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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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西城被气笑,这孩子。他也不急着拿钱出来,挑着眉只问道,"这孩子这几天都不睡,吃饭吃的也少,身体太单薄,需要开点药吗?"摸着一把骨头,看着只有三岁左右,问过才知道五岁了,严重的发育迟缓。
这确定是个继父?李郎中诧异的看着他,不假思索道:"需要!"他刚顺手把过了脉,人都快熬干了,最起码得开一副安神的补药。"不过,老夫药箱里的药物不齐全,你还得跟着我回去拿。"
"好。"宁西城不加思索道。
瑞儿睁大眼,她娘的药就需要很多的钱了,他刚听得真真的,吃完了还得继续去买。自己又不是亲儿子,不往外撵他,给他一口饭吃他就很知足了。慌忙使劲摆手,"不用不用,我的身体可好了,不用吃药!"
"唉,你这孩子,需不需要可不是你说了算,听你爹和大夫的话。"春花奶奶原名李春花,娘家就是隔壁李家村的,和李郎中一个村子,知道这个人口碑好医术也不错,从不会为了钱无故多开药,也不会胡乱收钱。
对李郎中恭维着说道:"他大哥,您是大夫您说了算,该怎么开药就怎么开药,就是,这孩子……严重吗?"语气中略带担忧的询问。
李郎中哦了一声,对着李春花缓声答:"不严重。"说完又对着瑞儿板起脸,严肃道:"现在不严重,是因为病症还没有发出来,不过,不吃药调理的话,等你娘醒了,你就躺下了。"
知道他们家的情况,看见瑞儿刚放松的小脸又苦起来,李郎中捋着自己长长的胡子,思索了一下,慢悠悠的道,"我给你开两副药,里面有几味药材是我自己上山采的,不收你的钱。等你以后好了再去山上采了还给我,怎么样?"
瑞儿这两年被迫着成熟,面对的更多的是恶意,鲜少碰到过这种被人善待的时候,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看向宁西城,局促的小声道:"我真的不用吃药的。"
宁西城挑挑眉,看向李郎中,颔首:"您尽管开药。"
"好!"李郎中点头,把给穆晚带来的药拿出来,"这孩子的药你是现在随我去拿,还是……?"扫向宁西城的脚,"你这脚腕伤的严重,也得好好歇着,不能长时间走动。"
瑞儿担忧地看向宁西城的脚,看看木晚,又回头看看宁西城,"爹,您在家歇着,我可以自己去拿药!"确定了必须去拿药,那他就更不能让宁西城拖着伤脚再来回走一遭。
看着小家伙担忧的样子,宁西城心里很是受用,这几天总算没白疼他。捏捏他的小耳朵,"在家好好待着。"
他帮李郎中把医药箱拿上,看向李春花,"婶子,您能再看着她们一会吗?我去送下李郎中,正好把药拿回来。"
李春花连连答应,"放心,我等着你回来,快去吧,路上小心点。"
宁西城点头,询问后又把药钱连同瑞儿的一起给结了,才随着李郎中走出去。
春花大娘看着两人走出院子,才栓住门返回屋里,看到瑞儿先前哭的脏兮兮的小脸,点了点,笑到:"瞧这小脸蛋脏的呦,你娘这几天是睡着看不见你,等她醒了,看见你这样子,指不定怎么心疼呢,奶奶去盛点水给我们瑞儿洗干净。"
李春花把屋里的洗手盆端出去,倒掉脏水,换成温热干净的水,把瑞儿的小脸小手都擦干净,然后把来时挎着的篮子打开,掀开包好的棉布,里面放着几个摊好的鸡蛋油饼,因为包的严实拿起来还热乎乎的。
李春花卷起来一张放到瑞儿手里,"还热着呢,乖孩子快吃,奶奶专门给你做的,连小墩子都没让他尝一口。"
小墩子是李春花的小孙子,平时最疼爱的人。这次特意支开了他,摊了几张鸡蛋饼拿来给瑞儿补身子。
瑞儿这两天一直担心木晚的情况,宁西城做好的饭,也没多吃,这会子闻见饼子的油香味,口水忍不住分泌了出来,还没咽下去,肚子又咕噜噜的响了起来。
他不好意思的捂住肚子,"奶奶,我就留一个就行了,等着阿娘醒了和她一起吃。剩下的给墩子弟弟留着。"
"嗐,留什么,他那小身板壮的,能抵两个你了。"李春花想起那个看见啥都吃的小孙子嫌弃的不行,"奶奶做的多,你娘的给她留着呢,快吃吧。"
"嗯,谢谢奶奶。"瑞儿放下捂着肚子的手有些不好意思,拿着被塞进手里的鸡蛋油饼,腼腆的道了谢,小口的吃了起来。"奶奶,我以后也会跟你一样疼墩子弟弟的。阿娘说我们以后还要养小鸡的,等下了蛋,就给弟弟吃!"
"好,好!"李春花笑眯眯的答应,不怪她疼瑞儿,实在是这孩子又乖巧又懂事,比那些个皮猴子讨喜多了。看他吃的香又卷了一个塞过去,这才拿毛巾给木晚擦脸。
接收完木晚这十几年的记忆,穆晚本人的意识已经慢慢回笼,只是身体还没有完全掌控,她迷迷糊糊中感觉被人扶了起来,嘴里被灌入苦涩的液体,以前每次受伤都要被逼着吃药,吃了那么多年的药,她实在是受够了。想要抗拒,身体的本能却让她下意识吞咽了下去,一勺,两勺……足足28勺!苦的她舌根发麻,谁都想不到,天不怕地不怕的穆大将军竟然怕苦!她想吐吐舌头,可……臣妾做不到啊!没有身体的掌控力,她就是个认宰的小羔羊!长叹一声,华丽丽的又晕了过去。
等她终于彻底清醒过来睁开眼睛时,已是半夜。
靠近她床头的桌子上燃着一盏小油灯,屋内隐约能瞧见个轮廓,目光往下移,床尾放着一个架在木板上的大箱子,隐在黑暗中瞧不清是个什么颜色。穆晚收回目光,看着屋顶的房梁,这是穿到了一个不知道多少年以后的朝代里。
原主是个土生土长的农村人,记忆里并没有多少这个朝代的信息,只知道这是大庆朝,且县城距离边关只有几日的距离,原主的父亲3年前就是跟人一起去蒙城行商卷入战争才没有的。蒙城是靠近边关最近的一座城,那里常年不太平,时不时的就要打上一场,现在,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穆晚想着想着又自嘲的笑了,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在敌军中杀的七进七出的女将军了,从此以后,她就是木家村的木晚,一个农家小姑娘。木晚长舒一口气,捲了捲手指活动一下,嗯,能动了,又活动下脚,很好。缓了一下,抬起手来,想撑着床板坐起来,不想手上竟触碰到一片温热。
宁西城这两天晚上一直守在床边,时不时的看下情况,小憩中感觉到杵在床边上的胳膊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警觉的抬起头,一瞬间迸射出的凌厉在看到床上的女人后又迅速收敛了起来,平静的对上穆晚的眼睛:"你醒了。"
"嗯。"木晚沉默了一下才回应,是了,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这不是她记忆里面的家啊,她家里的箱子不在床尾,她的床上还有父亲在世时给她搭的粉色围帐!那么现在,她在哪?还有她见过一面的,那个新得来的,热乎乎的儿子呢?
木晚定定的瞅着宁西城,搜索着脑子里的记忆,迟疑道:"你是去年搬进村里的猎户?我,我昏迷前见过你。"原主撑着最后一口气呼救,最后看见的就是这个人,一脸的大胡子,印象很深刻!当初村子里新搬进来一个猎户,要在偏僻的山脚下盖房子,一天出30文请村里的人帮忙,闹得村里沸沸扬扬。她听村里的大娘说起过,还远远的瞧见过几回,那时候胡子还没有那么多,比现在年轻一些,不像这会,看起来整个一油腻大叔,还以为被山匪劫持了呢,吓她一跳。
"对,我叫宁西城,前天去山上打猎,看见你倒在碎石坡里,就把你救了回来,"宁西城对着木晚解惑,"本来是把你送到了家里,结果你叔叔婶子看你快不行了,说是我把你背回来的,玷污了你的清白,就必须娶你,把你儿子和你都送了过来。"
整段话简洁明了,平铺直叙,语气非常平静,木晚学生式点头,听懂了!
宁西城一板一眼的继续说明情况,"隔壁村的李郎中下午来看诊,说你已经没有大碍,额头上的伤每隔三天要换一次药,今天下午已经换了新的。肋骨那里也断裂了一根,这些时日别乱动,吃些药慢慢养着就会好的。"
见木晚抬眼扫了一圈床,又看向其它地方,沉默着指了指一边,压低声音说:"瑞儿太小,守了你三天,不能再熬下去,晚上给他吃了安神的药,把他抱到那边的床上去睡了。"
见木晚顺着自己的目光往西边的墙角看去,自觉解释到,"家里只有一张床,我用木板先凑合了一下,回头请木匠专门给他打张新的小床。"
屋内昏暗,木晚凝眸仔细看去,才隐约看清床上鼓起的一个小包包。"谢谢你这几天对我们的照顾,给你添麻烦了,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以后我会报答你的。"
看着床上的小鼓包,想起自己第一次苏醒时他哭泣着喊娘的样子,心里一阵阵揪疼,呢喃道,"这孩子怕是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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