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眼

“你家？”三人一口同声地问，六只眼睛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炎爔。

        “对，确实是我家。”炎爔的鼻子有点涩。看到这熟悉的一切，她的眼圈马上就红了。这毕竟是她曾生活了足足十二年的家啊！“那，我说，你们要不要就先住在我家里啊？”她开口，声音有些哽咽。

        “呀！小爔你没事吧？怎么要哭了？”云倾吓得赶紧上前，他们从来都没看见炎爔哭过。“我没事，有点触景生情。”炎爔转过去，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你们觉得怎么样？”

        “同意。”寒沨点点头，“我们三个现在无家可归了，不介意的话就劳烦你了。”

        “先不说这些，”牧野适时打断他们的谈话，“你可以把这次任务的内容告诉我们了吗？”他瞥了眼炎爔，“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嗯，”炎爔恢复了她以往的状态，坐在沙发上开始向几人阐述这次任务的主要内容。“这次是要去寻找一个远古神器，叫做四神之冠，相传由四季之神的神器所化。但它现在已经失踪了，所以我们要找到它。作为队长，我能告诉你们的只有这些。”

        她长舒了一口气，“我去倒几杯茶。你们先等等。”

        借口来到厨房，炎爔开始来回渡起了步。她该怎么说呢？虽然很不想瞒他们……但他们现在不能知道。想着想着，她叹了口气。“能瞒多少瞒多少吧！”

        喝着滚烫的热茶，炎爔拿来了一张白纸，开始当着几人的面涂鸦起来。“我们先来制定一下计划。”她在上面画了五个人和一个王冠。“据我所知，四神之冠牵扯到了五个人，其中四个是四季之神，但另一个最重要的应该是创世神炎爔。”

        察觉到几人惊异的眼神，炎爔苦笑一声，“别问我，我只能说我们俩名字就是一样的，这没什么好惊讶的，不是吗？”听她这口气，好像这世界上叫“炎爔”的人多得数不胜数一样。“然后的话，我把背景给你们介绍一下。”

        跟三个基本上没听过神话的人讲神的发展，炎爔感觉自己都快要疯了……关键是还要隐瞒那些重要的信息，这对一个语文从来都没到过75的人来说就是雪上加霜。（尤其是这个牧野！老爱去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她愤愤地想）

        “总的来说呢，就是要找到这个叫四神之冠的东西就好了，对吧？”牧野摇头，一脸不屑地看着讲得面红耳赤的炎爔，“就那么点东西，讲成这种鬼样子，听你讲话真是费劲。”“啊啊啊啊你好烦！”

        “好了好了你们俩，”寒沨赶紧出来打圆场，“笙送我们回来之前好像有提到，可以去天眼找资料。关于这个‘天眼’的话，你们有什么了解吗？”

        “这个我知道。”炎爔抿了一口茶，“应该是一个类似于黑市加图书馆的地方，之前有看到一本书里有写，但是它只接待那些被认可的顾客，所以我们还不一定找得到它。”她直接瘫在沙发上，“好烦啊，怎么所有东西都要找啊！”

        “洗洗睡吧，我突然有点困。”云倾打了个大哈欠，“话说，怎么一回来就那么困啊？我明明记得之前银灵神殿还在白天啊？”

        炎爔拉开窗帘，外面俨然已经深夜了。“那里的时间和凡界不一样吧。”她把云倾拉起来，“走吧，你和我睡一个房间。”看到两兄弟还坐在沙发上，也指了指爷爷的房间。“你们睡那里吧，别介意我家比较小就是了。”

        “怎么会呢？”寒沨的脸上挂着他的招牌微笑，直接把牧野拖走了。

        安顿好了所有人，炎爔却没有丝毫睡意。身边的小床上，云倾翻了个身，打起鼾来。内心的思绪如一团乱麻，无论如何都无法理清，她便来到了阳台透气。但让她没料到的是，这里早有了个人。“牧野？”

        牧野抬头，看见炎爔站在她面前，有些诧异。“还没睡吗？”

        “嗯。”炎爔来到他身边，搬出一张椅子坐下来。“睡不着。”

        两人无言，都望着月色发呆。初夏的晚风，带着月桂的幽香，带着月光吹过阳台。“今天的月亮很圆。”牧野整个人搭在阳台的栏杆上，“笙那里从来都没有过夜晚。”

        “是啊，看起来和三年前一模一样。”炎爔翘起二郎腿，将一瓶酒从怀中拿了出来，打开盖子灌了一大口。“三年过去，这里还是没有变，和我记忆中的家一模一样。”

        知道家是炎爔内心的痛楚，牧野并没有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算算时间，现在不应该是冬季吗？怎么这里看起来和夏天一样？”

        “这个啊……”炎爔放下酒瓶，轻轻一笑，“我从笙那里听说，十五年前，神界的天空出现了异象，两座城市同时失去了季节交替，只留下夏季。而我们这座城市嘛……应该碰巧就是其中的一座。”

        “十五年前，那不就是你出生的那年吗？”

        “是啊，很神奇不是吗？”

        “这个……笙有给你解释原因吗？嗯？等等，你怎么开始喝酒了？谁教你的？”

        “原因……可以的话，一定会告诉你。”炎爔的眼神突然变得落寞起来，“有些事情……我还是……唉，说了你们也不懂。”她将酒瓶推给牧野，眼中已经染上了一丝醉意。“来点？笙给我的，味道可好了！”

        “不用。”牧野面无表情地推开，“别喝了，把它放下。”

        “没事，”炎爔笑着摇摇头，看起来有些憔悴。“喝酒可以缓解一下不好的情绪。”她又喝了一口，咂吧了几下嘴。“你说啊，我们都挺惨的，不然也不会聚到一起。所以你到底是为啥来这里的啊？”

        “我们家境不错，我爸是个商人，我妈又是个小有名气的舞蹈家，所以日子过得还不错。但后来，我妈去世了，我们才知道，我爸他一直在外面有别人，趁着这次就把那个女人带回来了。”牧野攥紧了拳头，“这个所谓的后妈啊……让我们备受折磨，这个家也四分五裂了。因此，我和寒沨离开了，后来就遇到了笙。”

        “哇……你好惨啊！”酒意有些上头，炎爔重重地拍了拍牧野的肩膀，“没事，以后大姐大我罩你！”

        听到这句话，牧野一愣，“好啊，你……”肩头突然落下重量，他转头，炎爔已经靠在他肩上睡着了。这是喝醉了？他哑然失笑。

        不管怎么说，一直这样呆在外面，她肯定会着凉的。想到这里，牧野站了起来，直接将炎爔打横抱起，朝她房间走去。“嘶……这个人……我都叫她少吃点了……”

        安顿好炎爔，牧野轻轻关上门走了出去。“哟，回来了？”寒沨坐在床上看书，“放风的怎么样啊？咦？你怎么脸红了？”

        “别提了。”牧野坐在床上。“某人居然学会喝酒了，酒量还贼差。嘶……“他皱眉，自己的腰这是闪了？（还不是你装酷装的！）

        “哦哟，你这话说的……发生啥了？”寒沨微笑着，“小爔喝醉了？”

        “这个人啊，太重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俩啊，你还是祈祷云倾没看见吧，要不然她的姨母笑又要藏不住了。”

        “哥，我都这样了，你就别损我了。”

        “就这样吧，明天还要执行任务。”

        “炎爔这个队长啊，我是真的有点担心啊！一点都不靠谱。”

        “你放心吧，小爔这个人可比你看上去的靠谱多了，这个团队中，领导能力最强的也是她了，队长非她莫属。”

        “嗯……希望如此吧。”

        “奇怪，我怎么在这里……”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房间里，将炎爔唤醒，一旁的云倾还在呼呼大睡着。“牧野送我进来的？”

        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来，炎爔跳下床，“先去把早饭搞定吧，我记得柜子里还有些钱。”记忆中，小时候的压岁钱和爷爷给的零花钱应该都被她放在了柜子里，没想到居然在这种时候派上了用场。想到这里，炎爔不禁一阵苦笑。

        去楼下的早餐买了五六个包子上来，炎爔这才发现，家里的东西全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余光瞥了一眼牧野他们的房间，那里房门紧闭。“估计都在睡懒觉呢，真是的。”她吐了吐舌头。

        正当炎爔撸起袖子管，准备在家里“大干一场”的时候，牧野打开门走了出来。“要干什么？”

        “大扫除啊，不然呢？”炎爔白了他一眼，“再不打扫得话，这个地方估计就没法住人了。”说罢，她还丢给牧野一把扫帚。“愣着干嘛？一起打扫啊！”

        牧野简直要被眼前的少女给蠢笑了。“你觉得，我们现在打扫还需要用这种东西？”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不然呢？”

        “蠢死了！”牧野摇了摇头，一脸无语。“哥！出来！”

        寒沨立马打开门走了出来，“怎么了？”

        牧野指了指满屋子的灰尘，寒沨秒懂，“okok，开始吧！”

        “你就在一边看着吧。”牧野将扫帚丢还给炎爔，“不要被惊到了。”

        他张开手掌，一阵风扫过整间屋子，将所有的灰尘聚集到一起，一起带出了屋子。寒沨操纵着一股水流，轻柔地盖过所有的家具。他微笑着打了个响指，水流像一条龙卷风似的回到了他手中消失不见。

        一切归于平静，整间屋子焕然一新。牧野看向早已目瞪口呆的炎爔，“懂了？”

        “我的老天……”看着整洁如新的小屋，炎爔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怎么了？”房门打开，迷迷糊糊的云倾走了出来。“你们在大扫除？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干净？”她打了个大哈欠。

        “先吃饭吧，吃完再说。”寒沨招呼着，指了指桌上还在冒着热气的包子。“大包子！我来了我来了！”看到包子，云倾顿时两眼放光，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全然不顾自己的淑女形象。（其实本来也没多少）

        “好啊，我愿称你们为‘大扫除天王’，以后这种工作就交给你们兄弟俩了。”炎爔坏笑着拍拍身边牧野的肩膀。“这手法……简直了！你们应该不是第一次打扫了吧？”

        “怎么可能。”牧野“切”了一声，“你们在笙那里住了三年，难道没发现那里一个佣人都没有吗？”

        “所以……”炎爔似懂非懂地挠了挠头。“那里的打扫工作……”

        “打扫还有一日三餐，都是由我们俩负责的。”寒沨接过话头。

        “啊？你们怎么不早说？早知道就不去买吃的了！”本来以为能等到一句赞叹，但牧野没想到的是，炎爔居然只是……“喂！你好歹表达一下同情吧！怎么就突然说这话啊！”

        “哦……”看到一脸傲娇的牧野，炎爔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那三餐的工作也交给你们了。”

        “啊？你这人……”牧野不满地冲着炎爔离开的背影挥挥拳头，“我可没同意！”

        “反抗无效。”

        “你……”

        “由她去吧。”寒沨耸肩，“你又打不过她。早饭要凉了。”

        吃完早饭，几人围在桌子旁，开始商讨这次重要的任务。“先把每个人的名字确定一下吧，笙有交代过。”炎爔看着三个人，“我叫小火苗，行吗？”

        “真是个好名字，那我就是沨了，对吧？”寒沨点头表示赞同。

        “可以可以！”云倾举起手，“我是小云！”

        “至于你嘛……”两个女生一脸坏笑地看着牧野，这诡异的笑容吓得他连连后退。“你们想干嘛？”

        “就叫野人吧！”

        “可以！好名字！”

        牧野冷冷地看了炎爔一眼，“哼”了一声，也算是默认了。“那我们以后在外面的时候，就这样称呼彼此啦！”

        “收到！”

        “所以啊，天眼……到底要怎么去啊？”云倾趴在桌子上，“找它还不如去找那什么四神之冠来的快吧？”

        “但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去找找看总是没错的。”炎爔十指交叉，“那现在……嗯？怎么了炽瞳？”

        炽瞳在桌子底下扯着炎爔的裤脚管，使劲把她往窗口拖。“诶诶？怎么了？”炎爔站了起来，跟着炽瞳来到了窗口。炽瞳飞了出去，直接化为了战斗时的巨型形态。“快点回来！会被看见的！”

        炽瞳没有理睬炎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你这是……想带我们去哪里吗？”听到这句话，她眨了眨眼。

        “喂！过来碰个运气吧！”炎爔将三个人叫了出来，四个人爬上了炽瞳的背，飞向了天际。

        “小火苗！你说，炽瞳要带我们去哪里啊！”狂风中，云倾费劲地喊着。“我也不知道！跟着她就好了！”

        十分钟后，炽瞳开始下降了。“到了吗？”她降落在一片树林中，几人纷纷跳了下来。“这是哪里啊？”炎·路痴·爔上线了。“诶？炽瞳你别乱跑啊！”

        她伸出手指，想要抓住炽瞳，但已经来不及了，炽瞳钻进了一片树林里。炎爔直接追了上去。“跟上她！”几人一起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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