师。”

        小新愣了一下，抓住她的手腕仔细看了看她手里拿的文件，原来不是解聘通知书而是劳动合同。

        “你这个死丫头！吓死我了。”小新皱着眉头推了张梦梦一下，嫌弃地用纸巾抹着沾有她眼泪鼻涕的衣肩。

        张梦梦笑嘻嘻地凑到她面前，见她还在生气，便说：“我跟你开玩笑的嘛，我刚才也被吓坏了，就不允许我发泄一下情绪吗？嗯？我请你吃饭总行了吧。”

        “你说的啊，我要吃江滨路那家西班牙餐厅。”小新得寸进尺地说。

        张梦梦大方地说：“行！”

        晚上商静到了陈诺那儿，想起白天张梦梦的反应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了？”陈诺歪着脑袋把粥放入嘴里，用右边的牙齿咀嚼几下再吞咽，纵是在拔了智齿的情况下，她都谨记着商静的话，把嘴巴闭得紧紧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商静满眼都是陈诺可爱的举动，摇了摇头回答说：“没事，想起一些好笑的事情。”

        “什么事情嘛？说给我听一下。”商静见自己勾起了陈诺的好奇心，便把白天的事情告诉了她。

        “姐姐，你学坏了。”

        商静也觉得自己自从遇到陈诺后变了很多，但陈诺并没有这么觉得，在她眼里商静一直都是一个心软又有趣的人。

        “那你有没有告诉她，你一点也不直？”陈诺故意打趣她。

        “没有唉，你希望我告诉她们吗？”商静真诚地发问。

        “不是啦，就是单纯地想让她们知道，她们的静姐弯得像弹簧一样。”

        商静见她的晚餐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一把将她抱起丢到床上。

        “我看你牙疼还不够，其他地方也想疼。”

        最后也不知道是谁让谁疼，商静把被子从床尾拉过来盖在陈诺身上。

        “热。”陈诺侧身抬腿抱住了商静，露出光洁的后背，等再翻身回来的时候，被子全盖在了商静身上。

        “热也要把肚子盖上。”商静扯了被角给她盖好，又被她扭来扭去地给移开了。

        “陈诺。”商静撑起身子严肃地看着她，陈诺听到商静连名带姓地喊她，赶紧用被子将自己缠了起来，然后冲商静讨好地一笑。

        商静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她出汗的鬓角，给她解开了被子，“不盖被子也行，你把背心穿上。”

        “姐姐你觉得我是小孩子吗？”陈诺伸着胳膊穿好衣服，问商静。

        “比我小八岁还不算小孩子吗？”商静想到自己二十岁的时候，还在学校里背书呢，她拉过陈诺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上，仰视着她。

        “那我比小孩子还是厉害一些的吧。”陈诺的眼睛亮闪闪的，手绕到身后在商静的腿上打圈。

        说起这个商静的脸又红了，自己平时一贯的雷厉风行，怎么到了床上就被陈诺压得死死的呢？

        “你从哪学的那些……招式？”商静屈起了膝盖把陈诺挤得离自己更近，抓住了她不安分的手。

        “什么呀？”陈诺装傻地歪了歪脑袋，但知道这招对商静没用，便笑着趴到商静身上闻着她的发香说，“都是姐姐教的呀。”

        “我教的？”商静挑了挑眉毛看着她。

        “对呀，”陈诺撑起了胳膊，用鼻尖蹭了蹭商静的鼻尖，“youwantmyfinger,youwantmytongue,andigiveyoueverthingyouwant,makeyouorga□□againandagain”

        你想要我舔舐，想让我深入，我便给你想要的一切，一次又一次地让你感受快乐。

        陈诺露骨的话语让商静不好意思起来，她抱紧了陈诺，将脸埋进她的脖颈间。

        “姐姐，你害羞了吗？”陈诺直起身子来非要去看商静的表情，而商静无处多藏，干脆抬起头傲娇地回答：“我才没有害羞。”

        陈诺停顿了一下，一副在听什么声音的样子，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哦，姐姐你没有害羞，是在自愧不如呢。”

        “自愧不如？我让你说我自愧不如……”商静起身将她扑倒在床上，看着靠墙书架上摆放整齐的书本，那些都是自己给她买的，她学得很快，也进步得很快，这让商静觉得十分欣慰。

        两人的生活越发日常，商静下班后会来陈诺这呆上两个小时，这期间有时候商静需要忙工作，而陈诺就捧着手机在商静旁边看书，商静已经教会她如何用手机看书、听歌、看电影，还给她买了一副耳机。

        商静不忙的时候，吃过饭后，陈诺会带她在动物园里闲逛，夏天的天黑得晚，傍晚的风很凉爽，陈诺会在偏僻的小路上牵住商静的手，踮起脚尖给她一个亲吻。

        她蹦蹦跳跳地走路，让商静觉得自己牵着的是一个精灵，一个落入凡间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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