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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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爸问得很直白:“他说你们在一起。是真的吗?”
景辞支支吾吾,不做正面回应:“我很喜欢他。”
景妈这时微哑着嗓音问:“那他呢?”
景辞嘴唇紧抿:“也很喜欢我。”
景爸迈步走向景辞,景辞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他将这个动作收入眼底,最后叹气,向他招了招手:“不骂你,过来坐。”
景辞捏紧的指节缓缓松开,七上八下地走了过去。
景妈递给他一个小册子,他打开以后,发现是留学相关的信息。
景妈缓缓道:“我和你爸下午去见了沈文远,他说留学相关事项已经给颂书安排好了,那几个学校我们看了,都是世界顶尖的院校。”
景辞看着五彩缤纷的宣传页,泛白的指节固执而用力地捏着一角,不肯接受:“沈颂书之前跟我说,他不愿意。”
景妈劝着:“沈文远说,这中间大约不过四年时间。以我们的人生阅历来看,这对颂书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他在那里沉默了许久。
其实他想过这件事,都是通天的好学校,沈颂书学习又好,他是配得上去更好的地方的。
前后不过几年时间,换来一个大好前程,好像其实也没什么。
只是他舍不得。
说服他的理由还有成千上万个,但景辞只用了这一个借口,便把所有优点拒之门外。
景辞就那样坐着,久到他几乎要大喊着对父母说绝不可能的时候,大门被一阵猝不及防的风推开,沈颂书回来了。
他大约是一路跑过来的,发丝凌乱,声音粗喘,额头带汗,眸中带着担心和慌乱。
景辞看到他,悬着的一颗心平稳落地,眼睛里延迟蔓延着委屈的泪水,液体堆起一层,迟迟不肯落下。
沈颂书想去抱住景辞,可他不可以。他平复着呼吸,走到景妈面前,倏地跪下。
景辞一瞬间就站了起来:“沈颂书!”
沈颂书径直看向景妈,眼中坚定,语气致歉:“阿姨,对不起。”
方才克制的情绪此刻如洪浪突然释放,她捂着嘴转向一边,拿着手帕擦着眼泪。
景辞刚刚拼死不接受的样子让她难过,沈颂书此刻眼睛里藏着真挚热烈的情感也令她伤心。
她不懂。
两个从小不爱说话的孩子,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是哪里出了问题。
沈颂书双膝跪地,身板挺立:“我本来打算最近告诉您二位的,很抱歉以这种形式让两位知道。”
“沈文远对我只是一个陌生人,他安排的事情我不会去。我会和景辞考进同一所大学,毕业后一起工作,然后一起生活。”
“景辞不喜欢学习,我来护着他。以后不想工作,我也会养好他。”
“我从很小就喜欢景辞,即便后来闹别扭也依然喜欢。是我先起的心思,请不要怪景辞,所有问题我来承担。”
他对喜欢景辞这件事的态度坦荡而直白,沉稳的眼中闪着坚毅而又决绝的光,好像天塌下来也绝不改口。
景妈在沙发上泣不成声,素净整洁的手帕被泪水彻底打湿。她不怪沈颂书,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景爸轻声叹了口气,走过来揽住景妈,对他说:“颂书,站起来说话。”
景辞红着眼睛扶起沈颂书。
景爸看着两人紧紧握住的手指,沉声道:“你是我们养大的,你什么脾性和品质,我们还不清楚吗?只是……太意外了。”
沈颂书垂下头:“对不起,叔叔。”
景爸叹息着摆摆手:“没什么好道歉的,总要一些时间来接受。”
说完就扶着景妈走了。
等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景辞这才像泄了气的气球,浑身无力地瘫在沈颂书怀里。
沈颂书把人抱紧,轻轻拍着他:“我来晚了。”
景辞摇摇头,他在熟悉的气息里渐渐放松,随后慢吞吞地说道:“我妈说……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沈颂书手上一顿,没说话。
景辞像没注意到他的举动,又问:“沈文远说了什么?”
沈颂书语气平静:“要我跟他走。”
景辞连忙从他怀里探出头:“那你答应了吗?”
沈颂书否认,眼中带着坚定:“说好了要陪着你。”
-
自那天后,景家格外沉默。好在景爸景妈忙于工作,沈颂书又带着景辞在路晚家补习,相遇的时候并不算多。
这个表面平静的情况持续到了期末考试周。
考完最后一场,景辞的右眼皮跳个不停,走起路来心不在焉。
路晚跟他一个考场,眼看他要撞到人,连忙拉住他:“怎么了这是?”
景辞停下,皱着眉:“不知道,突然很烦。”
两人一起去了沈颂书的考场。从人流涌动等到空无一人,也没见到沈颂书的身影。
景辞心里突然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连忙打开手机联系沈颂书。
无人接听。
他松开路晚的手,一路狂跑到车棚,车还在。他站在原地,像个热锅上的蚂蚁,紧张焦急地想着剩下的可能性。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心跳频率越来越快,拿着手机的指节都在微微颤抖。
路晚延迟赶来,见他停在打车软件上,半天敲不对小区名字,拉着他的手就走向大门方向:“我送你。”
景辞脑袋一片空白,跟着路晚用最快速度回了家,他抱着仅存的期待转动着大门的钥匙,企图得到一个虚惊一场的画面。
可是家中空无一人。
力气被一路消耗殆尽,身上蓦地发软,他直直摔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泛红的眼睛里掉着泪。路晚扶不动他,坐在他一旁,把人搂进怀里,眼泪很快打湿了他的衣衫。
景爸景妈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底板上乍然出现的两道身影把她吓了一跳:“小景,坐这干嘛呢?这不路晚吗?快起来,地上多凉啊!”
景辞没吭声,景妈上前去扶他,抬头却见清瘦的脸上遍布泪痕,她心疼地问:“怎么了这是,哭什么呢?”
景辞在温暖的怀抱中渐渐回了温,眼睛发酸发热,没一会,就呜咽着难过起来:“沈颂书……沈颂书不见了。”
景妈听见,和景爸对视一眼,拿出手机打给沈颂书,联系不上。随后又打给沈文远,也无人接听。
很多天前的对话仿佛近在眼前,两人大概猜到了什么,抱着景辞不再吭声。
景辞在哭泣中陷入昏睡,第二天发起了高烧。
景妈替他请了病假,中间路晚和纣王来看他,景辞一声不吭,谁也不见。
病假结束,他的高烧也退了。
只是不愿意去上学。
考试成绩出来那天,路晚把景辞的成绩拍照发过去,撑起笑意,告诉他这次拿了年级第一。
景辞这才像回了魂,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抓着手机连忙问:“沈颂书呢?”
路晚不知道怎么回他,只道:“他是第二名。”
景辞不相信,下午穿好衣服就去了学校,直奔徐大白办公室:“老师,我想看沈颂书的试卷。”
徐大白从路晚口中听闻了景辞的遭遇,他有千言万语想说出口,可眼前这个毫无生机的学生让他心酸,安慰的话通通化为乌有,最终沉默着给他扒出了沈颂书的所有试卷。
景辞拿起他的卷子,紧张地挨个翻阅查找。
徐大白问他找什么,他没回答,只是重复着“不可能”。
直到翻到那道选择题,慌张颤抖的指节才骤然停下。
那道题很简单,即便是路晚,也能猜出这个答案。
那是他故意做错的。
对话突然出现在脑海里——
“会有礼物吗?”
“你想要什么?”
“没想好,不过我这次得要个大的。”
“嗯。你想想。”
积攒几天的难过最终到达临界点,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纸上,景辞抱着卷子就在办公室哭起来。
他哭得很小声,很努力地压抑着自己,呜咽声听起来极委屈。
徐大白叹气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路晚把景辞带回了家。
景辞后来收到一条新闻,说几天后有流星雨。
他在床上泣不成声。
那个陪他许愿、保他第一的人,最终还是消失了。
-
事情好转是在那天。
景爸不知通过什么方式,最终联系上了沈文远,并要求让两人见一面。沈文远被迫同意了。
景辞被带到约定的咖啡馆,扫视一圈也没有见到沈颂书的身影。他坐下,冷冷问沈文远:“他人呢?”
沈文远皱着眉:“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景辞又重复一遍:“他人呢?”
沈文远并不回答,看着眼前瘦了一圈的人,没有一丝怜悯心,冷漠说道:“颂书要跟你分手。”
景辞被他这句话气得不轻,瞪着他,像看仇人,咬牙切齿:“我要听他亲口说。”
“他已经走了。”
“我不信。”
沈文远道:“你跟他分手,我给你一个说话的机会。”
景辞道:“不可能。”
沈文远道:“那你们就别聊了。”
眼看沈文远要走人,景辞连忙喊:“你站住。”
沈文远和他对视许久,最终拿出手机,接通了助理的电话:“把手机给颂书。”
景辞当即抢来了他的手机,沈文远并未介意,敲了下手表:“只有三分钟。”
说完便走了。
电话那头的人声低哑虚弱:“……喂?”
熟悉的人声传来,景辞霎时泪流满面。
沈颂书却认出了他:“景辞?”
景辞哭了好一会,抽泣着骂他:“你都不跟我道别。”
沈颂书全然接受,并道歉:“对不起。”
景辞眼泪又涌上来,还在为他的不辞而别伤心:“为什么?”
沈颂书低声道:“那天考完,沈文远就让人把我带走了,我来不及找你。”
景辞问:“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沈颂书回:“不知道,我被关起来了。”
景辞不再吭声,沈颂书叫他:“景辞。”
景辞“嗯”了一声。
沈颂书嗓音疲惫,却耐着性子跟他商量:“我可能会离开几年。你能等我吗?”
景辞捏着衣角,嘴唇紧紧抿着:“干什么?”
沈颂书解释道:“沈文远要去美国治疗。我可能要在那边上学。”
景辞没有回答。
沈颂书又低声问他:“可以等我吗?”
景辞知道此时他应该说些好听的话,给两人痛苦的分别铺上一层甜蜜的外衣,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他在熟悉的嗓音面前泣不成声,眼角泛红,嘴上倔强:“……不等。”
沈颂书哄他:“那我去找你,好不好?”
景辞哭得眼睛疼,声音里带着抽噎和难过:“不好。”
沈颂书还在想着要怎么讨他开心,可出口却是接连咳嗽,声音里带着虚弱,咳得景辞心慌,连忙问他:“你怎么了?他打你了?”
沈颂书却避而不谈,喝了口水,干哑的声音润了些:“我没事。”
景辞心疼得恨不得立刻飞到他面前。可是他找不到人。想到这里,他又哭得很凶。
大厅墙壁上的指针不停转动,白净的指节握紧又松开,他屏住呼吸,压抑着哭声:“你……什么时候走?”
沈颂书低声道:“今天下午。”
景辞看着手机上的新闻,眼泪又止不住地流:“晚上有流星雨。”
沈颂书压抑着的声音久久才传来:“……对不起。”
景辞正要说什么,却见沈文远敲着精致的表盘,缓缓向他走来,他连哭也不敢了,几近哭哑的声音着急忙慌说:
“我原谅你了,下次见面你要带我看。”
“你说了要养我的,你要好好学习。”
“你不准谈恋爱,要一直想着我。”
“还有你——”
话没说完,沈文远抽走了他的手机,当面挂断,最后冷漠地走了。
景辞坐在椅子上捂住脸,泪腺像失控了似的流落不止。
父亲安慰他,他说他忍不住。
眼泪越流越多,他越哭越伤心,哭到最后边打嗝边掉泪,心口喘不上气,他被致命的窒息紧紧困住,绞得他浑身上下阵阵发疼。
长达数日的朝思暮想堆积成山,像成吨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氧气在频繁的抽噎中供应不上,最终晕厥在父亲的怀抱里。
电话那头,沈颂书颓废地坐在地上,幽深的眼眸裹满红丝,劲瘦的手臂上布满紫红伤痕,眼泪从他修长的指缝里流出。
半晌后,静谧漆黑的屋子里传出一声压抑克制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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