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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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安彦很难想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后来他又劝自己,在这个问题上较劲没有意义。
元衿的心很软也很硬,这是种在中间的模棱两可的态度,硬的时候她或许直接赶人走,软的时候她又会百般维护。
舜安彦对自己的认知清楚,他在那个可软可硬之间,有向上努力的无限空间,但具体能到哪儿全看表现。
但现在,康熙首先对他的表现就不大满意。
舜安彦前往御前给自己请差事的时候,康熙又一次发挥了自己帝王级别的阴阳怪气:“哟,来了,终于知道自己还是御前一等侍卫了,朕都打算给你改封了。”
舜安彦讪笑了两下,五阿哥就接口说:“那可不是,就叫公主前一等侍卫吧。”
太子还补了一刀,“公主前要什么一等侍卫,就叫一等牵马。”
大阿哥、三阿哥并八阿哥九阿哥他们都笑了起来,舜安彦摸摸鼻子想:还好你们不知道后世有个词叫舔狗,不然他得改名叫公主前一等舔狗。
四阿哥胤禛替他说了句话:“皇阿玛,舜安彦有心,您不如准允,吴耷拉他们万里迢迢实属不易十分辛苦,总需要休息休息。再则后面要这位曾经的神童,现在的赛音诺颜部郡王去见许多人,吴耷拉他们的满蒙藏文或许精通,可现在在江南地界需要汉文,他们实在是不合适了,倒是舜安彦……”
四阿哥瞧了他眼笑说:“汉文功课以前在上书房也是极好的。”
“可不是,他洋文也不错,皇阿玛不是还说到了金陵要见见荷兰传教士?”九阿哥在一旁插嘴也夸了他。
都这么说了,康熙自然没有不可的,便是给了舜安彦这个差事,又叫众人散了去。
舜安彦自御前出来,准备去找慎兴永准备下,然后再去巴拜特穆尔那里当差,但刚走出几步,梁九功就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
“佟少爷,佟少爷!您慢点,等等奴才!”
他小跑着过来打千,满脸堆笑说:“佟少爷,万岁爷找您回去。”
“回去?”舜安彦不知道康熙还有什么事要单独找他,只得惴惴不安地理了理衣服和荷包,跟着梁九功往回走。
梁九功没带他去之前的正殿,而是七拐八弯地到了个戏台。
康熙也爱听戏,到了江南只要闲暇时刻就叫戏班子来唱,伊呀呀呀的昆曲伴着小点心偶尔还有几个江南美人,落旁人眼里颇有点“昏君”感。
舜安彦一靠近戏台旁便不经意地皱了皱眉头。
“别皱,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康熙点点旁边的位置,是个圆凳子,算是赐座给他。
“你放心,你是没这个机会了。朕不许。”
十足十的双标对待。
“奴才不敢。”
“不敢?”康熙吹胡子瞪眼。
“不,是不想。”舜安彦想起了元衿说的男德。
“哎,你啊。”
纵使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烦,康熙还是得承认舜安彦的态度十分端正,对元衿也十分好。
“你是不懂朕的心思是吧?老老实实带着元衿游山玩水,让她多喜欢你一点就是了,干什么非要杀回来多管闲事?”
“万岁爷只是这么认为吗?”舜安彦反问了句。
康熙噎住,而后毁掉了身边桌上的一盏茶,哐得扫在了地上,“多嘴滑舌!”
舜安彦从圆凳上原地降落,当场滑跪,“奴才万死,奴才不敢。”
“起来起来起来!”康熙挥手让他滚回原地,吩咐道,“去了那个巴拜特穆尔那里,你要仔细盯紧点。”
“万岁爷您是……”
“朕不放心。”
康熙这么直白说话,舜安彦当时就是愣住。康熙不是多疑的帝王,甚至他有一股豪迈在身上,和宗室同辈以及某些皇亲国戚那叫一个打成一片,之前在塞外据说鄂伦岱、阿灵阿能和康熙并肩骑马吵嘴吵上十里地,把康熙气得吹胡子瞪眼这些人都不道歉。
偏偏对巴拜特穆尔他不放心。
其实舜安彦想多问一句为什么,但还是住了口。
康熙叫他赶紧起来,又让梁九功重新上了茶,并赏赐他喝下。
茶水滚烫,落入口中就像刀割一样过喉咙。
舜安彦的心态现在并不好,因为他知道自己接了一个十足的烫手山芋,这个烫手山芋可能会毁了他。
康熙见他那个奇怪的表情,便知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你要是现在就不说话,老老实实的退出去,带上公主去苏州,朕也可以放过你。”
可是舜安彦想了一想还是摇了头。
“你倒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康熙看看他,莫名的笑了一笑。“我不明白佟国维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孙子。”
康熙知道在别人孙子面前说人坏话不好,可他还是说了出来。“他这人最是狡猾,不该沾染的事情从来不沾,要是他现在溜都来不及,只顾着老老实实的把额驸拿到,还会多管什么呀?”
舜安彦摇摇头说:“祖父是祖父,我是我。万岁爷,奴才自有奴才的心性在,若没有这份心性,奴才绝不敢在公主面前如此晃悠。”
康熙哈哈大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继续喝吧。”
舜安彦揭开茶盏,又喝了一口,然后搁下问:“万岁爷还是疑心他和南边的事情有关吗?”
康熙不治可否一脸高深莫测。
舜安彦也有些明白过来,帝王心思是最不好戳破的,此刻要是戳破他将康熙置于何地?
巴拜特穆尔不但来都,而且还是痛快的来了,人家明面上摆的就是问心无愧,这个时候作为朝廷的代表,康熙还要疑心人家,那就不容人没有雅量。
康熙想做一代圣主,所以他绝不想认下这样的帽子。
所以只有舜安彦自己把这个帽子给扣下来。
“奴才知道了,奴才觉得他有大问题,会紧紧的盯着他。”
康熙这才作罢,吩咐梁九功把桌上的点心都赐给舜安彦:“去和佟国维说,佟家门里现有五个世袭佐领最近有一个空出来了,给他的这个大孙子。”
舜安彦没有推辞,只是磕了个头表示感谢。
他知道自家祖父现在肯定高兴坏了,佟家人口众多,世袭佐领为表平衡一直在各房之间跳来跳去地传承。
因为不喜欢一家独大,所以康熙迟迟没有在佟国维名下放第二个,现如今明摆着赐了一个给不到二十的舜安颜,那便表示他认了舜安彦会成为佟家的继承人。
这是给佟国维家的殊荣。
舜安彦此刻并不想计较康熙的心思,他只知道自己惹了个大麻烦,但这个麻烦又不得不去。
现在他揽下的事情很简单,如果巴拜特穆尔真的有坏心思,那么就像当年一样,他亲自去处理,从他手里出去比从别人手里出去好的多。
他好歹能挡一挡,给那人想那条路或者指明他一条路。
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舜安彦也没有多想,只是想到了元衿当年安稳快乐的笑容。
总是还想护一护她的,让她高兴一点,他也能高兴一点。
不要把那点快乐的回忆蒙上阴影。
……
舜安颜去面圣的时候,元衿就在园子里逛着,太后喜欢听戏,他不喜欢,所以远远的听到了昆曲的声音,她便逃了开来。
这么一逃就误入了一片园子。
单独的隔在那边,很寥落,很寂寞,很像当年的福君庙。
当然里面的人也是当年福君庙的人。
巴拜特穆尔站在当中,正在喂一些大雁。
“你怎么在这儿?”
他回过头:“公主,你看,我终于看到了南方的大雁,原来他们来这里是这样子的!”
巴拜特穆尔说话一直很平静,元衿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如此兴奋的喊声。
“您快看,他们会褪一层毛,他们的声音也会比在那个时候要尖细!”
一只大雁跳在他的手臂上,慢慢的弯下头颅,蹭了蹭他的脸颊。
巴拜特穆尔伸出消瘦的手臂,摸了一摸它的脖子,那样温和的笑容,仿佛又回到了畅春园里的样子。
元衿看了一会儿,最后也笑说:“我害怕我就不过来了。”
巴拜特穆尔有些遗憾,垂着头捋了捋大雁的毛说:“其实他们真的不吓人,他们是草原上最和善最通人性的动物了,不像那些马,那些牛他们还会踢人,还会往你脸上吐口水。”
他说这话时脸上有隐约的烦恼。
“怎么了?你是被马踢过还是被牛吐过唾沫。”
“老实说。”巴拜特穆尔低下头有些羞涩,“都有……”
元衿当场哈哈大笑起来,她难以想象这么神仙般的人物被牛被马这么欺负是什么样的场景?
巴拜特穆尔叹了口气说:“我这次回去往牧民当中走了几道,你知道的草原的人都是从小和马一起生活,可是我不是,我是和佛经一起生活的。牧民他们一看见我,便让我参观他们的马。那些野马靠近我就像靠近怪物,有一次有一匹马直接踹了我一脚,气的我当时就鞭打了那个马主人。”
元衿本来在笑,可是他突然这么一说,她就笑不出来了。
“那是马的过失,你打主人干什么?”
“他没有管好马还伤到了我,这是我们的规矩。”巴拜特穆尔理所当然地回答,“我已经对他们十分仁慈了,要是在我父王或者是我祖父时候,他们应该已经被鞭打到死了。而且我如今已经还俗,如他们碰到的是我师傅那便是碰伤了神,伤了神的身体,他们便是千刀万剐,便是全家入地狱,都难以抵消罪过。”
巴拜特穆尔一惯温文尔雅,元衿和他相处总是觉得十分的舒心,她珍惜的喜欢的都是他平和的性格。
此刻他说这话时也没有十分凶残,口气就像往日和他解说诗词和佛经一样的口气,但元矜越听越觉得毛骨悚然。
“你……”她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如何开口。
“怎么了?”巴拜特穆尔不解地问。
“没什么没什么。”元衿连退了两步讪笑了一下。“我从没有听过你这样说人,所以不太习惯。”
巴拜特穆尔呆滞了片刻,而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公主是觉得我过于残忍了吗?可是这是我们漠上的法,其实在大清也有这样的法。就比如之前我曾经听说,有王公贵族的家里打杀了自己的奴仆,可万岁爷最后判定的并不是死刑,只是令他削去了爵位,这个道理漠上也是如此,我能够如此对待他们,已经是宽厚至极了。”
“嗯,我知道。”
元矜短促的回答了一声,但面上的犹豫和退让十分明显。
“我知道公主心善。”他笑了一下,十分的温和,带着十分的宽容。“您不喜欢屠刀,所以只要见到您,我的屠刀一定放下。”
元矜还是笑着,在笑意里有着疏离和迷茫。
巴拜特穆尔冰雪聪明,他单看元衿的表情,便知道他和自己没有想到一块儿去,也并不认同自己刚刚发的誓言。
“算了算了。公主这里是江南,我能见一见您梦里的一些东西吗?”
他提起了一个全新的话头,企图把之前的事情接过去。
“你想看什么?”
“我记得您说梦中有一株桂花在?”
“哦,那个啊……”元矜抿唇一笑,突然想起舜安彦那天种树的傻样,“他已经走出梦里了,你要是想看我们还会在杭州待几天,我带你去看就是了。”
“是吗?它是怎么走出梦里的?”
这时候舜安颜已经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并且按照康熙的吩咐走马上任。
他正巧就听到了巴拜特穆尔问这句话。
“郡王是想看吗?没问题,奴才护送您去就是了。”
舜安彦的脸黑的跟鞋底没什么区别,元矜知道他们醋缸又打翻了。
她于是走了几步,靠近他悄悄的从背后拉了一下他的荷包袋子。
她的意思很明白:你快闭嘴吧!
舜安颜其实本来不打算和巴拜特穆尔计较,他自认为巴拜特穆尔不算正儿八经的情敌。
所谓情敌首先要自己喜欢的人对对方有情,舜安彦已经给自己洗脑,坚定的相信元矜对喜欢此人的喜欢算友情。
爱情?他都没有完全争取到,这个人更不配。
现在,元衿这么明目张胆的站在他旁边,他的心里就更舒爽。在荷包袋子被拉的那一瞬,他立马回过头,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
“公主也要去吗?没问题,反正我上次种的时候你不是还担心走了看不见那桂花了吗?没想到吧,不过几天就又可以见到了。”
元矜十分无语,男人的小心眼可以变成什么样子,她上辈子就见过,争风吃醋起来说不定还能打架。
以前她的怨种闺蜜容柳柳总把眼前的“鄢洵”定义成特殊的存在,说他这个人冰冰冷冷的绝对不会加入男人之间无聊的、像孔雀一样的开屏斗争。
那时候这女人是怎么感叹来着?
元矜仔细回忆,越想越觉得无语。容柳柳说像这样的男人心里都是事业,就算有喜欢的人,也一定是以高傲的一些方式来吸引对方,而不会用那种无趣的开屏和争风吃醋来把自己变得庸俗。
若有机会元衿一定要让她看看,其实这个男人也不过是凡人也会如此。
可是连元矜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在那一刻她的脸上是挂着笑容的。
眼前白衣的巴拜特穆尔笑了下问:“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去?”
舜安彦点了一遍行程:“明日早膳以后,万岁爷希望您去灵隐寺和高僧一起讲解佛法,讲的篇目就从心经开始,后日宁波还会有几位高僧到这里,你还要再讲一次,但是这一次可能要讲的佛法不止于心经,再大后日就要上路去苏州了,苏州寒山寺也是有名的寺庙。”
“也就是说接下来两日我被排的满满的,每一日都要对答佛经,是不是?”
“没错。”舜安彦答话。
“那选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我大概这辈子也只会来一次了,错过了就没有下一次了。”
舜安彦有时候就觉得神童敏敏有点绿茶,他不清楚是不是自己心理作用,但是现在这种感觉比以前更加明显。
但是没有办法,元衿在旁边,他得把大度的样子做到极致。
元大小姐有的时候就是莫名偏袒这个男人。他生气她就幸灾乐祸,所以他不能气。
大丈夫能屈能伸,就让他看看,就让他看看自己对元衿多好。
于是舜安彦叫人准备了马,他们又一次走出了杭州行宫,往杭州山里走去。
元衿是感觉最怪异的,她往来这片山林两辈子,但现在被夹在当中有点晕头转向。
巴拜特穆尔反正是端着一如既往的笑意,但舜安彦……
她和这个人混久了,已经知道他什么德行。
“诶,你的脸快臭死了!”在踏进山路的时候,元衿悄悄地靠近舜安彦和他说,“我给你个镜子照照?”
“有吗?我哪有?”舜安彦咧大了嘴巴,摆出个十足的笑容,“我笑得很开心,我特意和万岁爷要了差事来陪他的,哪知道公主腿脚比我快。”
这他妈的还叫没生气……?
元衿好想掀翻他,但是前面还有巴拜特穆尔,他两交头接耳时,他回头看了好几眼。
“怎么走?佟少爷能带路吗?我第一次来。”
“行,我带路。”
舜安彦策马扬鞭,走快了几步让自己的马匹走到了最前面。
于是这般,他们的顺序又变成了,舜安彦在前,巴拜特穆尔和元衿在后并排。
本来元衿和巴拜特穆尔是有许多话可以聊,但经过刚才的尴尬,两人一时之间都不怎么开口了。
还是巴拜特穆尔先开口,许是无法忍受这样的安静,这样只有山风呼啸的安静。
“公主,我来南方之前,格桑花已经开了。”
“是吗?”她还记得,他曾经养过的格桑花,“当年福君庙的格桑就没活太久。”
“他们的家乡是草原,自然能茂盛的生长。”
“你还说过,你的地界上的第一座寺庙要养一株格桑呢!”这时候,她的思绪有被拉回了很久以前,他们刚相识的时候,那时候真的很简单,她当他的许多话都是瞎说。
可是如今,好像又一点点要变成了现实。
“您身体已经好了许多,我期待着你有一天去我的土地上看一看。”
他发出这样的邀约,换得元衿高傲的一笑。
“我四姐就在那边,我肯定会去的,她总是写信催我去呢,还说要我身体好了带我一起去赛马。”
她说到这里手舞足蹈地说:“我们以前在马场里四姐的马术最好,我老是比不过她,可是我也骑得不差,而且我喜欢马。”
她无忧与无虑的说出来,才又想起来刚才,巴拜特穆尔说自己被马踢的事情。
“不是我也不怕。”他摇了摇头说。“我那里有许多自小驯养的马,他们很服从于我,不会踢我的,到时候我可以骑那些马就行。”
同时,在元衿说起四公主他的脸色蓦然沉了下来。
元衿骑在马上,因为山道弯弯绕绕,而且她实在很喜欢这一带,里面有很多她和外婆的记忆,所以并没有注意旁边人的脸色。
“四姐是不是在你们那儿做了很多的大事,你听说女班的事情了吗?四姐上次跟我说,她已经选上第一批人了”
元衿是打心底的为四公主骄傲,要知道苏赫这个人勇武有余,但智谋不足。像是女班这件事情,舜安彦提出以后,旁的人都不知道如何执行,甚至也不支持。
但是四姐得知以后兴奋地给他写了一长串信说出了很多想法,而且已经执行了不少,甚至抵住了很多男人的压力。
“听她说,她首先要教她们学字,在后面会养一批人出来先学医术,治病救人,在你们那一块最合适不过了。”
元衿一个人喋喋不休了许久,但是始终没有得到旁边人的回应,这才有心思回过头去看了一眼。
“你怎么了?”
“对不起,公主,这件事情在我部这里还没有执行。”
“为什么?”
“我觉得还有一些不合适的地方,所以正在与四公主商榷。”
“怎么不合适了?”
他抿着唇迟迟不说话,一直到舜安彦回过头来提醒他们前方快要到了。
“公主先别说话了,这里山路比较弯,你也知道到时候摔跤了可不好。”
他是一句关心,但是好像又使了个眼色。
他们俩人之间已经有了许多的默契,在这一刻元衿读到了舜安颜的意思:以后再谈,这种争吵没有意义。
元衿小小地点了下头,但还是有一些心灰意冷。
她素来以为自己与神童敏敏之间有一些共识,他们不用说话,就会对这个世界也有很多共同的想法,共同的认知,也享受过一片共同的安静。
但是好像他也是不一样的。
就像她曾经和舜安彦说过的,他的皇兄们的所谓的仁慈一样,他的所谓的仁慈好像也是这样。
“其实这件事情是我支持的,你知道吗?”
元衿弱弱的开了口,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闭口不言。
巴拜特穆尔清俊的脸庞闪过了十分的惊讶,但是只有一瞬间他就掩饰住了。
然后小声开口:“我和四公主商量的是如何执行,而不是这件事本身。”
“怎么说?”
“四公主挑的第一批人里有一些人是贱奴。”
他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咬的口音极重,而且用的是蒙古文。
“那又如何?我记得你曾经十分的同情他们。你说过草原的天要变那是要很久的,我们现在所做的就是希望能够长久地慢慢地有些改变。”
这个道理若是旁人来问,元衿大概说也不想说,就像她从不搭理皇兄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一样,可是面前的是巴拜特穆尔,她便非要和他理论一番。
她觉得他能懂。
“我知道您的意思,可是做事要慢慢的来。”
他很是叹了一口气。
“我从小在王帐里经历过的事情太多了,这些人有野心,他们或许会……”
巴拜特穆尔缓缓说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我父王曾经十分宠爱一个贱奴,不惜免除了他的贱籍,结果呢,我和我的母亲在法王面前修行时,他曾经想趁我们不备,想要废除我母亲的王妃之位。”
“后来呢?”
“后来……”
他的面目森然,语气也变得十分的严肃。
“我母亲将这对母子做成了人鼓。”
“这是什么?”元矜没有听说过,直接问了出来。
可是前方的舜安颜却变了脸色,他猛然的勒住了马,让自己的马惊起,差点掉了下来。
“你怎么了?”元矜关心的抬起头高声地问,还不忘打趣他。“你骑马不是很好吗?”当年在上书房,可是好的连苏赫都忘不了他。
他笑了一下说:“就是想提醒你快到了!不要聊得这么专心!”
他话虽这么说,但是却给了那位神童一个警告的眼神。
人鼓,他见过,就是把皮剥下来做成鼓,这般残酷,从这人嘴里竟然能轻溜溜的说出来。
作者有话说:
修好了,道歉道歉,这章都有红包,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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