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哥谭往事（三）

part1：烟火

        熊熊烈火顺势攀上房梁，舔舐着木质的屋子，成为哥谭夜色里亮点。

        “咚”——

        西尔特踢开脚边已经空了的油桶，绿色的眼睛暗沉，死死看着燃烧中的安全屋。

        她的半边脸被血覆盖，眼中一边是猩红的地狱，一边是燃烧的火灾现场。

        “噼啪”的声音不断传来，西尔特想，好了，这就是结局。

        part2:喜

        西尔特一下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等她醒来时，床上已经没有了布鲁斯的身影。她从床上坐起来，有一道阳光顺着窗帘的缝隙偷偷溜进来，照在床上，留下一道金色的印记。

        她仍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对她而言，这实在是一件非常大胆而鲁莽的事情。

        西尔特换上床头的长裙，站在镜子前不自在地抚了两下裙摆，这是件材质柔软的长袖长裙，刚好遮住她的伤口。

        她不是没有穿过裙子，但今天镜子里面带微笑的女孩让她觉得这不像自己。

        门外传来敲门声，年老的管家有力的声音穿过门扉:“西尔特小姐，您起来了吗”

        西尔特打开门，阿尔弗雷德就站在门外。

        “很高兴看见您穿上这件裙子，顺带一提，布鲁斯老爷在楼下的客厅里，还有您的午餐。”

        “我去找他！”

        西尔特谢过他，快步下楼，看见布鲁斯穿戴整齐坐在楼下的沙发上看报纸。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他抬起头来看着西尔特，面带笑意:“慢点，西尔，你身上还有伤。”

        西尔特鸟一样扑进了他的怀里，她只有在这一刻才真正有了真实感。

        她的心情雀跃，思维快速地发散，把头枕在布鲁斯的腿上，开始谈论自己的计划:“你觉得我干什么好不过要等这阵子风头过去，唉，总觉得太慢……还有老混蛋，我得想想怎么对付他……说来，等稳定后，我们就真的在一起……”

        布鲁斯的一只手放在她的发尾，偶尔回应她:“……好。”

        “布鲁斯……你不会玩我吧”

        西尔特起身，她转了半个身子去看他，布鲁斯看着她的眼睛，余光却瞥见她的腰腹上晕开了一块血迹，那血迹还在慢慢扩大，而西尔特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执拗地盯着他的眼睛，打定了主意要答案。

        “不。”他让她转过身坐好，“你的伤口裂开了，西尔——坐好，我去拿药。”

        得到了回应，西尔特才听话地坐好，“咯咯”笑起来：“没关系，伤口而已，很快就好了。”

        “看来这次，我能期待庄园迎来一位女主人了”

        阿尔弗雷德把纱布递给布鲁斯，微笑着问。

        “阿弗，她才二十出头，”布鲁斯说，“而且她还是个雇佣兵，是丧钟的徒弟，更别提她还跟卢瑟搅在一起过……我们没可能。”

        “我以为这个就能说明您的心意了。”

        他指的是布鲁斯手指上的戒指。

        而他看到大孩子不打算回答这个，离开了。

        “……希望您不会后悔。”

        part3：反派

        西尔特做好了丧钟会找到她的准备，但是她没想到这么快。

        刀刃的破空声从身后传过来，西尔特反应过来立马躲开，她刚刚站的位置上插进了一把锋利而熟悉的刀，要是她刚刚不躲开，那东西就穿透她的肺了。

        她转身，看着不知道何时出现在窗边的丧钟，咧开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好久不见啊，导师。”

        对方没有跟她叙旧的心思，快速冲过来，招招下了狠手打她。西尔特就算离开了他几年，一身功夫也大都来自于他，斯莱德对她的弱点熟悉得很，没接手几下西尔特就被他看出了破绽。

        对方一脚把她踹倒在地，她狠狠地磕在墙上，一时间趴在地上没能起来。

        西尔特抱着肚子在地上呻吟，斯莱德蹲到她面前，揪起她的头发迫使她她抬起头，毫不留情地给了她一巴掌。

        这个倒是有点突然。

        斯莱德从没打过她耳光，这一巴掌重到让西尔特让能感受到自己的左脸肿起来，伴随着火辣辣的疼痛和轻微的耳鸣，让她懵了。

        “清醒了吗？”

        斯莱德终于肯出声了，他的音调不带任何情绪，仿佛根本没有动怒一样。

        西尔特咽下喉腔里涌上来的血，不肯服软。

        “我清醒得很。要是萝丝在这儿，你肯定不会打她。不过也对，我又不是你女儿，毕竟没人会和自己的女儿上床。”

        “我看你还是没被打够。”斯莱德被气笑了，“你脑子是不是有什么病？”

        “我怎么过跟你没关系。我脑子就算真的有病也用不着你管。”

        “你的命是我给的。”

        西尔特最讨厌他这副目中无人的模样，她一下子就愤怒了。

        “那有怎么样！你没资格管我！这是我的人生！”

        “狗屁人生。”斯莱德冷冷地说：“你知道布鲁斯·韦恩是什么样的人吗？就为了一个男人干出这种事，你还真是跟当初被卢瑟骗走没什么两样。”

        “你闭嘴！你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那一个！”

        “怎么，你打算和蝙蝠侠结婚吗？”

        他语调嘲讽地发问。

        “什么蝙蝠……”

        西尔特猛地抬头看向斯莱德，他还带着面具，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西尔特开始感到头晕，她觉得她的胃部在不正常地抽搐着，她偏过头大声呕吐，但最后地上什么也没有，她摸了摸发痒的脸，却发现自己的脸上满是水痕。

        斯莱德刚刚说了什么？

        part4：雷雨天

        一道惊雷从窗外闪过。

        布鲁斯睁开眼，一柄锋利的匕首正朝他面门刺来。

        他当机立断掀开了被子，挡住行刺者的大半视野，趁着这个机会翻身到了床下另一边，顺走了床头柜上的玻璃摆件。

        冷风夹裹着雨水飘进屋里，让他的思绪清晰起来。

        谋杀？寻仇？布鲁斯·韦恩最近并没有惹上什么人……

        他做好防备的姿势，仔细听着对方的动静：在被被褥挡住视野后行刺者变得急躁起来，脚步声大到足以让布鲁斯分辨出他的每一步——他正在靠近。

        布鲁斯很快做好了决定，他藏住右手的摆件，站起身，对方看见了他，他也看见了对方，但很显然敌人是个脾气不太好的新手，一看见他就举着匕首冲过来。

        布鲁斯躲过去，抓住了他刺空的手臂，右手的摆件狠狠地招呼上他的头，玻璃制品发出碎裂的声音，他手中的匕首也因为这一重击和布鲁斯的钳制下而脱离松开。

        “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刚刚的一击似乎打碎了他所有的反抗能力，布鲁斯轻而易举地牵制住他的四肢，对方放弃了所有的抵抗，任由他压住自己发问，却一声不吭。

        布鲁斯伸手去取他带着的白色面具，刚刚被摆件打出的伤口流出血，把面具的边缘染成深色，也沾在他的手指上。

        又一道雷电闪过，照亮了偷袭者的面孔。

        一双淬了火的绿眼睛暴露在布鲁斯的视野里，他一时间竟然分不太清里面是恨意更多还是悲伤更多。

        那赫然是消失了几天的西尔特。

        “liar。”

        part5:终局

        “西尔特……为什么？”

        男人紧缩着眉头，西尔特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斯莱德从不骗我。”

        她的泪水滑入鬓角。

        “你这个恶心的、狡猾的骗子！”

        这样前言不搭后语的发言让布鲁斯没明白她的意思，但他已经有了猜测。

        “‘伟大的侦探’可真是太伟大了！愿意用自己的身体去换情报，你平时就经常这么干吗？！卖你的身体？然后再去一窝端了他们？！”

        “要不要破一下你那见鬼的原则，杀了我防止我泄密？！”

        女孩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哭，她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一样伸出爪子□□，还试图摆出一副百兽之王的样子来恐吓对方。

        布鲁斯没办法对她生气了。

        他伸出手，只是抹去她的泪水，却任由伤口鲜血直流。

        “西尔。”

        他低声说。

        part6：独白

        完了。

        西尔特听完斯莱德的那句话后脑海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这件事实际上不足以成为西尔特和他闹掰的理由。

        但那可是蝙蝠侠。

        他不是布鲁斯·韦恩那样一个花花公子，他是一个英雄，他的使命不是结婚生子安顿一生，他陷在哥谭这摊烂泥里，他试图把沼泽底部的建筑往上拉，把它薅出泥潭。

        而他们相遇的起始点，任何一个因素都足以成为日后隔阂的理由和借口，成为他们战争爆发的导火索，成为心结。

        他们两个都是骗子，没人会完全相信对方。

        所有的事情都有一个结局。

        当初西尔特以为丧钟杀死了那条狗，让她的输赢结局成了未知；他杀死了怀特夫妇，让她的身世没了结局。

        后来她明白了，其实是丧钟给了他一个结局，在这个结局里，她是个被遗弃的婴儿，被他救下的孤儿。

        现在，西尔特也要亲手给她和布鲁斯安上一个结局。

        她要亲手把这场劣质而滥情的话剧变成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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