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蒋文超表达方式之一就是搂搂抱抱，他把粗壮的胳膊一抬，压在了林谦高高瘦瘦的身子板上，口吻亲密无间，“放学啦。”

        “嗯。”林谦红彤彤的脸上飞着笑，“这么刚好，你们也放学啦。”

        那次在小巷子里余悦用那么霸气的战斗力救下他，林谦以为两人都已步入社会。后来聊天中无意得知两人居然也都是高三学生，林谦对余悦的敬佩就更深一层。

        那天回到家，林谦才记起来还没问余悦他们是哪个学校的高三学生。

        但他下意识地认为像余悦这样行侠仗义、惩恶扬善的好人，学习肯定差不了，也许不是附属中学就是实验中学。

        “嗯，这两天预考，放学早。”蒋文超搭着林谦的肩头走进小区。

        林谦猛然想起他哥这两天也是预考，“对，我哥也说今天考试。”

        “你哥？哦，对，你哥也是高三。”蒋文超说道，“这次预考全市统考，附属和实验都有考。”

        “这样啊，那哥哥们要加油了。”

        蒋文超摁着林谦的脑袋搓，这么可爱体贴的小弟弟真是好稀罕，“吃过了吗？”

        “没呢。”林谦的目的似乎和蒋文超不谋而合，“哥哥们吃过了吗？”

        蒋文超拿眼神指了一下余悦，“他没胃口，不肯吃。”

        余悦用冷眼怼他，无声地警告他别多嘴。

        林谦一番察言观色后立即展开无害的笑容，“这样吧，一会儿我回去下饺子吃，哥哥们要吃吗？我可以多下一点。”

        这天气暑热难消，余悦对饺子实在提不起兴趣，奈何林谦卖力兜售，“我哥包的饺子，特别好吃，我敢保证哥哥们吃了这回还想着下一回。”

        蒋文超被逗笑了，“行吧，我倒想看看你哥能包出什么花来。”

        在六楼，林谦自动请缨，“我现在就回去下饺子，下好饺子再给哥哥们端来，可以吗？”

        蒋文超的手还腻乎在林谦的肩膀上，“需要哥哥帮忙吗？”

        怎么说他也是在小吃店里长大的，不仅见过猪跑，更吃过猪肉。厨房里的那点事，他也算门儿清。

        林谦摇摇头，“下饺子很简单的，不用帮忙。”

        那倒也是。

        下饺子这种活儿是连余悦这种几乎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人也能干的来的。

        “不用煮太多，我肚子不饿。”在林谦走上台阶时，余悦嘱咐了一句。

        林谦自动将这话理解为余悦不想给他添太多麻烦，果然他喜欢的哥哥就是这么善解人意。

        屁颠屁颠地跑上楼，林谦看到701的房门洞开。

        “哥，你回来了？”

        林奕的声音伴着流水的声响从卫生间传出来，“嗯。”

        林谦放下书包后，不去厨房，非要跟林奕挤一个水龙头洗手，顺便汇报刚才和余悦、蒋文超的偶遇，“哥，我刚刚和楼下的两个小哥哥碰到了。”

        “救你小命的那两个？”林奕脸上滴着的水珠颗颗滑落，顺着下巴滑进t恤的圆领里。

        林谦洗完手拿了手巾擦手，“嗯，我现在去下点水饺，给他们送一点去。”

        拿他的水饺去讨好别人，林奕奚落他，“人家不嫌弃？”

        “不会。”林谦已经从冰箱里拿出装饺子的盒子，一个一个地数得不亦热乎，“我跟他们说这是我哥包的饺子，不好吃打我。”

        林奕由着自己弟弟折腾，拎起书包往自己的房间走，“别把牛皮吹破了。”

        “哎，哥，你吃吗？我也给你煮一点。”

        明天还有数学和理综要考，林奕赶着复习，嫌林谦动静大，索性关了房门，“不用，你管你自己的。”

        没多久，饺子一个个翻着白肚子飘在沸水上，林谦用漏勺捞起来，装在两个保鲜盒里。

        饺子准备停当，林谦顾虑两秒，又装了小半碗的醋搁在保鲜盒上上方，一并带到六楼去。

        其实余悦不是很喜欢吃水饺，作为典型的南方人，他对汤圆更情有独钟，糯米粉香软粘牙，是水饺所不具有的。

        但林谦端来的水饺刷新了他对水饺的认知。

        皮香肉更香。

        “饺子真是你哥自己包的？”

        在两人面前，林谦总是不由自主地夸起他哥，“对啊，我哥可能干了，别说水饺，还有粽子，月饼，哦，还有绿豆糕什么的，他都会做。”

        有水饺做强有力的证据，余悦丝毫不怀疑林谦的话。

        连蒋文超都被水饺收买了，一个接一个地往嘴里塞，舌头都快没地儿放了还不肯闲着，“你哥包的这饺子要是放在店里卖，绝对好卖。”

        林谦吃得不多，都在看两人吃，他眯着眼笑，“喜欢吃就多吃点，要是不够我再回去煮。”

        余悦摆手，示意不用。

        他吃东西一贯不紧不慢，蒋文超那盒都快见底了，他这边才动了表面一层。吃着水饺，他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林谦口中那个无所不能的哥哥。

        有种想一窥庐山真面目的冲动。

        好在这种念头不是很强烈，几个水饺就按压了下去。

        等他磨蹭完，蒋文超两个盖子一盖就要还给林谦，被余悦一把抢了过去，去厨房洗干净了用塑料袋装在一起才拿出来。

        林谦知道两人明天还要考试，不敢多打扰，接过余悦递过来的塑料袋，发现重量不对，“余悦哥，这里面是什么？”

        余悦双手抄在裤兜里，“是两听可乐，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回去跟你哥一人一瓶。”

        “余悦哥你太客气了。”林谦拎着袋子，满脸的喜气洋洋，这在他看来这无异于他和余悦之间的关系又往前挪进了一步，“那我先回去了。”

        “有空来玩啊。”蒋文超站在门口犹如过去在勾栏院招呼恩客的服务人员。

        余悦看不下去，过去毫不犹豫给了他一脚。

        考数学这天，朱可欣比平时提早进的班级。

        她本来的年纪也不大，又喜欢扎高马尾，穿着白色印花t恤和紧身牛仔裤，混在学生堆里根本看不出来她是高三五班这个全校出了名的烫手山芋的班主任。

        “别的我也就不指望你们了，就提一点要求，一个非常小小的卑微的要求，那就是恳请各位大佬能否不要那么急着交卷？”

        “你们有的人，进去十分钟就出来了，这么快真的好吗？”

        下头有不怀好意的哄笑声，“谁啊，十分钟就完事儿了？这要传出去，有损我们高三五所有男人的尊严啊。”

        “哈哈哈……”

        朱可欣在笑声里恍然醒悟自己话里被人曲解了，面色泛红，不知道是急的还是气的，“郑曜，你是不是很闲？”

        踩了一下朱可欣的尾巴，郑曜很是识相地收手，“欣姐，我今天在这里考试，我帮你看着，谁要是没坐满半小时，我给你逮回来怎么样？”

        闻声，林奕抬眼往说话者看去。

        进入五班一个星期，他除了陈祎然，余悦和蒋文超几个，其他的都挺陌生。大多认得脸，却不知道名字。

        这个郑曜，坐在他的左前方，剃了个飞机头，发尾显然用啫喱打理过，说话时一直嬉皮笑脸。

        朱可欣只给郑曜的提议一个白眼，继而对全班说道，“尽量做，会做的一定要保证正确率，不会做的写个解，写几个公式，明白吗？”

        “明白。”稀稀拉拉的几个响声，把朱可欣的焦虑直线往上拉，但又束手无策。

        有句话，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同理可证，你也永远带不动一个不肯奋斗的人。

        朱可欣兴致冲冲地来，垂头丧气地走，走之前又回头看了一眼教室。

        “悦儿，这道题你教教我呗。”蒋文超临时硬抱佛脚一下。

        余悦看不懂蒋文超，滥竽充数都够不着，但他确实学得还挺起劲。

        他扫了一眼那题目，言简意赅，“现在教了你等考试的时候你照样还是不会。”

        蒋文超：“……”

        伤害性很强，但侮辱性更大。

        听到这边的动静，林奕转过头去，刚好被蒋文超一眼抓住，“奕哥，你帮我看看这道题，悦儿不管我死活。”

        林奕二话不说接过试卷。为了方便交流，蒋文超倾斜过来，他以为林奕还需要一段时间来想怎么解答时便听到林奕说道，“其实这道题很简单。”

        “……”

        到底有多简单啊。

        蒋文超还没开口问，林奕拿着笔在一个已知条件处画了一个圈，接着在空白的地方写下公式，开始给蒋文超讲解。

        试卷是摆在余悦桌面上的，他还被两人左右围攻，所以林奕讲的时候他不听也得听。

        但听着听着，余悦也听进去了。

        也许是考虑到蒋文超的基础太差，林奕的方法不算最简便，但一步套用一个公式，全程讲完，余悦不得不佩服他的解法。

        因为他也给蒋文超讲过题，那种体验简直就是鸡同鸭讲。蒋文超这只鸭听不懂也就算了，还差点累死他这只鸡。

        蒋文超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我草，奕哥，我居然都听懂了。”

        林奕眼尾拖曳着一丝笑意，不太明显，但从语气里倒听得出来，“所以我说这道题不难。”

        蒋文超报复心极重，将试卷拽回来时还精准打击了一下旁边的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没有教不会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悦儿啊，有空跟奕哥学学，以后不要老说我不开窍，也有可能是你的问题。”

        “滚犊子！”余悦将蒋文超越过来的手肘推回去，“以后不要再来问我。”

        “你还会教人数学？”

        余悦还在用手肘跟蒋文超互相掣肘，猛地听到林奕怀疑的声音。他立刻掉过头来，目露凶光，“你有意见？”

        蒋文超还有人性，凑过来说了句公道话，“悦儿的数学真心还行。”

        林奕问，“多行？”

        余悦觉得林奕这话充满了赤条条的嘲讽。蒋文超就没想这么多，用一个铁一般的事实证明他的观点，“高二期末考他数学90分，及格了！唯一一门及格的！”

        “这样啊，那是还行。”

        余悦从林奕的话里听出了满满的讽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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