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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香榭篇22


许默见顾楼身法之快不禁乍舌,此脚速生平所见只有那兰亭高氏高元业可与之相比,且相较之下似有过之。

        黄勤见许默拔着脖子一直盯着顾楼消失的方向,久久都没收回目光,眼神复杂,一时欣喜,一时担忧。看他专注的样子,黄勤心中不免心酸。顾楼终究不是那个人啊……

        石柱阵法中,顾楼在寻找方非的踪迹,石柱从每面石板中凸出的速度比顾楼预想的更快,且威力惊人,如山崩落石无孔不入,防不胜防;又如海啸席卷冲击,势如破竹。每次压迫袭来呼啸而过带起一阵飓风,不胜枚举的石柱穿插从四面八方袭来,不同方向风压交汇形成大大小小的漩涡,像一双双无形的手拉扯阵中的人,妨碍行动,难怪那方非的动作越来越迟钝。

        顾楼使用瞬行咒,将身法提升至另一高度,原本难以预测错综复杂的石柱,在他的脚下倒成了过路的跳板,借凸出之力反而省了自己的力气,顾楼身姿轻盈飘渺,完美的融入石柱的风漩,衣袖裙摆在风中拉扯,随气流摆动翻折,顾楼整个人飘然翩翩,像一朵盛放绚烂的黑玫瑰,灵动自在,悠闲自得。

        顾楼深入石柱阵,隐约听到了人轻微的叹息声,循声辨位来源于东南角,飞身查看一二,顾楼感觉有些奇怪,这附近的石柱没动,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越接近声音越清楚。

        “江济之,你这巴田石法器越来越小,我们是不是快被压成肉饼了。”一身穿蓝色道服朱雀纹样的少年忧虑道。

        名为江济之男子回答:“我这法器以我的血为祭,人在石在,人亡石亡。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他的旧伤太重,居然还撑到了这里,好像是为救什么人来的。”

        蓝衣男子蹲下,查看另一个靠在石柱边的晕倒的男子,仍在发热:“自身难保了,何谈救人啊。这谢家与五大宗门一直存在嫌隙,这次设下这个圈套,想必已有了周全的计划,下一步图谋的便是宗门各派,我们得把这个消息传递回去,让宗门早做应对才是。”

        “凌兄所言极是,只是我们十人进入镇魂楼,已折损了黄勤、许默、方非三人,眼下我们三人也被困,若无人来救援,待我灵气耗尽,凶多吉少,只能盼剩余四人逃出生天。”江济之咒术支撑巴田石法器,满头大汗。原身指腹大小的巴田石此刻硕大无比,泛着荧荧绿光。在四面石柱的压力下撑出了一个空间,三人躲在巴田石下的空间里。

        “你们好有兴致,在这儿玩石头呢?”缝隙中突然出现一双眼睛。

        “来者何人?”蓝衣朱雀少年立刻起身,挡在江济之身前,毕竟他现在无暇分身。

        顾楼玩性大发:“你问我什么人,那你们是什么人?”

        “哼,别装傻了,谢家费尽心机,不就是想看我们笑话吗,此刻来落井下石当真小人做派!”

        “说的没错,我是谢家派来看你们死了没,没死好补刀啊,现在看来你们活蹦乱跳的。唉,可惜啊!”顾楼一边说着一边叹气。

        “有什么好可惜的!”

        “我刚从一层二层过来,已经收了三具尸体了,看你们一个个风华正茂,天资不凡,再看这面相,个个俊朗清秀,仪表堂堂。本是前途无量,有大把未来,如此丧命岂不是太可惜了,这样吧,我可以瞒着谢家放一个人出来,你们自己选吧。”顾楼抛出一个难题。

        “代舟,此人来历不明,不要与他多做口舌之争。谅他也没那个能耐将我们一人救出。”江济之费力维持巴田石,已经是强弩之末,说话之时手开始忍不住颤抖。

        “这小娃娃倒是嘴硬,你这巴田石本是做治病祛淤之用的法器,情急之下想到用它的硬度救自己一命也算机灵,不过,还能撑多久呢?等你的灵气一耗尽,石柱这么一压,届时血肉模糊,你们俩混成一团,谁也跑不了喽。”顾楼说的煞有介事,那场面自己都不忍直视了。

        蓝衣朱雀男子闻言思前想后:“江济之,这人虽然心怀鬼胎,话却并不无道理,与其三个人在此处等死,能逃出一个算一个吧。”

        “代舟,你糊涂啊,与虎谋皮岂能不被虎吞,我等宗门弟子,岂可自降身份,为一时活命向这歹人妥协,我决不应允此事。”

        顾楼见那姓江的顽固迂腐,不通人情,转而对那蓝衣朱雀绣样男子说:“你叫凌代舟,还是你懂得随机应变,我这就放你一个人出来,你等着。”

        “且慢!”凌代舟出言制止。

        顾楼停住:“怎么,你后悔了,也想死在这里?”

        “我自然不想死的,只是江济之本可与那四人一同过这石柱阵,如今被困,是受我二人所累。他既决定坚守立场,我理应为了义气生死相随,也不算辱没我宛城府门楣。你带冷戎走吧!”

        “谁?你说晕在那里的人叫什么名字?”顾楼闻言贴近石柱缝隙向里面张望,但始终看不真切,不能确认那人的面相。

        “你突然激动什么,大丈夫一言既出,岂能出尔反尔,我们选定的人便是冷戎。”

        “他伤的如何?”顾楼急着问。

        凌代舟虽不耐心,眼下受制于人也只好认真回答:“他伤的很重,又拖着这样的身体和我们一路破阵,为了护我受了一击石压,眼下已经神志不清了。”

        “你早说困在里面的是他,我就直接救你们出来了。退后!设障弊咒。”

        凌代舟心中不忿道:“不是你问这问那,还嫌我啰嗦。你真的要救我们三人吗?”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谢家的人,冷戎是我的旧识,他的配剑为自省,这你总该放心了吧。”

        凌代舟和江济之闻言相对而视,点了点头。姑且放下猜疑。按顾楼所说护好二人。

        顾楼退后一步,想着将四周围堵的石柱切断,可将三人救出。便横臂召出久由剑,为保全六角镇魂楼,顾楼特意收力,仍是威力十足,一击四方石柱皆碎,一时间走石飞沙,地震天崩。

        江济之和凌代舟亲眼见一道红色剑光,四周十尺有余的石柱顷刻间碎如粉尘,斩击之力如暴风过境,若不是凌代舟提前设的障蔽咒,恐怕还没被石压,便被剑气击中而亡了。

        凌代舟扶起冷戎正为脱困欣喜,不料,顷刻间,石柱卷土从来,从石板中再次以迅雷之速压向三人。四周本卡住的石柱也动了起来,顾楼飞身躲避自顾不暇。

        江济之拼尽全力,架起巴田石,不惜耗费本元造成重伤口吐鲜血,单膝跪地勉强支撑住。

        待一切恢复平稳,凌代舟见江济之的脸色苍白,已身负重伤,怒不可遏嚷叫道:“可恨的阴邪歹人,你想害死我们是不是!”

        顾楼也没料到这石柱阵竟是循环法阵,只好挠挠头:娃儿们,真是对不住了。再来一次,这次我一定不失手。”

        “还…还来,再有一次,我可顶…顶不住了。”江济之咽了一口血水,心头憋闷哀怨道。

        “年纪轻轻,废什么话,我来啦!”顾楼不由分说便要动手。

        江济之咬紧牙关,凌代舟护住冷戎,二人为防止沙石飞扬闭上眼睛,准备迎接再一波的剑气波及,奇怪的是等了几刻,安静异常,等再睁开眼睛,已到了石柱坑外,眼前出现一个黑衣少年,浓眉明眸,皮肤冷白如雪,轮廓柔和饱满带着三分稚气,模样可谓灵气逼人,周身却一股说不上来的肃杀之气,强烈的反差感。

        “是你救了我们吗?”凌代舟语气柔和试探问道。

        顾楼见他态度前后反转判若两人,不禁发笑:“是我啊,怎么听不出我的声音吗?”

        这下凌代舟才确认放在缝隙外救人的就是眼前的少年:“你怎么长这个样子,我还以为…”凌代舟没有继续说下去。

        顾楼见凌代舟怀中的冷戎,赶忙接过,查探他的伤势,最要命的还是那日四长老乌修业的一击。

        顾楼立刻施用净寒治病咒,这咒术可祛除他身上一半的外伤,等出去了再找个好的大夫医治。

        江济之和凌代舟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看向先前所困之处,只见那石柱缝隙中已被一段半截石柱填满,就像有人用那石柱将三人隔空互换位置,实乃匪夷所思。

        顾楼为冷戎疗伤结束,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两人,注意到江济之衣襟上的血污。勾了勾手指。

        江济之一脸惊讶:“我吗?”

        “你过来!”

        江济之一步,两步,忐忑试探接近顾楼,突然被一股力量拉倒,待辨析清楚,只见那顾楼胳膊上的护腕如同有了生命分裂疯长,将江济之的手脚狠狠缠住禁锢。

        “既然你们脱险了,我要开始补刀了。”顾楼眼带杀意,语气冰冷无情。

        “顾兄,你就别逗他们了!”

        这声音顾楼岂能不识。闻之嘴角上扬。

        “冷戎,铭谢苍天,你醒了!”凌代舟见冷戎转醒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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