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故友·Manager

“也是，小柱子现在正和德川同学……”

        时枝绘凜闲逛的时候就看到了两人在对打，经越前龙雅一提醒，下意识地点头，可在场的还有种岛修二，她不再说下去。

        “哦？”种岛修二不糊涂，听到这两个人名就一切都明白了，“嘿，那他们可是违反了基地的规则呢。”

        走在前面的少年少女对视一眼。

        越前龙雅为他们开脱：“单纯的练习还是被承认的。”

        时枝绘凜随手一指角落的监控：“若是真的违反规定，教练们不会不知道，会阻止的。”

        两人站在同一阵线上，一个是为了护住自家的小不点儿，一个是为了保住自己部门的小柱子。都是为了同一个人，似乎德川和也只是顺带。

        “哎哎，别这样，随便说说。”

        种岛修二向来对这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看到随行的两人都在为其打掩护，对比之前那会儿两人同时以所谓的规矩搪塞他，忍不住腹诽这样的双标行为。仔细想想，倒也在情理之中，他们比较熟。

        提到越前龙马，时枝绘凜才想起一件事，之前桃城他们跟她提到的：小柱子接受训练的时候受了伤，丢了记忆。

        趁种岛修二去路边的贩卖机买水，走远了一点，她看向越前龙雅，还是决定先告诉他：“小柱子也许会忘了你。”

        “我还以为助教小姐连这件事也要瞒着我。”越前龙雅似有所指，随即耸肩，有点无奈，“刚来的时候就看到小不点儿了，丢给他一个橘子，看他的反应好像还没认出我。打电话问了爸爸，才知道缘由。”

        当时平等院凤凰带领他们先去被安排好的住处，他本想折回来见他们家小不点儿，没想到被别人捷足先登，那个人好像叫什么德川和也。

        他看着两人来回击球，他们都很尽兴，自己竟觉得很不舒服。

        啧，自家的弟弟被抢走了呢。

        他联系到了越前南次郎，尽管许久未通话，两人还是熟络地聊上了。

        “哈哈哈，不是薄情，那家伙全国大赛决赛前记忆都丧失了，大概是那次受到的影响吧……去打网球吧，让他回想起过去。”

        和以前一样，继续打网球。

        “助教小姐，如何能让失忆的人恢复记忆呢？”

        时枝绘凜集中注意力从记忆宫殿里迅速调出关于小柱子失忆的讯息，略一思索便提议道：“不妨做一些你们小时候常做的事情，便于刺激大脑。”顿了顿，随后尽职尽责地给出解释，“小柱子当时受外部刺激导致了暂时的全盘性失忆，现在记忆已经恢复了不少，但还是有后遗症，由于你和他分开多年，记忆久远较难恢复……这个很难说，人脑一直是世界上非常复杂的构造。”

        有些时候，她也为人类这种高级动物的百变心理而感到困惑。

        越前龙雅神色轻松了不少，乐观地想情况或许不是太糟糕。

        若真的只存在单方面的记忆，痛苦的则是他。至于他们兄弟之间常做的事情……

        ——网球不需要语言。

        他们的爸爸在他和小不点儿见面的第一天就这么说过，与其和小不点儿一遍遍地诉说他们之间的事情，还不如打网球。

        果然和他打网球是最优解呢。

        “明天的选拔赛可以自由组队，我会和小不点儿对决，助教小姐可一定要看哦。”

        说着就给平等院凤凰发了消息，干脆得让人来不及阻止。

        “什么？！”

        以冷静自持的时枝绘凜突然拔高了音量，引得取饮品的种岛修二也回头看情况。

        她深呼吸一口气，压低音量，直视着他的侧脸：“你不要忘了你的天赋，或者……这次你也不想认真对决？”

        联系她之前提供的方法，她不难猜出越前龙雅想通过与其打网球的方法来让小柱子想起他。可她也绝对不会忽视他的天赋，要想对手不受到伤害，大部分的选择权在他的手上。

        “现在向平等院撤回消息还来得及，明天是选拔赛，大家都会看，你若是不认真打……”时枝绘凜噎了一下，他不认真打好像也没什么大问题，“总之，慎重。”

        他有没有尽全力，作为他对手的小柱子会很清楚，她能预料到如果这次越前龙雅也不认真打球，小柱子很大程度上会黑脸。

        她面色沉沉，尽力阻止。

        “为什么不能是认真对决呢？”越前龙雅悠悠道，他的脑海里逐渐浮现出龙马童年时稚嫩的脸，脸上不禁漾出笑意，“小不点儿也该长大了。”

        “不行，这样的方法过于危险。”

        否定脱口而出。

        “助教小姐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小不点儿呢？”他又一次抛出疑问，偏头与她对视，目光里满是认真，“比起承担天赋带来的不确定性危险，我更无法承担单方面记忆带给我的难过。”

        这一时刻，时枝绘凜无法直视少年眼中的坚定，她缓缓闭上眼：“都不是……我只是，不相信自己。”

        她和越前龙雅终究是有区别的，刚才她是从她的角度去分析，根本不了解当事人的真实想法，她没有权利插手他的决定。

        她在内心轻嗤：她竟然也变得和她的父亲那样令人讨厌，试图将自我的想法强加于他人。

        可内心也有另一个声音在反驳：这算不上强制命令与蛮横要求，只是出于朋友角度的担心与建议。

        终于得出一个清晰的认识：她的态度确实比较强硬。

        远处的种岛修二刚挺腰站直，时枝绘凜语速加快：“我需要一个保证，若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立刻终止比赛。恢复记忆的方法不止一种……”

        也许小柱子并没有真的忘了他，只是一时没认出来。

        种岛修二已经向他们走来，手中不止一罐饮品。

        时枝绘凜噤声，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她听见少年的闷笑声，然后是极其轻快的保证：“好。”

        “不知道两位有什么忌口与爱好，就买了苏打水，不要介意呐……嗯，胃部都没有问题吧？”

        “谢谢，并没有。”

        时枝和龙雅都道谢并接过，三人继续往餐厅的方向走。意料之中，路上，种岛修二问出了他的疑惑：“刚刚发生了什么吗，时枝同学似乎不开心呢。”

        同样是观察力惊人，加上时枝绘凜也没刻意隐藏，种岛修二轻而易举地就觉察到什么。

        “唔，因为我说了要和我们家小不点儿对决呢，就是明天的选拔赛。”

        知道时枝绘凜不会主动说这件事，越前龙雅便不避讳地为他解惑，不过也是说一半藏一半，关键点没透露。

        时枝绘凜凉凉地瞥了龙雅一眼，只字不提真实原因，说的话半真半假，让种岛修二将信将疑：“多年未见的兄弟重逢后的第一件正事就是网球对决，让人难以接受。”

        “嘿，就为这事儿吗，哈哈哈，在这里，这种事常发生呢。”

        种岛修二明智地跳过这个话题，深知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他们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吧，他也不是那种刨根问底惹人生厌的人。

        当他们来到餐厅的时候，厅内已经准备好丰盛的晚餐。尽管如此，多数队员们都有节制地拿取食物，禁受不住美食诱惑的便选择先吃饱再运动来消耗热量，至于那些没有自控力的也就难怪他们没有长进了。

        时枝绘凜和越前龙雅被种岛修二领着在餐厅里晃悠了一圈，了解大体布局。他们三人来得比较早，起初厅内人并不多，没见到比较熟的人，就算见到了也多是和种岛修二熟悉。当他们浏览完一圈后，球员们陆陆续续地来了。

        “看！是学姐耶——”

        动态视力优秀的菊丸英二一眼捕捉到许久不见的人，直接惊呼出声，引得后续来到餐厅的人都随着他的目光看向立在不远处的少女。

        于是，越前龙雅便惊奇地发现向来神情冷淡的时枝绘凜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温和而真诚，他看着她主动走向那群人。

        “经理好——”

        其实根本不需要时枝绘凜走过去，青学的队员们都激动地向她而来，他们站定，然后整齐划一地鞠躬。没有喊学姐和姓氏之类，统一地称呼其为经理——青学网球部的经理。场面一度让其他人感到震撼，上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还是手冢国光从九州回来的时候。

        越前龙雅也挑眉略有兴趣地关注着，他没想到助教小姐这么深得人心。扫了一眼进入餐厅的人，遗憾地发现他的小不点儿还没来。

        时枝绘凜对他们的举动早已习惯，每当她消失一段时间后再出现在球场，她的队员们总是以最热烈的方式欢迎她回归。

        就连不二周助也常常开玩笑地说：“呐，连手冢也没这么受欢迎呢。”

        后来，越前龙马加入了，成为团宠，同样颇得照顾。

        其实一道而来的国中生们是很理解的，这就是不可小觑的凝聚力和向心力。他们是队友、对手，更是亲密无间的朋友，胜似家人。

        “谢谢你们，以及非常抱歉，没有一回来就见你们。”

        说着，时枝绘凜也回以鞠躬。

        “手冢和越前现在都不在，不然大家就都聚在一起了呢。”

        不二周助笑着说道。

        手冢国光为了成为职业选手而前往德国队，越前龙马目前不见踪影，想必是去哪打球了还没回来。这些在场的心里都有数。

        “嘿呀，学姐能来就好！我们很想你！”

        菊丸说着就想扑过去，被大石秀一郎眼疾手快地捉住。

        “英二，不可以——”

        “欸，好吧……”

        菊丸英二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老老实实地退到了一边。

        “时枝经理来这里的概率是99，剩下的1是不按套路出牌，对此习惯性有所保留，汇报完毕。”

        乾“啪”地合上笔记，推了一下眼镜，冷静地陈述。

        桃城武原本想偷偷看一眼笔记，看看上面是不是真的有他们经理的数据，却被不二周助巧妙地用后背遮挡住视线。

        桃城忍不住嘟囔：“不二学长……”

        海棠薰“嘶”了一声，斜了他一眼。

        向平时较害羞的阿隆点头示意后，时枝绘凜轻笑出声，直接透了底：“不用看了，乾没有我的数据。”

        闻言，乾干咳一声，不二显然也知道内情，笑意更浓。

        “好了，一直聚在这里，影响并不好，我们先落座。”眼看来餐厅的人越来越多，时枝绘凜终于还是提议先散开，她回头指了指站在远处的越前龙雅和种岛修二，询问队友们，“他们是和我一起来的，介意一起吗？”

        “经理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

        根本没有异议。

        其实来这里的国中生们基本都认识时枝绘凜，“那位小姐”盛名在外，对于她也被邀请来并不感到很意外。大家都点了点头就算打招呼了，无需多言。倒是经过冰帝的队伍时，迹部景吾这位老朋友拦住了她：“麻烦转告手冢，本大爷期待着和他的下一次对决。”

        “无能为力，恕不转告。”

        时枝绘凜报以微笑，然后不再搭理他。

        找错人了，她才不会因为这点事情而主动联系手冢国光，联系了也不会多说什么。而且他明显就是故意的，凭他和她自幼相识，他知道一些本不应该知道的事情，就不会不了解她和手冢国光之间的关系很微妙。

        “啊嗯，可真是不华丽呢。”迹部景吾习惯性地点点泪痣，随后招呼队员们离开，“我们走。”

        这一切都被越前龙雅尽收眼底，他抛着橘子，若有所思。

        还是蛮有趣的嘛，他想。

        青学的人员外加越前龙雅和种岛修二一起坐在一张大圆桌那里，不急着拿取食物，依旧在愉悦地闲聊。

        “越前龙雅，”坐在时枝绘凜身边的少年主动进行自我介绍，“初次见面，你们好啊。我们家的小不点儿多亏各位照顾呐——”

        “欸，什么？！”

        一语惊得不少人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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