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雨中，暧昧于心间

“就这”林勉不知道想到什么，不屑地笑了笑。

        林勉跟余好是老熟人了，两人说话都不怎么客气，他甚至又开始玩魔方，没有要安慰余好的意思。

        余好:“你笑什么？”

        林勉靠着椅背，好笑道:“一个熬夜玩手机的人，还抱怨早起的人吵到她睡觉”

        “什么呀，我熬夜又没吵她睡觉，早上能睡几分钟就多睡几分钟!算了，你不懂”余好看见戴妤从后门走进来，急忙闭了嘴，转身趴下睡觉。

        “是啊，她超早就起来，又要化妆什么的”

        403宿舍，珈络靠在柜子边说着。

        邱小玔道:“她皮肤看上去挺好的，不化妆也很好看吧”

        珈络就喜欢串门，和403的人也算打成一片了，可以说是403的第五人……有什么八卦也是第一时间来找她们分享。

        “但是她都不怎么说话的，好看也没人敢跟她搭话啊，今天下课的时候余好不是说她了吗”

        珈络瞟了眼徐雯静，她们是同桌，余好说的话都听到了。

        徐雯静心领神会，接话道:“余好可能都不太喜欢她，余好其实挺好说话的，感觉比戴妤好相处”

        “就是呀”珈络赞成，她顿了顿:“不过余好说她的时候，林勉好像帮戴妤说话了”

        一听是林勉，女生讨论中的一个话题人物，邱小玔来了兴趣:“林勉为什么帮她说话啊？”

        “谁知道呢”珈络耸肩。

        “该不会是喜欢她吧”邱小玔挑眉，笑了笑。

        徐雯静:“不可能吧，余好比她漂亮多了”

        困意来袭，珈络掌心掩着嘴打了个哈欠，开阔的眼角处挂着两滴泪:“我回去睡觉了”

        打开403的门，珈络探头观察了两侧，快速跑了出去溜回405。

        宿舍里关了灯，幽暗且安静，空调的凉气无声飘忽。

        珈络轻轻走到床边，她的对床是戴妤，戴妤是个很讲究的人，即便午休时间短暂，她也要换上睡衣睡觉，便服挂在床边，掉落在地上。

        珈络替她拾起来挂回去，戴妤恰好睁开了眼，迷蒙中看见一个熟悉身影，她轻声说:“你怎么才回来”

        “我在隔壁宿舍聊天，睡吧”珈络柔和地看了她一眼，像在哄小孩。

        明礼楼一楼，原本空阔的大堂堆着一袋袋的校服，老师拿着名单分发。

        轮到戴妤，老师问:“多高”

        “一六五”

        “一六五……”老师拿着铅笔划过纸张寻找，眉头突然一皱:“糟糕，只剩一六零了”

        戴妤是排在最后面的，前面的同学都拿完回教室了，只剩她独自一人在这里，还有一些其他班的学生。

        “要不你过几天再来拿吧，你在我这里登记一下，下次来就找我，我就在103办公室”

        “好”

        等戴妤登记好后，天空阴沉，下起了细雨，反正是细雨，也没有多大关系。

        戴妤迈出大堂，一滴沉重的雨滴落在她头顶，雨滴霎时间就变大了。

        她愣了一下，理智后退，转身就要去办公室找老师。

        她走进两边都是门的长廊，长廊尽头是另一个出口，局部的明亮着，明亮处走进来一个人。

        “林勉”戴妤顿住脚步，轻声说。

        林勉走路无声，停在她身旁，懒洋洋道:“嗨”

        她目光停留在他插着双手的裤兜上，抬眸看着他问:“你也没拿到校服吗？”

        林勉低头看她，她的模样像只无辜的小兔子，他道:“宁远杰帮我拿回教室了”

        他刚从洗手间出来，进去前还人声鼎沸，出来人影都没一个。

        原来就她最可怜，戴妤瘦削的肩不禁往下沉，林勉打量她:“你好像很失望”他问道:“你没拿到校服吗？”

        “没有”戴妤回答，接着道:“而且外面还下雨了，我伞也没有带”

        “跟我走吧”林勉朝她示意方向，便越过她往前走去。

        戴妤跟着他来到大堂，只见他从角落里拿出一把透明的长柄伞，他按了长柄处的按键，伞刹一下撑开。

        林勉撑起伞，瞥向离他一米远的戴妤，伸手招了招:“来呀，一起走”

        空气中弥漫着青草气息，雨打落在地面，打落在伞面，他们都穿着白色t恤，哪怕天空阴阴的，戴妤此刻的世界似乎是彩色的，她看见教学楼的红墙，摇曳的绿叶，雨中绽放的艳粉的太丽花。

        “珈络你看，他们一起走”

        站在走廊的邱小玔和珈络眺望着篮球场，红绿相衬的地面，白衣的男孩和女孩在漫天的大雨中行走。

        “我就说，我就说林勉喜欢她吧！”邱小玔就跟中了彩票那般欢呼。

        “你闭嘴，说这么大声想全世界听到吗？”珈络不耐地瞧了她一眼。

        雨越下越大，冲刷了她们的谈论声。

        “珈络在吗？”邱小玔站在窗外，问戴妤。

        今晚老师们开会，提前下了晚修，邱小玔想找珈络一起去操场散步。

        宿舍里只有戴妤，其他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戴妤正在收拾自己的柜子，里面装满了衣服，叠得整整齐齐的。

        戴妤将手里的卫衣对折，回答道:“她不在”

        邱小玔转溜了一下眼珠子，试探道:“那我可以进来吗？”

        虽然不知道她进来要干嘛，戴妤还是准许了，邱小玔满怀喜悦地开了门，

        这个宿舍不同于403，看上去比较大，可能是杂物少的原因。她蹦跶着走到戴妤身旁，看到她衣柜的衣服:“你也太多衣服了吧”顺便嗅了嗅:“好香呀”

        还没有看够，柜门就被戴妤关上了，邱小玔碰了壁，抿唇偷瞄她。

        “你有什么事吗？”

        邱小玔环顾了一圈宿舍，道:“我是想找珈络去操场散步的，但她不在，要不，我们一起去吧！”

        这个邀请来得突然，但是从邱小玔嘴里说出来，戴妤一点也不奇怪，回想她吃自己饺子时也是毫不客气。

        能跟同学多相处也不是什么坏事，戴妤点头:“那走吧”

        没想到戴妤答应得那么爽快，邱小玔又提出了一起去小卖部买点零食，边散步边吃。

        这还得寸进尺了，戴妤又是答应了。

        戴妤其实也没有什么想吃的，随便挑了根草莓味的冰棍就结束了，

        反倒是邱小玔，在狭小的小卖部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任何一个不锈钢货架前的缝隙都不忽略。

        戴妤耐心地跟在她身后，也不催促她，顺路还看看其他零食。等邱小玔都挑好了，正要刷饭卡时，她掏了掏裤袋，面露难色。

        她犹豫着看着排在自己前面的戴妤，戴妤和她对视一眼，便料到了，拿过她手里的东西一股脑放桌上，对老板道:“一起”

        从小卖部出来，两人手里都拿着冰棍，邱小玔手里还提着一袋零食，一晃一晃地走向操场。

        操场这边没有灯，但旁边是女生宿舍，还是有一点光亮，跑道中间是足球场，草地上各处都坐了几批人，唱歌的、玩游戏的，聊天的……

        足球场都是假草铺成的，但学生们的一颦一笑，每一副青春的面孔，好像使这些草在夜空之下昂扬着生机。

        她们来到沙地这边，这块沙地是提供给体育生练跳远用的，而且安装了健身器材，她们站上漫步机，一手扶着前面的杠，双腿有节奏地晃起来。

        足球场那边还算光亮，沙地这边完全就是暗的，她们可以看清足球场那边的人，却不会有人注意到暗夜里的她们。

        邱小玔注意到戴妤身上还是白天的白色t恤，明知故问:“你还没有洗澡吗”

        “没有”

        “哦，我洗了”

        “……”

        夏夜的蝉鸣越是热烈，无声的两人就越是不自在。

        “我听珈络说，你早上很早起来，吵到宿舍里的人睡觉”邱小玔含着菠萝味的冰棍，津津有味。

        戴妤起床向来是轻手轻脚，连穿拖鞋都不敢用力，每一个动作都像开了慢倍速。

        明明很尽力了，还是会打扰到舍友。

        她有些尴尬，还是流利地说道:“这样吗，那我下次注意点”

        邱小玔:“然后余好那天就在教室里说你，林勉帮你说话了”

        “他帮我说话”戴妤终于给了邱小玔一个正眼，

        她只把重点放在了后半句，前半句完全忽略掉了，人还是不要太把重心放在无关紧要的事上，对于戴妤来说，帅哥比较要紧。

        这才是邱小玔想扯的正题:“是啊，你和林勉是不是很熟”

        从进宿舍开始，她就盘算好了要“诱敌深入”，她没有那个胆亲自去八卦林勉，毕竟他成天和一些看上去不良的男生混在一起，只好来八卦戴妤了。

        “没有，这个班我都没一个认识的”戴妤不咸不淡地道

        邱小玔睁圆了眼睛，震惊道:“是吗？可是今天拿校服我看到他和你一起走回教室”

        她得意的摇了摇:“我们都看到了”

        邱小玔的模样略显幼稚，戴妤睥睨她，懒得解释:“反正我跟他不熟”

        现在不熟，以后总会熟的，她咬下草莓味的冰棒，口腔里溢满了色素的甜味。

        “但我感觉林勉应该挺喜欢你的”邱小玔凑近戴妤身旁，笑得贼眉鼠眼。

        “戴妤姐姐，你是不是要脱单了哦”

        戴妤脸颊发热:“滚吧你”

        她下了漫步机，用手扇了扇风:“怎么一点风都没有，好热啊，我们回宿舍吧”

        邱小玔:“很热吗？我觉得还好啊”

        戴妤不由分说，抓起邱小玔的手腕就拉着她走:“走，回去”

        “哇，你好man哦，我以后叫你妤姐吧”

        “……”

        楼道上的感应灯一明一灭，在这一路上，邱小玔和戴妤商量好了以后一起早起吃早餐，以便还她零食的钱。

        经过403，邱小玔同戴妤道别，拧着门把柄时，撞上在走廊上晾衣服的珈络。

        珈络挂上衣服，收起衣杆，瞧了过来。

        “你去哪了，我还想找你散步的，都没看到你人”邱小玔说

        珈络握着衣杆，扭着胯没正形地走到403门口，眼神扫过两人:“我和徐雯静去了图书馆，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

        “我没找到你，就妤姐在宿舍，我就和她一起去了”

        “妤姐”珈络的眼眸大，睫毛长，眼尾也上翘得刚好，像只狐狸一样打量戴妤，只见戴妤巴掌大的脸上，露出几丝冷漠，不过是一起去散了个步回来，就被冠了个姐的称号。

        没忍住笑出了声，手臂搭上戴妤的肩:“走吧妤姐，等下要熄灯了”

        “妤姐”这个称号像是戳中了珈络的笑穴，进到宿舍还在磕磕笑着。

        白晴晴刚洗好澡，坐在桌前敷面膜，问道:“干什么了这么开心”

        “笑死我了”珈络放开戴妤，靠到白晴晴桌前:“邱小玔叫她妤姐”

        白晴晴扯拉着贴在脸上的面膜，呵呵地敷衍几声，估计是觉得不好笑。

        躺在床上玩手机的余好伸长了脖子往下看她们，凑了个热闹:“就你这小姑娘的样子，也有人叫姐，我想到那天宁远杰那傻逼叫我好姐，我都想拍死他，把我叫这么老”

        “确实，怎么可以这样呢，好姐骂得好”戴妤笑着道。

        这下珈络笑得更欢了，拍了拍白晴晴的肩膀:“晴姐怎么不笑呐？”

        “我敷面膜，你别逗我啊”白晴晴提防地看着她，

        大约是没反应过来，余好愣了两秒，才气笑了:“我去你的”

        宿舍里还弥漫着笑声之际，窗户被黄薇推开，她严肃道:“还笑还笑，熄灯咯!”

        “好”白晴晴乖巧地答道，走到门边关了灯。

        戴妤想着自己还没有卸妆洗澡，惊呼:“哎呀！我还没洗澡”

        一轮弯弯的月亮挂在夜幕之上，红墙白砖的校园按部就班地陷入沉静，仔细听听，女生宿舍楼的某间宿舍，还有人在稀碎地说着什么。

        “那你还不快去洗”

        “明天起床给我小声点啊”

        “知道啦，超级小声行不行”

        “我先睡啦，各位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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