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祖

被香雾熏得昏头昏脑的时候实在是不舒服，不敢跟人说，林宥只好自己憋着。

        感觉一个不小心都要腿软跌倒在地，过了好久，烧香拜佛，手指把纸钱一张张搓开来飘落到桶里，被烧出的黑灰瞬间被火气熏得飞起来。

        投纸钱的时候林宥鬼使神差般把手凑近火焰顶端，滚烫的气焰让自己心里闪过一丝快感。

        “弟弟小心点。”

        闲逛上楼的姑姑见林宥手都快要捅到火桶里，连忙出声提醒。

        “好的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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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在阁楼上办完事，跟人下楼后莫名其妙见着地上竟然还有几麻袋纸钱。

        不是吧，还要烧吗。

        由于靠的太近，刚刚自己已经被熏得快流眼泪，本想着结束后就可以订机票回家的来着，没想到事实不尽人意。

        被大人们带着上了山。

        在村子边山是很多的，许多墓碑就立在山上或者田间。

        上山是没问题的，只是过程实在让自己有点不好意思。

        姑父举着三根香走在前面，嘴里念叨着方言。

          “弟弟等下就跟在姑父后面哦。”

        往旁边瞟了两眼见没什么人看，便老老实实在人跟后走着，林宥走了十来米后一抬头才发现楼边上在家的村民一个个探出头来看热闹。

        顿时气短就犯了，还是有点不大能接受别人知道好几年没回来的自己这次回老家祭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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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香插在路边一颗树下，牢牢按住松土。

姑父诚恳地双膝跪地拜祖，林宥被身后的大人提示性推了一下，连忙也跟着跪地拜了几拜，腰身僵硬。

        熬完之后，顺着山路一直向上走，绿植郁郁葱葱在山上生长了多少年，无人知晓。道理谁都懂，人和大自然必须得和谐相处。

        只是这次回家发现几年前村边一望无际的大海被土填上了很多，山脚也被挖空准备筑房。

走在前面开路的姑父笑弯了眼睛，一脸自豪地指着故土边正工作着的挖掘机：“你看看那片山，以后是要拿来建房子的......这里一定会变得很繁华。”

        “嗯。”林宥轻轻应了句便没再说话。

          终于爬到了太祖宗的墓碑边，在一边帮忙的人放下装着纸钱的麻袋，叉腰立在原地吁气。

林宥连忙帮忙把麻袋拎到一边，开始把这些东西一张张扒开方便燃烧。

        “弟弟小心这里的虫子啊，咬人可毒了。”姑姑又在一边出声提醒。

        “好的姑姑。”

        墓碑挺大，边上砌成半圆形。灰色的土漆糊在表面明显下了一番功夫，甚显庄严。

      几个人围在麻袋边扒拉纸钱，装到一个很大的白色纸袋里。

        一切就绪后又开始烧香，对着墓碑拜了又拜。将白袋子放在墓碑钱点燃，眼睁睁看着里面黄色纸钱露出来，慢慢萎缩殆尽。

        大约过了几十分钟，两个个大白袋子都被烧光。还有点剩余的火花在地上倔强地闪着光，最后不甘般被人一脚踩灭。

        为了不引发火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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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后妈妈给自己打来电话，爸爸也在。听说已经拜好了一部分，步骤也都对，对方这才松了口气。

          “过会儿再去看看你的小奶奶吧，你没去过的。”

        见林宥没开口回答，妈妈在一边补了一句：“宥宥，你也是家里的一员，知道吗。”

        “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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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歇了一会儿后又出发到小奶奶的墓地去，身后的爷爷一路无言。

        扒开路上碍事的草木，林宥注意到地上还有些前年被砍的干枯秸秆立在草丛里，一不注意便会踩到。

        若是光着脚，那一路下来估计已经瘸了。

        走到小奶奶的墓边，林宥愣了愣。

        简简单单的一个椭圆形土堆，中间点着自己看不懂红纸。

        抿着唇跟随大人们走到一边开始扒纸，身后是一个小小的假草堆，只要往后踩就会陷下去，然后滚落到底下山脚。

        照旧烧完一个大白袋，爷爷在一边用树枝挑着没燃尽的纸钱对林宥开了口。

        “这是你的小奶奶。”

          “她是我妹妹，那时候我们家穷啊，她生了一场病。”

          突然间爷爷的声音变得有些呜咽，林宥微微转头看了看，却没发现对方表情有什么不对。只是手在被岁月洗礼多年的脸颊上抹了一下，接着说。

        “你小奶奶才三岁就病死了。”

        林宥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安慰长辈，听完后心里也塞得慌。

        呆呆蹲在原地盯着这坟墓。

        死去多年的人依旧活在别人心底。

        一下子眼睛就被雾水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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