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战败回京

两个月后，朝廷大臣急坏了，可皇帝本人一点也没回宫的迹象，有吃有喝还可以体验生活。

        北辽刚赔款，这几月也算安稳。只是最近几日总有北辽士兵或几十人或几百人把越朝村寨洗劫一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方明衍很气愤，北辽都是自己手下败将了，怎么还有胆子来抢掠。不过换个角度来看，他心想自己正好可以利用这机会建功立业、沙场扬威了。

        他当即派了几个探子去摸清北辽兵的行踪，准备早早地在村外埋伏，到时候好一网打尽。

        他穿好铠甲，腰上佩戴好利剑，威风凛凛。

        此时，苏弘毅正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陛下万万不能出征，北辽军阴险狡诈，极其凶险。御驾亲征有损龙体，望陛下三思。”

        “先皇十五岁上战场，征战沙场二十载。朕凭什么不能去？朕难道必须听你的？这点小事朕还做的了主的！”方明衍一脸怒气地说道。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末将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苏弘毅知道自己劝不了皇帝，只能把自己的一支五百人精锐部队派给皇帝，不过他实在是心里放心不下，又让自己的弟弟苏维运贴身跟随。

        夜里果然北辽军来了，约莫八十人。不过他们行事狠绝，杀人灭口毫不含糊，并不是简单的普通兵那么简单。

        “冲！”方明衍一声令下，不等对方反应，骑兵已杀进了村寨，嘶吼声响彻云霄。北辽军五十多人当场被剿灭，还有二十多人慌忙逃脱。

        方明衍执意要继续深入北辽追击，杀它个片甲不留。

        苏维运连忙劝谏：“小王爷，切不可恋战，这是他们的地盘，我们不能追了，再追就要到对方大营了。”

        他杀红了眼，满脸是血，咆哮道：“你再多说，朕杀了你！”

        苏维运一听到“朕”全明白过来，怪不得大哥一反常态的在这位主子面前卑躬屈膝，临走前还嘱咐他誓死保卫方明衍，他是皇上那这一切都说通了。

        “属下遵命！”

        不过他留了一个心眼，派心腹快马加鞭报告苏弘毅前来支援。

        黑压压一队精锐纵马而去，直奔北辽大营。夜出奇的黑，今夜连月亮都没有，路上的植被也越来越稀疏，渐渐变成了草皮。

        方明衍有些慌了，纵使他看了百千万军书，可这真枪实弹打仗还是头一遭，现在已经在草原里完全找不到方向了。

        正在这时，怒吼声直冲云霄，数万北辽军举着火把冲了过来。

        苏维运一看大事不妙，慌忙惊呼：“圣上快逃！”说罢领着五百铁骑应战，为了给方明衍拖耗时间逃生，将士们负隅顽抗。

        苏维运直接杀到敌方队伍中间，拼死抵抗。随着敌军人数越来越多，他精神逐渐耗尽，身上又新添了好几处刀伤，背后一支飞箭彻底让他从马上摔了下来……

        苏弘毅带着大军前来支援，已经寻了一夜还毫无头绪。天蒙蒙亮，突然远方有一小白点慢慢靠近，细瞅竟是方明衍。

        “驾！”他一鞭子毁在马背，双腿一夹，骑马迎向方明衍。

        方明衍头发湿透了，几缕发丝紧紧粘在脸上，十分狼狈。

        苏弘毅上前搀扶他下马，待皇帝站稳，立马跪在地上：“微臣救驾来迟，望圣上处罚。”

        “快去救援苏维运，他为了朕与敌军在前方死战。”

        等苏弘毅大军赶到时，北辽军早已没了人影。

        映入眼帘的是尸横遍野。将士的鲜血流入泥土已经发黑，五百死不瞑目的士兵永远留在了这里。

        苏弘毅这种脑袋拎在手里的人也没见过如此惨烈的场面，铺面的血腥味让方明衍直干呕。

        士兵来回找了几次，苏维运的尸首也没找到，只找到一个苏夫人亲手缝的平安符和与谢小姐定亲的鸳鸯玉佩。

        苏弘毅强忍着痛苦，命令士兵将他们的的尸首运了回来，葬在国家的最北边。他想无论怎么样，兄弟们还是想回家。

        这是苏云湄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战争的惨烈，代价是她二哥再也回不来了。她知道，即便没有找到尸首，但二哥受了箭伤那种情况也是凶多吉少。

        这几天，方明衍躲在帐里没出来，茶饭都没有进。奴才们只是偶尔听到从里面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他想要不是自己是皇帝，此刻埋在土里的就该是他了，苏维运是因为他才死的。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柔柔的声音，“奴才给陛下送糕点。”

        他一听到是苏云湄的声音，十分欣喜后来又被内疚替代。

        他想，正是因为他的任性才害的赵一般表哥去世，她现在应该恨死了自己。

        还是不见了吧，可是忍了一会他还是忍不住诏她进来。

        眼前的少年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眼神呆呆盯着餐盘不愿抬头。

        “朕对不起苏维运，是朕任性行事导致五百精锐全军覆没，朕日后一定会让北辽血债血还。”

        苏云湄抬起头，眼皮红肿，眼珠通红，咬着牙说：“圣上没有错。”

        她强忍着泪水，肩膀微微地颤抖，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方明衍走到她面前，将手放在她的肩上安慰道：“朕会厚待他们的家人，给他们追封，尽量弥补他们。”

        “陛下……大哥！人死了这些又有什么用？您不好好做皇帝，来到这边远苦境做什么！明明您有更重要的事情，您可以为万世开太平，却非要来这当兵，现在好了什么都没了。”她的泪水顺着脸颊一滴一滴沾湿了衣襟，像个无助的小鹿。

        方明衍第一次被人指责，但这次确实是因为他才害死了那么多人。

        他想也许做一个好皇帝才是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让他的百姓过得好才是他的责任，而不是让他们因为自己而丧命。

        没过几日，皇帝就动身回京了，只是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了笑容。他一直在想也许只有从此做一个好君主才能偿还他欠下的血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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