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回家

走在熟悉的走廊里，炎爔的内心处于一种阴晴不定的状态。如果事实真的是像桀说的和她猜测的那样，她不敢想象……她该怎么办？和笙决裂吗？

        神情恍惚间，炎爔走到了白祭大厅。此时的白祭大厅中央的祭坛亮着白光，光柱直冲穹顶。她的掌心浮出一丝火焰，伸进光柱中。光柱抖动了一下，发出了和笙之前一样的银光。

        炎爔面不改色地站了进去。短暂的失重感后，她再次来到了那片白雾之中。透明的帘子垂下，她刚想将它掀开，它就自动消失了。

        笙坐在竹亭里，望向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到炎爔的到来，她的脸色并没有明显的变化，只是默默地起身，拿来了一个小瓶子。

        “喝一点吗？”笙说着，倒了两杯出来。“之前抽空酿的酒。”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陪你一起喝了。

        炎爔接了下来，点点头。令她意外的是，这酒并没有想象中刺鼻的味道和呛人的口感，而是透着一股淡淡的馨香；入口清凉，顺带着一丝清甜。笙喝了一口，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对不起。“良久，笙开了口，声音轻轻的，就像平时的她，微凉的嗓音却带着一丝紧张。

        “你不用道歉。”炎爔的声音平淡，但不带一丝情感。她放下酒杯，清澈的酒在杯底回荡，月光洒下，如同一面明镜，却无法映出炎爔受伤与迷茫的心。“只是，桀告诉我的那些，是真的吗？你带回我们……真的是有别的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是。”

        “为什么？”炎爔咬紧牙关，“你瞒着我们三年，到底有什么不能告诉我们的？！”

        “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啊！”

        “我不奢望能得到你的谅解。”笙垂下眸，“但是我有非做不可的理由，这是你现在这个年纪无法理解的。”

        炎爔闭上眼。笙啊……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还有一件事，你们四个不能再呆在我这里了。”

        她一惊，差点被口水呛到。“你说什么？！”

        “你也看到了，今天连桀都能打过来，其他的神灵绝对也听到了些许风声。等他们寻来的时候，我可保护不了你们。”笙叹了口气。

        “那我们怎么办？”

        “要知道你是不是炎爔，只有一种办法。”笙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就是恢复你的记忆。只有这样，你才能知道你的身份，也才可以决定你最终的归宿。”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背对着炎爔。“我会把你们送回凡界，这样至少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

        “恢复记忆？那要怎么搞啊？”炎爔扶额，她上学的时候。转世重生之类的文章看了不少但是啊……为啥这种奇葩事就被她这么幸运地给撞上了呢？（欲哭无泪啊）

        “关于这件事，我很早之前就做好了打算。”笙又恢复了她以往的做派，沉稳干练。“四神之冠。”她顿了顿，解释道：“相传，这是一件非常古老的神器，是由春夏秋冬四位神灵的神器所化，可以说是一些非常强大的神力的凝聚体。但由于那次大战，四神之冠已经失踪很久了。它上面蕴含的四季之力和创世神的强大神力，肯定可以帮你恢复记忆。”

        炎爔咽了咽口水，“听你这么一说，这个四神之冠……看起来很强啊……就凭我们四个的力量，真的可以找到吗？”

        “别担心，”笙安慰道，“我为你们这次的任务做了充足的准备，能帮你们更方便地完成。等牧野他们的伤彻底痊愈，你们就可以出发了。”

        “爔，咋啦？”一只手在炎爔的面前回来回去，把她飘去千里之外的魂召了回来。“如实招来，你之前到底去干嘛了？”云倾双手叉腰，假装生气地撅起了嘴。“啊，啊，这个的话……就，没什么，真的！”炎爔有些心虚，她答应过笙，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他们几个。

        见她一脸心虚的样子，云倾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寒沨拉住了。“好了好了，云倾啊，我想小爔大概是因为刚才的战斗太累，精力消耗过多，才导致现在有些头昏。你让她好好休息吧，她一整天都没合眼了。你说呢？”

        他笑眯眯地看着云倾，云倾都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了。“啊行行行，你说的都对，都听你的行吧？”

        炎爔感激地看了寒沨一眼，转身躺到了大床上。“睡吧，我好困。“她假装打了个哈欠，把墙上的火把迅速熄灭了，房间顿时归于一片黑暗之中。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注视着天花板，炎爔的内心是复杂的。马上就要回到自己打小居住的地方了，内心雀跃是肯定的，压都压不住。但再想到笙离开前说的话……

        “这次任务很危险，你作为队长，一定要保护好他们。”

        “我知道了。笙，还有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吗？”

        “你的身世太过复杂，就连我都不能完全说对。但是，所谓真相，跟你心中所想可能大相径庭。就连我，可能都无法保护你了。所以炎爔，你一定要……做好准备。”

        总觉得笙好像瞒了她很多事。炎爔不满地翻了个身，“算了算了，先睡觉。”她嘟囔着，把头埋进被窝。说来也怪，炎爔的眼皮刚合上，人立马进入了梦乡。

        笙站在房间门口，银光从门中渗出，一阵阵均匀的呼吸声从里面传来，她不禁哑然失笑。“这群人，还真是……现在的他们还只是一群孩子啊……为什么呢？”

        接下来的三天，由于听到了笙的话（好奇心作祟罢了，她可不爱学习），炎爔除了照料受伤的牧野，其余时间就一直泡在神殿的图书馆里，查询关于创世神炎爔和四神之冠的资料。大概是因为有笙亲自照料的缘故，牧野的伤好得很快，才三天就能够下床行走了。

        第四天，笙把几人全都叫到了白祭大厅。“从今天开始，你们就不能再呆在银灵神殿里了，我会把你们送回凡界。”

        “为什么？”云倾一脸不敢置信，“当初带我们来的人是你，现在要赶我们走的人也是你，你想干嘛？”

        “你们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笙面无表情地解释道，“当初你们来的时候，我给你们一人吃了一颗桃果，就是为了保证你们凡人的身体能够承受的住神界的巨压。现在时效快要过了，你们再待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一旁闭目养神的牧野睁开了眼。“照你这么说的话，只要再给我们吃一次，不就又可以呆下去了吗？为什么要这么急着赶我们走？”

        “你以为这种东西那么好找么？”笙看了他一眼，“而且，还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们，就当是历练了。”她转了个身，手上银光一闪。“现在，你们要为这次任务做一些准备。”

        他们来到了平时的训练场。平时的训练器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四副盔甲与四件几人用得惯的武器，在阳光下显得锃亮无比。

        “为了防止你们遇到危险的时候没有自保能力，我为你们准备了武器和盔甲，试试合不合身。”笙指了指它们。

        炎爔迟疑地上前，准备将她面前暗红色的盔甲取下，但盔甲和旁边的那柄剑却化为了一个小小的光点，转瞬间便融入了炎爔的眉心。

        “这个……笙，我要怎么才能把它们取出来啊？”她有些无奈地摊开手。

        “你想怎么取出来，就怎么取出来。”

        “啊？”

        看着笙一脸认真的样子，炎爔只能照做。“盔甲的话，直接……穿上？”炎爔这个想法才刚刚冒出，神奇的一幕便发生了：淡红色的钢甲从她的鞋底开始，像花朵一样快速生长，很快便攀上了她的全身。炎爔的长发被无形的手扎起，在脑后形成一个高马尾，一小撮红发在一众黑发中脱颖而出，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黑色的过膝靴，金丝在上面错落，勾勒出炎爔修长双腿优美的轮廓。钢甲包裹着炎爔的上半身，一个羽毛似的头冠出现在炎爔的头上。炎爔轻轻地动了动，钢甲十分轻便，甚至让她有了一种身轻如燕的感觉，仿佛是这盔甲在带着她活动。

        “哇塞！”云倾已经等不及了，“小爔，你看起来太帅了！”她绕着炎爔看个不停。的确，穿上盔甲的炎爔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英姿飒爽，以往那个柔弱少女的形象一扫而空，就连牧野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你们的盔甲和我的是同一种材质，防水防火那当然是不在话下，炽瞳。”笙将炽瞳叫了过来，“朝你姐姐喷火。”

        “轰——”炽瞳喷的毫不留情，炎爔瞬间淹没在火海之中。“嘶……小爔没事吧？”云倾扭过头。“看看就知道了。”牧野不屑地说，但眼睛却一直盯着火中的炎爔。

        火光渐渐散去，露出了里面完好无损的炎爔。她身上的盔甲没有一丝灼痕，就连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没有受到丁点损伤。“妈耶……这也太强了吧！”炎爔的眼中简直要冒出光来了，“太谢谢你了笙！”

        “还有你的剑呢，”笙笑着说，“拿出来看看吧。”

        炎爔试探性地把右手放在左边的腰旁，轻轻一抽——像是有一个无形的剑鞘一样，一柄剑被她握在了手心。“天哪……”

        “你的剑是用鸾火石制成的，是制作火系武器最好的材料。鸾火石坚硬无比，又富含火元素，所以你的剑可以说是削铁如泥，且可以很好地控制你的能力。”笙冲她眨了眨眼睛。“当然了，它的一些隐藏属性还是得靠你自己去发掘，我也只能告诉你个大概。”

        “这真是……太棒了！我太爱你了！”炎爔感动极了，一把抱住了笙。“试试把它们收回去？”笙笑着摸摸她的头。“那还不简单！“

        炎爔笑着松开握住剑的手，钢甲和剑瞬间消失了，但那撮红发还依旧留在她的头上。“我就知道你给我们准备的东西一定不会差！“

        笙看起来似乎很受用，“你们也去试试？”

        十分钟后，四个雀跃的少年跟着笙一起走出了训练场，去房间收拾东西。“太酷了！”牧野有点意犹未尽，“要是能现在试试威力就好了。”

        “好了，事情都吩咐完了。”等所有人都准备好了，笙站到他们面前。“回去之后一定要小心，在外面不要直呼对方的全名，最好取一个外号。一定要小心，保护好自己，不要想去联系我，我可不会帮你们。”笙的语速越来越快，“你们的任务会由炎爔跟你们说，有困难就去天眼找资料。”她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好了，现在我把你们送回去，接下来就要靠你们自己了。都靠过来。”

        四个人绕着笙围成了一圈，银光闪烁之间，笙的脸消失了，炎爔似乎还听到了一声笙在喃喃自语。“对不起……”

        银光消失了，熟悉的一切映入眼帘。“我们回来了……”

        嗯？炎爔揉了揉眼睛，似乎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这是哪儿？”牧野不耐烦地问道。

        “这是……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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