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我说什么来着？”在一片混杂的噪音中，洛炀的嗓门拔得头筹，“咱就说奕哥和余悦是最般配的，这对cp你们都给我磕！”

        不管这句话对不对，居然还有人带头神经兮兮地鼓起了掌。

        有了掌声的加持，洛炀对自己更自信了，不禁感慨道，“啊，我真是平平无奇的磕cp小天才。”

        笑声弱下去时，林奕终于到达六楼，背上的余悦看到他深呼吸着换气。

        “放我下来。”

        林奕又往上掂了掂，“没剩几步了，坚持一下。”

        “呃？余悦住601？奕哥住楼上？”洛炀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们怎么可以背着我楼上楼下地住着？不知道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深刻的道理吗？”

        “行了，不用再说了，”郑曜的上半身探出栏杆往下看，“明天我就搬来。”

        “你小子，”韩天宇用手指点着郑曜，“属实机灵，孺子可教也，老夫甚感欣慰啊。”

        林谦帮开门，进门前，林奕驱赶众人，“你们回去吧。”

        “奕哥，那我们下周还能来吗？”

        林奕终于将余悦放下来，后背汗流浃背，但他面不改色，“老时间来就行，还有，别再带东西了。”

        洛炀问，“如果带东西了呢？”

        “那就带着东西滚。”林奕简单粗暴地回道。

        洛炀马上应承，“喳！”

        郑曜拍拍他的肩，“小洛子，起驾回宫。”

        “老佛爷，您请。”洛炀点头哈腰地抬起半只胳膊让郑曜搭着。

        郑曜还真捏出一个兰花指，骄矜地搭在洛炀的小臂上，扭着粗腰走。

        “傻逼。”陈祎然在后面精准评价道。

        “算了吧，然姐，”魏薇的目光放在两人的后面，如若仔细辨认，她的焦点其实是对准了右边的洛炀的，“傻逼也有傻逼的快乐。”

        大家一个接一个来跟林奕、余悦打招呼，颜卿卿唯独对林谦锲而不舍，“弟弟，微信上联络哦。”

        林奕转过头看林谦，后者故意偏开脸闪躲林奕眼神里的杀伤力。

        一想到有的是时间教训人，林奕暂时不追究林谦，他叫住落在最后一个的秦凡，“回去把我下午给你做的那些练习题消化掉。”

        秦凡点头，为了表示感谢还有对林奕实力的敬佩，他由衷地夸了一下林奕，“谢了哈奕哥，还是喜欢听你讲题，简单易懂。”

        林奕的视线一顿，又状若无意地往余悦那边飘了一下，“好说。”

        说了再见，还适可而止地表达了心意，秦凡自觉得这一波的礼数还算到位，接着便离开了。

        “家里有扭伤的药么？”

        余悦转身，右脚试着踩在地上，但钻心的疼痛感立即沿着着力点爬升上来，他皱起眉头，“没有。”

        “我回去拿。”林谦连身往外走去，回去拿药。

        以前打球时也不是没有伤到碰到，只是余悦没想到这一次会这么严重。

        他还是用一只脚跳到椅子边，坐下来的时候，他才舒心地喟叹一声。

        林奕却是端起了那碗早已放凉了的鱼丸进入厨房，又点火热了鱼丸。

        “你要煮什么？”余悦听到点煤气灶的声音问道。事实上，他家的厨房比他的兜还干净。

        林奕没应答，而是站在煤气灶前边玩手机边等水开。

        锅里的汤刚刚沸腾，林奕便关了火，重新将鱼丸倒入瓷碗里，给余悦端去。

        在知道林奕给他吃的是鱼丸后，余悦有两三秒钟的怔忡，“这就是你做的鱼丸？”

        林奕给自己拖过来椅子，坐在余悦对面，“晚饭吃了没？”

        余悦用瓷勺搅了两下，反问道，“不做题也有鱼丸吃？”

        林奕长腿一伸，轻笑道，“怎么这么记仇？”

        坐着的时候完全没有脚扭伤的狼狈，余悦似乎又恢复了嚣张跋扈的本性，“我不喜欢别人给我附加条件。”

        林奕静静地看着他，是愿意继续听他讲下去的神情。

        余悦孬坏一笑，“答案在我书桌上。”

        林奕眼中突然一亮，站起身来便往他卧室走去，身后还有余悦嚣张的声音，“垃圾题目，我还以为有多难。”

        书桌上压着两张横线纸，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林奕确定，上面写的是上周他要余悦解的那两道题的答案。

        “用了多长时间？”林奕拿着那两张稿纸出来，坐在原先的位置上。

        “能有多长时间？也就一个小时时间。”

        “垃圾答案，”刚才是一目十行地一掠而过，现在则是逐字逐句地看，林奕化用余悦的原话骂回去，“这一步用矩阵解法就可以了，写得这么复杂。”

        余悦一对的瑞凤眼瞪得比碗中的鱼丸还大，他抬高了下颌，一声冷哼从鼻孔里喷出来，“你用多少时间算出来的？”

        林奕竖起一根手指头，“不到一小时。”

        这下余悦没有筹码打压回去，只能强行将这口恶气和着鱼丸一同咽下。

        余悦喜欢生气，但他生气时的样子，林奕莫名其妙地觉得挺有趣。很生动。

        又逗了一会儿，林奕担心把人气坏了，一反常态地柔声说道，“我给你做的这两道题是全国高中数学联赛的题目，你能做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拍马屁就算了。”余悦干掉最后一颗鱼丸，把碗往桌上一放，手臂却没收回来，而是慵懒地搭在桌子边缘，“以后有事说事，别拐弯抹角的，我不吃这一套。”

        “行，我知道了。”林奕将稿纸对折后捏在手里，“这几天就算是我不对，那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余悦翘着右腿，倨傲的姿态嚣张地占据着人的视线，“我有什么好说的。”

        林奕沉默着和他对视了十多秒，最终还是先放弃了对峙，“也行吧，我以为朋友之间基本的节操应该是坦诚。”

        “朋友……”余悦直白的目光还落在林奕那边，嘴里却讳莫如深地回嚼着林奕说的这两个字。

        林奕问道，“难道我们不算？”

        余悦的眼睑猛然颤动。

        朋友的范围很广，而成为朋友的标准也很随意，只要不较真，在大街上随便叫同龄人成为朋友，也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余悦知道，林奕说的“朋友”应该不是这么随便，而是那种很认真、很严肃的关系。而且这种关系一旦建立，就不能随意解除。

        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和他成为朋友，包括五班的其他人，而现在，林奕却要他和他建立这场关系。

        余悦的心跳骤然加速，他挪开视线，躲避林奕炽烈的眼神，低头自嘲一笑，“你还不了解我，我其实……很烂的。”

        “烂不烂的，我会自己评判。”林奕的话语和他现在的位置一样，都给他保留了一段安全的距离，“愿不愿意是我的事，同不同意是你的事，就这么简单。”

        虽然他还没松口答应，但其实只有余悦自己明白，这场关系在他心里早就建立好了。只是他没承认，而林奕也还不知道而已。

        “你他妈……”余悦突然觉得好笑，他也失笑起来。

        这样扭扭捏捏的做派，实在不符合他的性格，他宁愿和林奕出去打一场也比现在这样面对面坐着，然后问，你要不要和我做朋友，要痛快得多。

        他本想答应林奕，免得这样纠缠不清，像两个人的脑子都被驴踢了一样。但阴错阳差的，他突然问出口的是，“你是不是也对别人这样揪着问过？”

        “没有。”林奕很干脆，没有丝毫的犹豫，“你是第一个。”

        余悦的心口猝然一滞，像是被人擂过一拳，闷痛得快要说不出话来。

        “你呢？你怎么想的？”林奕又追问道。

        “我……”余悦刚开腔，门口传来林谦的喊声，“哥，家里那支扶他林到哪去了？我找了好半天都找不到，就只有这个红花油了。”

        林奕良久才从余悦那边收回视线，往林谦看去，“拿过来吧。”

        “不用，就扭了一下，不至于。”要说的话被林谦打断，余悦也是始料未及，但说不说，在他看来，已经无关紧要。

        “闭嘴。”林奕冷漠地说完，手便往余悦的右脚伸去。

        意识到林奕的企图，余悦骇然，用手护在右脚上，“你要干嘛？”

        林奕抬起眼来，什么都没说余悦就心虚了，找理由，“我有脚臭。”

        林谦在一旁看着，笑道，“余悦哥，我哥会一点推拿，你让我哥给你看一下。”

        可惜余悦油盐不进，那保护自己右脚的神情太过凛然大义，让人很容易就误以为他要捍卫的是他的节操。

        林奕嘴角藏不住笑，打掉余悦的手，“快点，没时间跟你磨叽。”

        “你以为老子有时间跟你磨？”余悦当真诠释了狠不过三秒，恶狠狠的话刚落的音，又忍不住叫出声，“轻、轻、轻一点！林奕你大爷的，疼！”

        林奕干脆让笑意无所遁形，看余悦老实了才松开捏着脚踝的力道，接着，他解开鞋带，脱下了运动鞋。

        “怎么肿这么大，跟馒头一样。”林谦甫一看到余悦的右脚便吃惊道。

        林奕细细地捏过余悦右脚的各个关节，“别用馒头做比喻，怪恶心的，以后还要吃馒头。”

        要不是脚真伤到了，他绝对要给姓林的一记无影脚。

        “你是怎么做得的？”

        余悦又开始混不吝的做派，“很简单，扭到后又打了两个小时的球，就变成这样了。”

        林奕：“……”

        “余悦哥，”林谦难得用责怪的口吻跟他说话，“你明知道脚扭伤了还打了俩小时，这不是不肿非要逼着人家肿么？”

        林奕倒了一手心的红花油，冰凉凉地就往余悦肿胀不堪的地方一掌捂住，多余的红色的液体顺着脚面不住地往下滴。

        余悦疼得嘶了一声。

        “忍着。”林奕手法娴熟地在他脚上推拿着，“不挺能耐的么，扭了还能坚持俩小时，现在怎么就不能坚持了呢？”

        余悦在忍了，但他这个人吧比较矛盾，按蒋文超的话来讲就是变态，不怕打架，但怕疼。对疼痛感的忍耐度估计连幼儿园的小毛孩都比不过。

        很多时候他都是硬撑着。

        只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脚面上传来阵阵钻心的疼让他有点措手不及地忍受不了。

        “你就不会轻点？”

        林谦都看得不落忍，“哥，要不你轻点吧，看着怪疼的。”

        林奕不为所动地继续按捏，“疼了才好，才能长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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