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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压力山大


陈步青的死讯传到吏部尚书府后,钟鸣的猛地一拍桌子,“死得好哇!”

        一个人的死,在京城向来无足轻重。繁华的深处大多落寞与萧瑟,权力的顶层角逐动辄粉身碎骨,不要说这些身居庙堂之上的人早已心中洞明,就是寻常百姓也早已见怪不怪了。

        但陈步青的死不一样,他的死让那些底层官僚在恍惚间看到了自己的下场。京城豪富云集,权贵显赫,光鲜的背后又有谁会留意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的生死,是以,他们毫无预兆的不约而同的聚集在了一起,赶着吊唁之际,也算是温和的抗,议了一把。

        陈府上悲声不断,各路闻讯而来的底层官僚们发出了内心深处的悲凉。众人齐聚一堂,不管是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都借着灵堂哭诉自己的悲惨遭遇。怨气在陈府上的灵堂集聚,冉冉上升,府上飘过的厚重乌云像是一只有力的大手,他指着的方向正是全京城中央的皇宫。

        往来哭丧的,官至高不过三品,但临近正午之时,随着两人的到来,这场源自下层小范围的集体吊丧活动变得有些热闹起来,有心人甚至觉得有些诡谲起来。

        “陈夫人,节哀吧。”一个四旬中年人俯身安慰道,悍妇不晓得此人是谁,抬起哭肿的眼,望了望眼前之人。此人面向平和,平静下带着三分贵气,显然不是自己丈夫那个圈子里的人。

        那悍妇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见人,嚎就对了。她撕心裂肺的惨嚎道:“我家官人死的惨哇,大小好歹是个京官,却落得这么个下场,寒窗苦读,又有何意,留下我孤儿寡母,可如何过活!”

        那中年文士身旁有一皓首老者,须发皆白,明显是朝堂显贵,他对中年文士点了点头,然后两人各自自袖中掏出一锭五十两的纹银来,那老者说:“我二人与陈大人也算有些交情,这些银两,也算的同僚之间一点心意了。”

        往来吊唁之人,大多一刀黄纸,三尺白绫,至多不过几两碎银,此二人出手好是阔绰,陈夫人慌忙收了银子,撩开素服,直接塞了进去。

        有官职稍微大些的人认得这中年文士和皓首老者,赶忙提醒陈夫人道:“此二公乃是当朝吏部的左侍郎宋大人和右侍郎齐大人。”

        那老者,正是吏部左侍郎宋安,右侍郎齐明宣。有心人自然知道,二人虽与陈步青同属当朝正三品大员,但分量绝对不一样,二人乃是执掌官吏升迁罢免大权的吏部三巨头中的两人,此二人的身影,自然代表了吏部尚书钟鸣的意思。

        悍妇哪里通晓这些,她从左右官员恭敬的态度里知晓了此二人来历定然不凡,既然料定是大官,嚎就对了,嚎的越惨越对了。

        悍妇嚎的哭天抢地,一手拍着地,一手扶着棺埠,“老爷呀,老爷呀,我娘儿俩怎么活啊。”哭声悲惨,让左右之人无不动容。

        须发皆白的宋安皱起了眉,声音虽低,却足以让左右人听个清楚,“户部如此行事,确实有欠考虑。”

        众人心里一惊,挑户部的刺,可能是钟鸣的意思。

        钟鸣原想着亲自前来的,他想了下,觉得既然要造势,自然要造的轰轰烈烈,热热闹闹,所以他联合了除了户部外的其余四部,邀其一同前往。

        礼部,工部,刑部,兵部四部尚书端坐一堂,听完上首处的钟鸣发话后,礼部尚书陶言一抚长须,说道:“钟大人此举有欠考虑,此事明显对户部不利,我等此举,不亚于拆户部的台啊。”

        “正是正是。”刑部尚书赵坦也说道,“六部一向同气连枝,他区区以陈步青让我六部尚书前去,岂不是掉了身份。”

        钟鸣抬眼看了两人一眼,心中默默地给二人记了一笔大帐。兵部尚书冷笑道:“你二人倒是和事佬,却不知早已被韩悦那厮给买了,户部改革,明显是得到圣上授意,联合顾之章昨日在朝堂上演了一出大戏。如此行事,绕开我等,可还有丝毫同僚情谊?”

        见兵部尚书说的直白,二人脸色并不好看,他们知道王博和吏部走的近些。老好人工部尚书杜明出来给了折中的意见,“不如各部各派一个侍郎前去?”

        这个自然不是钟鸣想要的,他要的就是五部尚书借此朝户部施压,好让韩悦认清现状,但现在看来,各有心思,也不是他一人可以左右的。正当他苦恼时,门外传来禀报,说是相王到了。

        “死的惨啊,死的惨啊,好惨啊!”人未到,声先至,相王一进门,就顺手拉住了身前的工部尚书的手,说道:“给事中陈大人,死的好惨啊!”

        工部尚书不知该怎么回他,只得附和道:“是是是!”

        相王转而望向众人,说道:“都是同僚,各位随本王前去看看罢。”

        吏部尚书闻言一喜,礼部刑部自不敢多言,是以,五部尚书伙同相王朝陈府前去。刚出府门,相王拉住了钟鸣,伏在他的耳边低语道:“钟大人不着急前去,可先去救国公府言明实情!”

        此话一出,钟鸣眼中顿时大放神彩,他低声赞???:“下官明白了!”

        相王点了点头。

        陈府上,很快迎来了礼部,工部,兵部,刑部的四部八位侍郎,吊唁的官员们左右不敢再多言语,就连悍妇也察觉到了氛围的诡谲,不再任意哭号。

        四部侍郎互相打过招呼后,各自献上银两聊表心意,然后一道祭奠自尽的陈步青。语态之冰凉,神情之哀恸,让不知其中所以然的人无不动容。

        紧跟着,不出众人的所料,当朝的五位尚书到了。中下层的官员们哪里见过这个阵仗,京官无数,暴毙病逝者亦不在少数,何时惊动过当朝五位尚书同往。更让人骇然的是,里面还来了一个王爷。

        吏部尚书来的稍晚些,他是跟着救国公张甫之到的。

        张甫之一到,百官避退。张甫之低沉着脸走到了灵堂正中,看到了跌死的陈家老母,自尽的当朝给事中,漆黑双脸的张甫之不发一言。

        人们安静的望着这个老人,张甫之向来无党无派,恰恰是这些无依无靠的底层官员的希望与偶像。气氛显得愈发的凝重起来,张甫之走进了棺材口,看了逝者一眼,然后脖子朝上仰起,“呜呼——”

        一声呜呼,恍如自茫茫大荒中传来,如丧钟轰鸣,在场的人,就连相王都感到一阵悲凉。这是张甫之的势,别人没有也学不来的浩然之气。

        悍妇在呜呼后再次大声哭号起来,其中有许多官员也开始哭号了起来。一些人想到了自己的遭遇,也没比陈步青好到哪里去,他们当下跪在了张甫之面前,哭道:“老国公为我等做主哇。”

        “户部改革,让朝中大员中饱私囊,全然不顾我等死活!”

        “取物卖银,儒生受尽欺辱,实在呜呼。”

        “寒窗十载,换来的是食不果腹,久读圣贤书,却要受奸商侮辱,这世道,是怎么了。”

        众人在一声呜呼后,彻底的爆发了。这些无依无靠的下层官员们生计本就艰难,靠年俸禄米养家糊口,户部联合内务府搞了这么一出,是把他们往死里逼。

        儒生取物,本就不屑与工商为伍的他们却要受尽奸商剥削与侮辱,这完全摧毁了那些寒窗苦读之人的心中梦想,这是对儒家的极大侮辱,作为当下的儒生领袖,张甫之如何能忍。

        张甫之跪在棺埠前,也是自感悲凉,紧跟着,悲凉淤积在胸膛,越聚越多,最后化作了怒火,他一声长啸,开始念起了祭文。

        相王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不是祭文,而是来自儒生官僚集体的檄文。

        随着张甫之,五部尚书的加入,陈府上来的官员越来越多。这是件大事,陈步青的死,已经点燃了众怒,他还不同于郑光勋撞死于勤政殿之上,那仅仅是六部联合的试探。这一次,户部的无奈之举以及事后没有料到的奸商行为,侮辱了整个儒生集体。

        九卿的家仆源源不断的赶向御史府,再怎么说,死的都是给事中,名义上是御史台的人,顾之章怎么着也该表个态。

        顾之章躺在椅子上,脸色惨白,他不明白,死谁不好,怎么死的都和自己有关系。

        户部尚书听完这件事后,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围着家中厅堂来回的转悠,他一把拉住管家,说道:“快!快去顺王府上!”

        没多久,管家回来了,说道:“顺王殿下也去了陈府吊唁了!”

        韩悦猛然间觉得天旋地转,他费力的稳住身子,一手扶住了身旁的椅子,然后问道:“御史府上呢?”

        “御史大夫带着九卿,也去了!”

        韩悦跌坐在地,陈步青的死,点燃了下层官僚的怒火。随着张甫之的加入,这场轻微的变革,变成了儒家和宫廷皇室的对立面。而首当其冲的,则是执行皇家意思的户部。

        韩悦知道,这件事绝对不会善了,他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朝堂之上。他是奉旨行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皇帝和娘娘应该保住他。

        但他知道希望很渺茫,从顺王的表态来看,百官的怒火点燃,儒家大族参与其中,皇帝毕竟是朝堂之上的皇帝,朝堂毕竟还是百官的朝堂。他虽然是受了娘娘的意思提出的变革,但毕竟不是皇帝主动提出的,想来皇帝和娘娘也料到此事艰难,推出他户部来做挡箭牌。

        韩悦觉得,周若彤给自己挖了一个坑,自己还开心的往下跳,但他心里毕竟还有最后的希望。他唤来管家,赶忙写好密信,让他遣人送入宫中。

        他毕竟为娘娘做事,此事,就看娘娘的良心能不能挡住百官的怒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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