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听着汇报，顾梦祁也是笑了笑，有些欣慰，毕竟这一次汇报的，可是一件不错的消息，那是关于凌憧和李程言的消息，两人现在已经待在船舱之中足足待了一炷香时间，期间无一淘汰，想都不想是商量对策中，不会像别的队伍那般急躁。
介绍两人相互认识，也是顾梦祁布下地局，他心中自然明白凌憧不会伤害李程言，至于李程言，身为丞相府的少爷，自然不会傻到哪里去，这么多陌生人，肯定会优先选择凌憧，虽然这李程言讨厌顾梦祁，但是有李玉歌这一条线在，怎么会伤到他？
“下去吧，给那些淘汰的人一些银两，然后遣散吧。”顾梦祁抿了口茶，微笑道。
禀报之人褪去，顾梦祁也是笑着看向了李玉歌，看着她那沉思的模样，也是没有出声，安安静静地欣赏穿男装的佳人，就算是男装，还是一副奶奶的模样，煞是可爱。
也许是察觉到身旁之人正在看自己，也是缓过神来，眼神有些慌乱，不满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嘛，万一被人看到了怎么办？我现在可是一个男子。”
恼怒的可爱模样也是让顾梦祁忍不住上手捏了捏脸，然后笑道：“整个帐中就我、你还有小雅和阿柯，能被谁看到？再说了，她俩不都早已习惯了么？”
听到他的话，慕雅也是点头附和道：“确实是这样的，这几天小姐和姑爷基本上天天粘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姑爷是小姐的挂件呢，你说对吧？阿柯姐。”
正站得笔直抱着剑冥想地临柯一听叫自己，也是有些呆愣地点了点头，茫然道：“确实如此。”
看到这两个姑娘被顾梦祁她两迫害得不轻，顾梦祁也是大笑了起来，而李玉歌则是满脸通红的白了一眼身旁最能折腾人的男子，忍不住问道：“你说这场面这么混乱，凌憧和程言会怎么做？老这么待在船舱之中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停了船桨的船会随着水波慢慢靠近，迟早会有人上他们的船。”
“你的分析是对的，随着水波的导向，船会慢慢地靠近，但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凌憧他们的船能够自己控制方向和速度呢？那会不会避免与他人碰撞，悄悄地拉开距离呢？”顾梦祁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提醒道。
李玉歌微微皱了皱眉，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有些惊讶道：“你是说凌憧和程言他们会抢船？可是船上还有十名实力不俗的羽玉军把守啊！”
“我说过不可以动羽玉军么？整个考核规定就只有不允许玻璃瓶破碎和丢失，其他事情我一律不管，只要到了岸上，玻璃瓶不坏且是自己的，他们下水也好，飞天也罢，都是他们的本事，与我无关。再说了，身为羽玉军还防不住新兵，该罚。”顾梦祁摆了摆手，一脸与我无关的模样道。
对于他的话，李玉歌也是深深为这些新兵和被派去的羽玉军感到可怜，碰上这么一个说话不说清楚，埋了一堆坑的考核官，真的是难为他们了，还有摊上这么个统领，挨罚的日子会少么？这真的是新兵和羽玉军一起训。
问题是从逻辑上来看，身旁之人没有半点毛病，他是考核官，他说了算，就算有学员反驳，他估摸着也能说得头头是道，由此可见会说话的武将真的有多么招人恨。
似乎猜到李玉歌在想些什么，顾梦祁给她倒了杯红茶，缓缓道：“我是羽玉军的统领，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兵权的掌控者，我想要的不是是个人就行，而是真正的精兵强卫，精兵不在于人数，而在于精。人品不行的，我不要；没有谋略的，我不要；实力不行的，我同样不要。就像我娶妻一样，如果不是你，此生绝不娶妻。”
原本听得好好的李玉歌在听到最后一句话也是心跳了起来，整张脸一瞬间染上了绯红之色，耳根更是红得可怕，关键是她还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而军帐中的其他两人也是激得身子颤了颤，临柯还好一些，只是睁开眼没有再冥想了。
慕雅则是一脸无奈道：“姑爷，你能不能不要这一天天说着说着就一堆肉麻的话成吗？你这活脱脱的欺负我和阿柯姐姐俩人呐，天天看你们秀恩爱，我都对情话免疫了。”
此话引得顾梦祁也是大笑，一脸正直道：“那岂不是正好？以后谁想娶小雅可不容易啊！有一个这么会说话的姑爷，别人想拐都拐不了哈哈哈哈……”
慕雅白了他一眼，丝毫不怕这个姑爷，事实上顾梦祁也喜欢这种相处模式，更何况慕雅有人在地话也懂得分寸，听到他的话，慕雅轻哼一声，不屑道：“我可不想成亲，男人哪有待在小姐身边好啊，反正我这辈子就待在小姐身边了，姑爷你自己看着办。”
“小雅。”李玉歌有些不满慕雅的说话方式，微皱眉道。
顾梦祁摆了摆手，连忙解释道：“诶，无妨，小雅这也是忠心至极，要是换了其他人照顾你我还不放心，小雅你的话我可是听着了啊，以后就算是有了心上人也不可以离阿玉太远啊。”
“那是自然。”慕雅的眼眸一闪，肯定道。
在她回答之际，一旁的临柯也是眼眸微闪，对于慕雅的心思，她微微能够感受到，顾梦祁的那句“就算是有心上人也不可以离阿玉太远”仿佛将此时的慕雅给看透，但是临柯心中明白，顾梦祁只是说笑罢了，可慕雅却是当了真，因为慕雅的心上人，近在眼前却遥不可及。
顾梦祁也不再打趣慕雅，而是微微皱了眉，沉思道：“现在还有一个人有些猜不透，现在没有被淘汰，也没有什么动静，他的团队倒是淘汰了不少人，但是并非他动手，身为队长倒也是负责，就是不知道他会怎么通关。”
“你说的可是白政亦？”也许是零距离接触后的心意相通，李玉歌总能第一时间明白顾梦祁的话，疑惑道。
顾梦祁点点头，自从前几日文试成绩下来之后，他就特别留意白政亦，能够在整个翰林院老师共同出的难题之下考到第一，而且与正确答案相差无几，文学题目他能理解，可是那场考试之中他也是出了两道题，并且给了自己的正确答案给顾文生，连凌憧都与自己的正确答案相差甚远，但这个白政亦却能够与自己的回答相差无几，要么此人与自己有一样的想法与谋略，要么就是有人提前将答案泄露给他。
能够在文试考场之中拿到答案，白政亦的背景绝对不会那么简单，甚至很有可能是安源夜的人，但是顾梦祁暂时没有证据证明，就算是知道了白政亦是安源夜的人又如何？只要他通过了所有考核没有抓到把柄，照样能够进入羽玉军，要是自己在武试的时候刻意动手脚，那么必定会第一时间暴露自己的目的，很容易正面相对，得不偿失。
与其这样，倒不如留着白政亦，要是一个可造之材，也能为羽玉军出点力，在自己的管辖范围里，只要不出格，其他都好办。
“他应该也算是一个人才。”顾梦祁故意道。
李玉歌瞬间会意，也是赞同道：“确实，只要背后势力支撑，日后在羽玉军中应该能有一番作为。”
顾梦祁笑着摇了摇头，将已经凉了的茶倒掉，重新倒上一杯新茶，看着军帐外的蔚蓝天空，喝了口茶，笑道：“这可是羽玉军，整个玉国最高配的军队，人少却能打，又是最容易考取军职的地方，那些朝廷官员谁不想掺一脚呢？”
听到他的话，李玉歌也是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她明白从圣旨下来要求羽玉军招新兵之后，顾梦祁就陷入了比较危险的境地，毕竟他身为顾府庶子，虽然现在圣上给了他羽玉军二把手的位置，但作为这次的考核官之一，他被很多世家盯着，三个主考官就只有顾梦祁资历尚浅，顾文生和安源夜朝廷那些老狐狸不敢得罪，可不代表日后不会给顾梦祁使绊子，要知道顾梦祁可是整个玉国最有可能拿到兵权的人。
即便有顾文生和李齐简两人相护，但很多时候若是犯了很严重的事情，就算是顾文生和李齐简也未必能够保得了顾梦祁，就像她现在已经知道的秘密，只要暴露一个，便是杀头之罪，更何况还有顾梦祁隐瞒得更大的秘密呢？不管哪个，顾文生和李齐简都无能为力，现在的顾梦祁能够如此闲情雅致真的是很不容易。
不过从顾梦祁的态度也能够表明，他既然不怕，肯定有自己的对策，至少李玉歌是这么认为的，而她不知道的是，顾梦祁从儿时进军营后就开始布局，现在已经差不多十二年了，不管是现在的羽玉军军营还是帝机阁，都已经安排妥当，这次的新兵招募，顾梦祁要的也不过是凌憧一人罢了，至于李程言，算是中途捡回来的一条线，要是事情败露，顾梦祁会直接一不做二不休面对朝廷，当然了，目前还有一个棋局之点，那便是兵权。
连顾文生都不一定知道顾梦祁对羽玉军的掌控已经在他之上，另外在朝堂之上，也有着顾梦祁的人，说是他的人，倒不如说是帝机阁的人，要知道帝机阁已经存在了二十五年，整整二十五年来不可能没有一些自己的朝廷势力，帝机阁的创立自然不会是顾梦祁，毕竟顾梦祁现在才十八岁，为什么顾梦祁会是帝机阁现任阁主，这件事情也只能等到以后才能知道了。
“我会在你身边，为你出谋划策，解你之忧。”李玉歌看着他那笑着的脸庞，一脸认真道。
听到李玉歌的话，顾梦祁喝茶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后抿了抿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将茶杯放下，不顾慕雅和临柯两人在旁，动作极快地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下，笑道：“放心吧，现在虽然很多事情都没有让你知道，但是我心中自有定数，有很多事情随着时间，会越来越清晰地呈现在你的面前，不用担心，我这条命那个时候阎王没有收，现在就更不可能。倒是阿玉你，可要好好担心你自己，毕竟你家夫君……可是属于那种欲求不满的。”
顾梦祁说话的声音越说越轻，最后的话甚至贴在了李玉歌的耳边讲的，原本李玉歌听到前半部分话也是安心了不少，可听到后半部分的时候整个人都通红了起来，身旁的人真的是没有一刻在自己身边是正经的，大白天的军帐之中还有两个人在，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这些话，最主要的是怎么会有脸皮这么厚的人承认自己欲求不满呢？
发现李玉歌正满脸通红地看着自己与临柯两人，慕雅也是抬头往军帐上方看，然后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至于临柯更绝直接抱着剑背过身，看向帐外。
李玉歌有些羞恼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别得寸进尺。”
看到她的模样，又看了看慕雅和临柯两人的样子，顾梦祁笑了笑，也是丝毫不客气地怼上李玉歌的嘴唇，轻轻吮吸着，他就是喜欢看她这副手足无措的害羞模样，本来就是自家夫人，他的胆子可比她要大上不少，重点是此等绝色，是个正常人都控制不住，更何况是早已尝腥过的顾梦祁。
等李玉歌快要生气的时候，顾梦祁也是瞬间松开，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单纯模样喝着茶，慕雅也是耳根通红地倒着茶，李玉歌紧握着的拳头本想往他腿上砸，但看到放在桌子上那只结痂的手，又悄悄地松开来，真的是拿身旁之人没办法。
一个时辰过后，顾梦祁终于等到了白政亦的汇报，原来从一开始白政亦看见自己的队员不听自己的建议执意下水之后便一个人躲在船舱内，利用窗户观察着外边的动静，待外边船上打得差不多了，他也便下了水，毕竟很多下水之人已经游了不少距离，下水之后他也没有像那些人一样向岸上游去，而是向凌憧他们的船移动，在羽玉军没有注意的情况下上了凌憧的船。
这个时候的凌憧和李程言他们已经动手解决船上的羽玉军了，而白政亦也是借机帮忙打晕羽玉军，与凌憧二人相遇，以里衣中的白布作为意图，与凌憧他们结盟，凌憧和李程言两人对视一眼，自然是心有防备，但是看白政亦的身手不错，也便接受了结盟，与其说是结盟，倒不如说是往队伍之中再添一人，有了外人的加入，凌憧和李程言两人自然而然不会说太多话，毕竟之前也安排好了，要是再多说话，让白政亦知晓，那并不是一件好事，有些秘密还是不要让外人知道。
派人控制了船的行驶速度，凌憧和李程言两人带着白政亦三人去了船舱外，毕竟这艘船上实力最强的便是这三人，其余的队员全部留在船舱之中，以防偷袭，要知道白政亦怎么混入船上的他们还没搞清楚，可不能再让水下的人给上了船。
因为船加快的缘故，他们这一队外加白政亦共四十六人离开了平行的剩余十九条船，而水下的人也似乎感受到了水面的船影，有些错愕的同时也加快了游水的速度，在船行驶到一定位置确定水下没有多少人后，凌憧安排人停了船吸引后面游水的人，当然了，被打晕捆绑的羽玉军自然是要放了，这样后面的人上了船自然会成为羽玉军的目标，然后带着所有人下了水，此时他们距离码头也不过千米，本就没有花费多少力气的他们自然比后边的那些人快不少，再加上团队齐心，不会有水下战斗，预计上岸不会超过半个时辰。
听到这个汇报，顾梦祁会心一笑，同样感叹这白政亦倒是捡了个大便宜，凌憧的性格他也明白，就算是同意白政亦结队，但也不会多透露什么，毕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人，在结队的时候，凌憧应该也是看在白政亦身手还不错的份上。
这一场比试，老实说顾梦祁放了不少水，毕竟救援船上的羽玉军还有传信号的两艘大船不可能没有发现凌憧他们的船改变了速度，但他规定了，做好本职工作，羽玉军的将士们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差不多预判了凌憧他们的结果，顾梦祁也是拿起已经放在一旁许久的扇子，极好看的手指一弹，折扇张开，轻轻地扇着风与李玉歌对视了一眼，终于从帐中走了出来，他要迎接他的兄弟们了，当然了，白政亦除外。
不出意外，前三甲为凌憧、李程言和白政亦，凌憧全队四十五人全部通关，随后一个时辰里，陆陆续续回来了不少人，基本上都累到差点虚脱，这些上岸的，顾梦祁可是亲自检查，玻璃球是否是自己的怎么能逃过顾梦祁的眼睛？就算逃过了，稍加询问，自会露出马脚。
最后九百人仅剩五百二十七人，淘汰了整整三百多人，而顾梦祁的做法也是让所有人松了一口气，都露出了喜悦的神情，在他们认为羽玉军圣上说了招五百名，现在只剩下五百二十七人，最多淘汰二十七人就结束了，可顾梦祁又怎会让他们如愿。
看着一些人面含喜色，顾梦祁冷笑了一声，让剩下的五百二十七人心皆一颤，随后面无表情道：“我羽玉军要的是精兵，如果一支军队够强，就算是一百人那也是一支强兵！但如果一支军队五百人没几个拿得出手的，那么这支队伍就算人多也只是废兵！我顾梦祁要的不是数量，我要的是质量！另外，今日随凌憧那支队伍出去的十名羽玉军，全部给我负重跑二十公里，不跑完今日晚饭取消！”
一段话让那些沾沾自喜的人瞬间跌入谷底，所有人都明白顾梦祁的意思，他要的羽玉军是有能力的军队，所以不管人数多少，也很明确地表达了最后录取的未必是五百名，要是没有能力，他顾梦祁就录取有能力者，甭管最后留下来的有多少人。
吩咐羽玉军照顾好这些剩下来的考生，顾梦祁便带着李玉歌回了梦府，在临走之前还公布了明日的考核——骑马、平地两种射箭，他的要求是每人不管是骑马射箭还是平地射箭都有五次，要是两种射箭分别低于三十五环者，直接淘汰，没有理由。
两场武试以及第三场武试的内容和淘汰制，都让剩下的考生感觉：顾梦祁真的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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