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旧疾

“不怕你跑什么？成日躲在凤仪苑不见人又算什么？我娘说……”莫少琪刚说到这里，却被莫少珍暗中扯住她衣袖拽了两下，打断她的话。

        “母亲说七妹妹比以往懂事了许多。”莫少珍接口说道，对莫少琪使了个眼色。

        莫少琪才发现她险些又上了莫少璃的当，冲口说出不该说的话，脸色便变得难看起来，怒视着莫少璃。

        莫少珍见她神色不好，忙说道：“六妹妹打小书读得就比别人好，诗文也作的好。七妹妹既然也在苦读，那便与六妹妹比一比如何？”

        莫少璃听她们左一句右一句的，十分不耐烦起来。

        比什么？比作诗？要不要这么幼稚？

        莫少琪的诗作得到底有多好，要她们这样拦路逼人比拼？

        但先是嘉善堂吴氏，这会儿又是莫少珍，听她们喋喋不休的说着莫少琪会写诗的话，倒让莫少璃想起前世一些与莫少琪写诗有关的事来。

        大太太吴氏外貌基因强大，虽然经莫骄的进化改造，莫少琪长相却仍十分感人。大概莫少琪也知道自己颜值不够，想要拼内涵，所以自幼在读书上十分用功，几年下来诗文上也算是小有才华。

        前世莫少琪就是靠着在长宁侯府桃花宴上作诗夺魁，才得了长宁侯老夫的赏识和长宁侯世子许子昊的青眼。所以后来吴氏才敢移花接木，也是因为有许家的默许。

        那时是我太弱，你们仗着会写两句诗来欺负我倒也罢了。时至今日，竟然还想故伎重演？

        当真以为我还是我？

        莫少璃微微冷笑。

        很好，要不是你们提醒我，我还真就忘了，莫六姑娘是会写诗的，还曾经用诗夺了一桩好婚事。

        只是，那是上辈子的事了。

        这辈子只要有我莫少璃在，莫少琪的才女之名是不用想了！看你还靠什么去捞许子昊？虽然许子昊我不打算要，但你却也想也不要想！

        莫少璃心底冷笑，脸上的神色却十分无辜：“五姐姐想让我和六姐姐比什么？六姐姐五岁读书，八岁写诗，我至今不过才读通千字文，可要怎么比？”

        才名这种虚幻的东西讲究一鸣惊人，要想打击莫少琪，就得在关键时刻一击必中！

        我会给你准备的机会？

        莫少璃说完，并不打算再和她们多费口舌，绕过莫少琪径直走了。

        “落荒而逃！莫七从来就是这样！”莫少琪看着莫少璃的背影，神情鄙夷地对莫少珍说道，“娘还说她变精怪了，我看还是半点长进没有，一般的还是那么讨厌！”

        莫少珍随口应和着，问道：“六妹妹，刚才为什么要叫她和她们一起去看鱼？”

        “不为什么！这会儿我也不想去了，你自己去罢。”莫少琪不耐烦的说道，气呼呼地看着莫少璃的身影在甬道拐弯处消失，撇下莫少珍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回到映月院后，莫少琪头脑渐渐冷静下来，暗自庆幸莫七没有答应她去看鱼。若刚才她们去了园中的湖边，说不得她在愤怒中真的会把莫七推进湖里。

        现在想想，那可是蠢透了。

        要是她真的那么做了，以四叔的性子，还不得把她也扔进湖里去？

        她这么想着，对莫少璃越发讨厌起来。

        都是她，害得自己总是做蠢事！偏偏自己还总做出那副无辜的样子。

        莫少璃带着雪鸢和绿珠，从甬道转到通往凤仪苑林**上，老远看到青橙在凤仪苑门外向这边张望，看到她们后忙忙地迎了过来。

        雪鸢见她跑过来，说道：“知道姑娘这阵子回来，你不在屋里准备净手的热水，在这里打什么饥荒？”

        青橙却顾不得回她，神色慌张地对莫少璃道：“姑娘，不好了！秦嬷嬷头疾犯了，痛得满床翻滚！”

        莫少璃心一紧，忙问道：“可有请大夫来？大夫怎么说？”

        “还没有去请大夫。紫萱姐姐说，不能让大太太知道秦嬷嬷病发的事。”青橙说道。

        莫少璃方想起来，按着莫府规矩，请大夫进府须得禀报吴氏，下人如果生病就必须得搬出府。所以紫萱和青橙不敢去禀报吴氏，也是怕吴氏知道了，会借机把秦嬷嬷弄出府。

        “再怎么着，也要先请大夫来诊治，别的回头再说！”莫少璃急步向院内走去。

        “可是没有大太太同意，咱们不能请大夫进府。”雪鸢道。

        “你去外院看爹爹在不在府里，如果爹爹不在就找你哥哥，无论如何让他务必想办法尽快请大夫来凤仪苑！”

        为防着吴氏故意拖延，耽误秦嬷嬷病情，也只能绕过她先斩后奏了。

        雪鸢答应着转身向外跑去。

        莫少璃带着绿珠直奔东厢房。

        东厢房内，床上的秦嬷嬷早已痛得神志不清。

        紫萱坐在床边，左手握着秦嬷嬷的手，右手按在她太阳穴处揉着。听见有人进来，她忙回头去看，见是莫少璃带着绿珠来了，不由松了口气，站起身来：“姑娘！”

        莫少璃点了点头，走到床边去看秦嬷嬷。

        秦嬷嬷脸色煞白，双目紧闭，五官微微扭曲着，昏迷不醒。

        莫少璃问紫萱：“嬷嬷怎的忽然就病成了这般模样？”

        紫萱拿帕子擦了擦秦嬷嬷额头上的汗，说道：“秦嬷嬷有头痛旧疾，数年前曾犯过一次，那时是太太找人配了药丸吃，才好了起来。本以为那次已断了根，哪知今日竟忽然又犯了起来。”

        “头痛旧疾？”莫少璃十分意外。

        “嗯。”紫萱道，“嬷嬷说是小时候得过伤寒，落下的病根。”

        莫少璃怔了怔，为什么她对此毫无记忆？是那时她年龄太小，还是根本不关心别人？

        她此时没有心思细想，又问紫萱道：“你可知道娘亲当初找的那位配药丸的大夫现在何处？”

        紫萱摇了摇头道：“奴婢并没有见过那大夫，只听秦嬷嬷说起过。秦嬷嬷说那大夫似乎和将军府的程先生有些渊源，程先生那时见太太为秦嬷嬷的病着急上火，所以帮着去问来的药。奴婢隐约听见太太说过，那大夫好像是个道长。”

        “道长？”听紫萱说那大夫是道长，莫少璃想起一件事来。

        前世她有次去姑母莫骃家，中午和表弟韩明炫在姑母内室的暖阁里午睡，迷迷糊糊中被姑母和姑父韩宗达的声音吵醒。

        她听见韩宗达说道：“……给皇上医治旧疾的道长是二皇子所荐。如今皇上头疾好转，二皇子越发得圣心了。”

        莫骃道：“婆母说那丘广寒道长是昆仑山白云观的观主，知天文，会阴阳，尤擅药石，爱药如命，为人又有些贪财，杜首辅送了无数珍稀药材，花重金把他从昆仑山请来的……杜首辅为女婿也是费尽心机……”

        “你有所不知……”韩宗达声音渐渐低下去，“……杜首辅素来有野心，他这般……”

        后面的话莫少璃听得不甚清楚。

        难道那为秦嬷嬷制药的丘道长，便是给皇帝宋渊医治旧疾的丘广寒？

        莫少璃想到此处，问紫萱道：“给嬷嬷制药的道长是不是姓丘？”

        紫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奴婢只隐约太太说过一句，好像是姓丘，也不知是不是秋？”

        “果然是姓丘么……”莫少璃自语道，越发觉得给秦嬷嬷配药的道长便是治疗宋渊旧疾的昆仑山道长丘广寒。

        若真是他……

        和程诺相识？喜欢药材，还贪财？

        那便就好办了。

        她如今别的没有，偏偏很不缺钱，至于药材么……有银子还有买不到的药材么？

        如果程诺再能帮着说项，请丘广寒来给秦嬷嬷治病应该不成问题。

        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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