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章

拂雪衣携夙极夜跳下百丈悬崖，二人疾速坠落。

        拂雪衣口中血流不止，右臂臂膀此时业已开始滲血。

        拂雪衣跳崖之时便已想好如何保住性命，奈何如今根本使不出任何力，全身剧痛不说，体内真气乱流，似乎要冲出体外，全身气脉突突，疼的拂雪衣便是坠在空中，都且手上真气周转，抚全身破裂之气。

        夙极夜反客为主，揽过拂雪衣后，先是手中凝气，以手为刀，猛烈切入崖体，那岩石如若豆腐块一样叫夙极夜直切而入，二人却并未止住下坠之势，就此拖行了将近一丈有余，夙极夜手入岩层，如今拖行之下，手臂全是划伤。

        二人挂在崖壁之上，拂雪衣双眼止不住的想闭上，倦怠袭来，却不敢睡去。

        夙极夜低声道，“一会会入水。”

        拂雪衣轻点头。

        夙极夜手上一抽而出，二人猛地扎入下方河流之中。

        瞬息之间，拂雪衣一头扎进水里，此时拂雪衣一点力气也无，加之砸进水里后，拂雪衣眼前便一黑，意识全无。

        好似拂雪衣失去意识也不多久，醒来之时，见夙极夜正扣着她顺着河流游向前而去，只见这河流湍急的很，两人尤其是夙极夜顺着水势划动，因而才能携着二人往前。

        拂雪衣虽从小在瀛洲岛长大，但说来惭愧，根本不会水，因此只能倚靠夙极夜，好在水中浮力加流向，令得二人顺水而行还算轻松。

        二人随波逐流，周遭全是峭壁，并未看到平原，并没有能踏上的岸滩。

        如今看来她并未昏迷太久。

        夙极夜道，“如何？”问的是拂雪衣内伤。

        拂雪衣忍着痛，道，“无碍”

        夙极夜道，“这便是你的主意？”

        拂雪衣此时无能再多说话，一呼一吸间全是剧痛。

        夙极夜看一眼拂雪衣，手上只往前划去。

        一盏茶后，二人终于寻到低矮河岸登上。

        夙极夜扶着拂雪衣登岸后，将人扶坐而下，手上切往拂雪衣手脉，却是越切眉头越紧蹙，立时盘腿而坐，将拂雪衣双掌执起，与其对掌相叠。

        由丹田而提真气缓缓由掌中输入拂雪衣各路经脉之中。

        拂雪衣便感觉一股真气由手上贯入，直冲五脏六腑、十二正经。令得拂雪衣原本胸闷气虚之感仿若好一些，血脉原本阻塞不堪，气脉早已受损，脏腑受内力所击，早已残破不堪，如今似乎正逐次修复。

        拂雪衣此时脸色稍显回复，夙极夜却知这只是表面之象，内里根本一成都未恢复，只如今输入真气先行压下拂雪衣体内乱流之气，镇定缓痛，待能寻到落脚之处，方能静为其调息。

        拂雪衣撕下衣角，拿过夙极夜右臂为其包扎，拂雪衣此时精神不济，手上动作迟缓，夙极夜也未说甚。

        夙极夜亦是撕下衣角为拂雪衣包扎。

        待二人互为包扎好后，拂雪衣抬首望去，丛林荒野，并无人家，“今夜看来是只能将就在此地露宿一晚。”语中虚弱至极，近乎喃语，夙极夜功力深厚，这才听得拂雪衣说的是甚，但拂雪衣并未发觉自己声音已是低不可闻。

        夙极夜上前将拂雪衣背起，往前行去。

        前方正是一片密林，只夙极夜眼神好，方才上岸前，望见密林后方有袅袅烟火，想必是有人家在此。

        夙极夜道，“何以会来到惠风山，我不是去信叫你往北都玄池？北都玄池中我已安排人接你，没成想跑到惠风山去。”

        拂雪衣此刻精力尚还有些，不至昏睡，见夙极夜问起，便道，“此事说来话长”

        夙极夜道，“待你恢复些再说罢。”

        拂雪衣轻轻点头。

        夙极夜道，“你若是困了便睡下。”

        拂雪衣摇了摇头，揽了揽夙极夜脖颈，夙极夜道，“怎么？”

        拂雪衣道，“有些凉。”

        夙极夜道，“方才输送内力之时，不是也将衣服蒸干了？”

        拂雪衣道，“夜里有些凉，如今我也不能催发内力抵御，自然觉得凉些。”

        夙极夜也并未再说些甚，加快脚步往前而去。

        两人走也并未多久，穿过密林便看见一座草屋，烟囱里飘出袅袅炊烟，在草屋周边三三两两坐落着一些差不多同样的草屋，且都飘出了缕缕轻烟，这确是村庄了。

        夙极夜走至最近的一间草屋前，拂雪衣夙极夜练武之人，眼神好，即便周遭漆黑一片，只有草屋中窗口露出些许光亮来，却也看见这草屋周围篱笆围筑，从外看入去，有一鸡笼、牛棚，三两只鸡已入眠，一头颇为健壮的牛在牛棚中噘着草，一旁草棚中还有石磨，捣臼。后方似乎是一片耕地，种着瓜果。

        拂雪衣本要开口询问主人家，却是方一开口便咳嗽出声，夙极夜便道，“可有人家？”

        里头似乎听到了夙极夜询问之声，只似乎并未有人应答，想来也是，已是入夜，此时来人，不知善恶，难怪里屋之人小心谨慎。

        也不过几多会，里头便有人开门而出，手上拿着烛火，走至篱笆栅栏门前，道，“你们是？”

        拂雪衣本是要开口，夙极夜却先道，“主人家，我兄弟二人出门打猎，不慎跌入水中，弄得一身狼狈，如今又迷了路，天色已黑，还要请问主人是否能收留我二人一晚。这是我二人的一点心意。”夙极夜便拿出银两予那主人。

        男主人本还犹豫，虽说这两人衣着华贵又面貌英正，不似什么土匪盗贼，虽说确然泥浆满身，但男主人望着两人腰间的刀剑，心中还是很是不安，不知这两人究竟是什么人。

        夙极夜道，“我二人确是落难了，还望两位能行个方便。明日我二人便离开。”

        女主人走了过来，“要不，还是答应罢，只是一宿，他们这模样，也怪可怜的。”

        男主人这才将门开了，让二人进院。

        “多谢。这是借宿的银两。”夙极夜将银钱递给男主人，男主人便也不客气接过。

        夙极夜背着拂雪衣便走进了院子。

        拂雪衣低声笑了笑。

        夙极夜道，“怎么？”

        拂雪衣道，“你如此客气有礼，一时有些不敢置信。”

        夙极夜，“”

        那男主人边往里走，边道，“这里便只两间房屋，另一间屋子也久未收拾”

        夙极夜道，“无妨，我二人能有一地歇脚便可。可有饭食、金创药？”

        女主人道，“饭食是有的，只不知二位会否会吃不惯。金创药我们这里哪有金创药这样金贵的东西，若是二位想止血，我们这里都且用的小蓟或是苎麻根，捣碎了敷在伤处，不若我去拿些给二位？”

        夙极夜道，“便麻烦二位了。”

        那女主人便点头去了。男主人领了二人往一旁的空房走去。

        乡村小户人家，也不过几步路到了，男主人打开木门，里头虽则有些灰尘，但床、椅都齐备，还算整洁。

        男主人道，“你们且在此住罢。”

        夙极夜道，“多谢。”

        男主人也并未说些甚便离开。待女主人拿了饭食、草药来后，夙极夜便为拂雪衣上药，夙极夜掀起拂雪衣袖口，只见拂雪衣手臂上一片血肉模糊，从手腕至手肘一片皮肉全都裂开。

        夙极夜拿了干净的布面沾了热水先为其洗净伤口，再拿了捣碎的草药敷上，最后用布带为其裹好，防止衣衫剐蹭。

        自己便随意拿了草药屑洒上臂膀，裹上缠布便就罢了。

        二人吃过饭食。乡间粗茶淡饭，此时吃来却是分外香甜，也或许拂雪衣确然是饿了，从清晨到惠风山，如今入夜了，才吃上一顿饭。

        待吃完饭食，拂雪衣眼皮已是重重垂下。

        夙极夜道，“你且先睡下罢。”

        拂雪衣点了点头，此时已是顾不得许多，本就坐在床上，如今便是仰躺下，立时便疲惫睡去。

        夙极夜走近床边，看了看拂雪衣，拿过拂雪衣手腕切脉，却是蹙了蹙眉，手上与拂雪衣对掌，再次源源不断将真气输入拂雪衣体内。

        待夙极夜收掌后，已经是下半夜，冷月寒辉，似乎驱散了一些此季的炎热，可拂雪衣的脸色依然惨白，呼吸羸弱，仿佛下一瞬便会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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