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MCT事件（一）

随着时间的推移，可以从门口玻璃板中看到路过包厢门口的人变得越来越多，这家俱乐部渐渐进入一天中客流量最大的时候。

        王一鲲吃饱后兀自站了起来，想出去透透气。他看到外面来回不绝的客人，转身走进内置的露台。

        露台中只悬着一盏月亮形状的小灯，和室内一比显得有些昏暗。但那无边泳池的侧面安装了灯条，点点灯光随着水波荡漾而闪烁，像是碎裂的星星。

        这是俱乐部的卖点之一。整个建筑从外看来呈现阶梯状，每一层的露台都比上一层向外延伸数米。有了这样精巧的设计，如果站在高层往下看，能看到下一片片深深浅浅，浸润在水中的碎星。

        城市的上空被废气污染，大部分在这里出生长大的人从未见过星空。但对于钱包鼓鼓的消费者来说，人工的星月唾手可得。

        王一鲲不喜欢这些。他更喜欢乡野的晚上，有浩渺璀璨的夜空——虽然他也只在vr游戏里见过。

        他下意识地想摸根烟解闷，但来回掏了掏口袋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把烟都扔了，不由得有些烦躁。他接触尼古丁的时间很短，但瘾大。

        “嘿！你干嘛呢！”

        令秋水突然从他身后探出脑蛋。

        王一鲲刚想回答，却被令秋水打断。女孩看到了泳池中间那个充好气的独角兽游泳圈，立刻兴奋起来。

        “没想到这次经理居然这么靠谱，还给我准备这个！”

        令秋水二话不说，把手机塞给王一鲲，脱了鞋就往水里面跳。

        “哎，你带衣服了吗！”

        王一鲲没想到这个女孩居然这么疯，明明比自己还大一届，但身上小孩子脾性的顽劣却这么重。

        现在虽然是盛夏，夜晚十分燥热，但如果穿着湿衣服走在路上，晚风吹拂时也免不了着凉感冒。

        但她看上去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她水性极好，在水下双腿摆动时灵活地像一条人鱼，不消片刻就摸到了“独角兽”的身子。

        “给我拍照！”她冲着泳池边的王一鲲喊。

        王一鲲只好点头答应。他并不擅长拍照，但令秋水这样级别的美女，就算是闭着眼睛拍，只要人还在取景框里，那一定不会不好看。

        令秋水翻身坐上游泳圈。她穿着包臀裙，并不放便跨坐在上面，侧坐在圈中，洁白如玉的小腿悬在外面。

        快门闭合之间，一道微风轻轻拂过，拨动水流，把载着令如歌的独角兽缓缓推向无边泳池的边缘。

        正好，从这个角度能够同时拍到人物，水波和后面大片的城市灯火，赏心悦目。

        令秋水侧过头，想让他拍摄几张侧脸。

        但取景器中，女孩的表情突然僵硬，像是见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整个人从游泳圈上面滑落下来。随后她的尖叫声划破夜幕。

        王一鲲的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手机一扔，就跳入水中，朝泳池那端受惊的女孩游去。

        他一靠近令秋水就被她那冰凉的手紧紧抓住了胳膊，女孩的身躯不住地打颤，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苍白地有些透明。

        他连忙朝泳池外看去，瞳孔骤然紧缩。

        那是三个穿着制服的美女，漂浮在下面一层的泳池中，身体随着水波轻轻晃动。

        其中一个还是和小胖很熟的双马尾女孩。

        她们睁着眼睛，脸上都带着一种迷醉的，满足的笑容。

        像是触发了某种机关，在这一刻，无形的力量从这三具尸体开始扩散，梦境再度展开，将整栋建筑物都笼罩其中。

        王一鲲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世界的变化。

        显然令秋水也是如此，由于自己的特殊能力，她听到了一阵阵不断的轰鸣声，像是心脏有利的跳动，又或是战鼓齐鸣。

        她此时内心很是懊恼，后悔自己为什么一时兴起跑到男生宿舍楼去找王一鲲。就她听到的关于这小子的故事，加上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小子就是一个柯南体质，走哪哪出事。

        两人浑身湿漉漉地回到包厢。现在包厢中只剩下的王知雪和莱斯两人，小胖和邱锡因为是普通人，并没有进入梦境。

        莱斯手面前摆了一把沙漠之鹰，手上还在组装另一把轻型手枪，显然是身旁正在打电话的王知雪用的。

        他看到王一鲲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但很快接受了这一事实，冲着王知雪道：“看来你弟弟还有很多事情瞒着你。”

        王知雪显然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王一鲲。他没有被梦境排斥在外的唯一理由就是觉醒了能力，王知雪利落地挂了电话，一副火冒三丈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哎，算了，怪我。”

        她质问的话说到一半，剩下一半消散在舌尖，原本的怒气也变成了内疚。看她的表情，倒像是在气自己。

        王一鲲对她这样的态度大惑不解，自己就算有特殊能力，这又算什么值得生气或者内疚的原因呢？

        但他明白此时不是追问的好时机，危急关头这些都得往后稍稍。他坦白道：“我没有特殊能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这了。”

        王知雪听罢反倒松了口气，但对王一鲲的存在十分困惑——普通人清醒着出现在梦境中，又不是女巫的傀儡，这种事情之前从未有过记载。

        今晚的这一切都远超她的预料，事情的发展或许在王一鲲看见她的那一刻开始就不在受她的控制发展。

        她觉得，这可能是她去纽约旅行时碰到地铁爆炸之后所经历的最糟糕的一个晚上。

        她沉吟片刻，拿起桌上的格洛克17，对王一鲲和令秋水说道：“你们不要单独行动，跟在我身后。如果碰到危险就先跑，到时候恐怕我和莱斯都顾不上你们。”

        “好的。”

        “明白。”

        两人齐齐应下。

        王一鲲身上还是湿透的。之前因为吃火锅，房间里空调温度只有二十度，冷风不停地从出风口往房间里灌。但是他一点也没有感到身体发冷，或者说他的大脑没有意识到身体温度偏低。他脑中的弦此刻崩的紧紧的，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梦境”和那三具女尸上面。

        沙漠之鹰和格洛克17这种看上去很猛的武器给了他些许的心理安慰。莱斯和王知雪的反应和动作看上去很专业，像是美剧里高喊着“lapd”破门而入，把穷凶极恶的歹徒抓捕归案的狠角色。

        但是，他们现在面对所处的频道不是反恐特警，而是惊悚灵异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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