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他能说什么，无非就是那些。唐氏的荣光，祖宗的名声。”蒋夫人对这一套，充满排斥。

        “你呀，你就不想想，唐家就没什么变化。”

        蒋夫人回忆了下，这次回去没有说教她，连往日最瞧不起她的老二也没有针对她。喊的最多的是她的好儿媳，连婆母都只是虚弱的喊难受。

        前两日一直喊南迁，吵得乌鸡眼都出来了。现在别家人都走了，唐家的箱子都没收拾出一个。

        好一个苦肉计呀，心眼子全用在她身上了。

        这回是真气着了，蒋老夫人看不对赶紧叫了太医。太医能说什么，扯了几句云里雾里的话，开了个平心静气的方子，就算交了差，女人生气郁结于心，无非那些事。

        蒋元回到慈宁宫的时候，正巧撞上太医出来，心里一慌赶忙进去。

        “祖母。”

        老夫人冲她指了指蒋夫人。

        蒋元上前安慰，:“姨母这是怎么了？”

        “我活了一把年纪，被人当猴子耍。”蒋夫人躺在床上，抹着眼泪。

        这话有些不好接，毕竟是长辈的家私。蒋元道：“您与她们计较什么，她们的心思都不过是些微末小道。咱们不屑和她们计较。”

        蒋夫人握着蒋元的手，只是摇头。她当年也曾是仗剑的侠女，不在乎人言，只求无愧于心。可现在，她已经是做人祖母的年纪却后悔了。她把自己主动装进了一个金笼子里，就不能怪别人把她当鸟兽训！

        “好孩子，你有了别人没有的身份，就多看看。这世间的真理都是看出来的。”

        “姨母说错了，世上那有什么真理，谁的拳头大谁就是掌握真理。”蒋元自小跟着当家的母亲，少年遇到良师益友，从没有人教她等待。

        蒋老夫人看着失神的女儿，把蒋元带到外面。

        “你这个姨母要是能糊涂过一辈子，倒也算美满，可她偏偏半途清醒了。”老夫人喝着茶水，与蒋元抱怨。

        水榭之中，蒋元吃着凉碗，想着她可能做错事了。

        “祖母，我干了一件可能吃力不讨好的事。”

        “你做什么了。”老夫人不觉得她聪明的孙女会做蠢事。

        蒋元放下碗道:“我心疼静娴被退婚后，整日浑浑噩噩，又想试探我父亲的手下。就蛊惑人杀穆回。我自以为是给她出气，现在想来情之一字，我这个外人怎么好插手。”

        老夫人点头:“还不算太蠢，过后去给自己找补一下。你姨母的事你也不要管，你那个姨夫是个七窍的心，我估摸最多两天就被哄好了。你爹你不说祖母也知道，你拉个脸爵位的事他必定没同意，别急，日子长着呢。”

        不到一个半时辰，蒋夫人就过来告辞了，老夫人也不留她。

        蒋元写了一封信，让人拿给陈攀。

        陈府，拿到信的陈攀，松了一口气。还好穆回身手不错，没让他一下把人弄死。

        陈攀用重礼托人问了，他拿不到啥爵位，而且很有肯能是去山高多毒障的琼州做四品的督军。

        他问的人说，本来只打算给个从六品的虚衔，大将军提过后他才有了个偏远地区四品的实位。可陈攀自己和大将军有没有关系，自己心里是清楚的。公主的事他没给办好，好处却已经到手还怪不好意思的。

        送信的人回慈宁偏殿，蒋元听到只是受伤，就不再管这件事了。

        穆回躲在大舅子府上，趁他不在赶紧求见王妃。要是让他撞见，可不好糊弄。

        乔雨也不拿捏他，直接让他等在花园。不急不赶的处理好琐事，才慢慢悠悠来见穆回。

        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穆回是世家的一块美玉，唯一的瑕疵也是因为出身世家，连自己的主也做不得。

        为了避嫌，乔雨带了不少的下人，和穆回说话也不让人走远。

        “我不会替你说话的。”

        “王妃我也不是不知趣的人，我见王妃是想为王妃荐一位王妃能用得上的人。”穆回骨子里都是傲气，他不是什么落水狗。

        乔雨有了兴趣:“我都不知道我需要什么人，你知道。”

        穆回谦虚道：“猜了个一二。”

        “说吧，别在我这玩虚的。”

        “赖妈妈，一个做惯了牙人的地头蛇。王妃要多少聪明女孩子，她都能找来，保管合您的要求。”穆回早在军中见到钱管家时就在寻摸这个人。

        别说还真让他给找到了，手上干干净净，背后靠山又死了，合该让他来做这个人情。

        乔雨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这是不仅猜着她们的意图，连办法都为她们想了。难得的巧思，不会向她母亲一样引人注意，又是最好教导灌输思想的。她母亲当年就是太高调了，引的一群豺狼扑上来。

        沉思了会，乔雨试探道：“你也认同我们的想法。”乔雨自己说完都想发笑。

        穆回摇头否决:“谈不上认同，不过与我也没有什么利害关系。”

        “我知道了，我会去公主跟前给你表功。”乔雨语气冷漠，她不喜这人。

        “多谢王妃。”穆回会用一点好处获得不被针对，却不会强迫自己说违心的话。

        目的达成穆回就告辞了。

        “你的风骨若能有三分用在你的家族上，也不会有今日。”

        穆回停住脚步，也不回头，只道：“自古忠义难两全，穆回对不住唐小姐，但家族大难前我若不站出来枉为人子。“

        乔雨站在这前朝修建的美轮美奂的院子里，怎会不懂成王败寇。她不喜的是圆滑，穆氏家族的圆滑让他们保全了，代价只是年轻人的一点情爱，一个外姓女子的名声。这世上最划算的买卖，可惜她们乔家人天生没长这个筋骨。

        新皇登基十天后，定国号宁。

        尊蒋老夫人蒋氏蒋霁为太后，尊发妻蒋氏舒文为皇后。

        封蒋盛魏王，食邑万户。

        封蒋昂驹唐王，食邑五千户。

        封蒋俊彦楚王，食邑五千户。

        封蒋浩轩秦王，食邑五千户。

        其余人按军功封赏，大多也早就得到消息。这次开国后的排队分果果，有人满意自然也有人不满意。几位王爷府上或多或少都围了一些人。

        因为蒋元没有封号，她身边的宫女脚步都轻了几分，害怕触怒贵人。

        朝上的文官有几位擅长分忧的，当朝恳请皇上广开六宫，开枝散叶。皇上没有答应，上奏的人就更多了。

        到底刚相处还不是很能把住皇上的脉，冷眼看着文臣上奏，武官没一个出头的。

        皇上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把下面人的动作都收入眼底。“战乱刚结束，民生艰难，朕预备开科举，选拔人才。你们把心思都从朕的后宫移一下，把自己手中的事做好就是尽忠了。”

        下朝后，几位王爷和尚书们都坐在乾元殿的一个小房子里商讨。

        礼部尚书都已经做好头身分离的准备了，这些个人以为什么都是动嘴皮就行，孩子都没那么可爱！

        蒋浩轩对现在的进度很不满意，“你们商讨了也有一会了，赶紧给个章程，皇上还等着呢。”

        几位尚书都不搭话。

        蒋浩轩被气得头疼，要不是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必要让他们紧紧皮。

        蒋浩轩算是脾气好的，蒋盛几个也就是确实留着面子，不然放军里早就拖出去打军棍了。

        唐南清是刑部尚书，科举和他们刑部真扯不上关系，但没办法，你讲不通道理。借着太监换茶的功夫，唐南清塞了一个荷包给他，里面是一块二两的金子。低语：“公主。”

        太监年级不大，能在乾元殿伺候，自然是有几分机灵劲。知道这位是公主嫡亲的姨夫，乐的买他一个面子。

        蒋元几天前就从慈宁宫搬到了揽月阁，收到传话，并不是很想在夏日里动弹，可惜不行。

        坐着步撵，哪怕抬轿的太监已经尽力走阴凉处，蒋元还是被热得头晕。

        这几日一直在忙女院的事，乔家姐弟找了几个地点，买了一些女孩子，就开始请先生教导了。请的也是以前乔先生的弟子，青鸾书院的雏形算是搭起来了。

        蒋元在想怎么样才能在朝廷跟前过个明面，如今躲躲藏藏不是个长久之计。

        到乾元殿，蒋元先去找她爹了。

        皇上在批阅奏折，批了半天哭穷的折子，人肉眼可见的暴躁起来。伺候的小太监连口大气都不敢出。知道公主来了，赶紧把人请了进来。

        皇上看见女儿来，火气也消了不少，温和问：“福娘来了，今日热，我让人在加一盆冰。”

        贴身的太监赶忙去取冰鉴，公主来了上茶到底不美，吃些冰镇水果也很是不错，如今也有不少水果可选。

        蒋元不情愿道：“唐姨夫是不是在你这里，他怎么了。“

        “旁边屋子他们正在商量科举的事呢。”皇上不解，不就是一个选拔考试吗，半天商量不出来个屁，还有人搬救兵，真是一群子软骨头。

        “走，咱们去看一下。”

        蒋元也不客气，跟着他爹抬腿就走。

        两人到的时候，几位尚书都在推脱，几个姓蒋的王爷也已经在忍耐边缘了。看到皇上和公主过来，双方都松了一口气。

        几人行礼后，皇上不悦道：“你们商量了这么久，有了个什么章程。”

        见没有人开口，蒋盛道：“几位大人商量好，由礼部出人，工部修缮后庙，兵部把守。十月就能办科举了，明年就能放他们出去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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