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大结局倒计时Ⅰ

差不多快到午夜了，常凯申独自坐在办公室里，读着一份并不算长的电报，但是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不仅有愤怒，更有绝望。

        的确，如今他在成都表面上还是装腔作势，但实际上已是坐立不安了。他在等相关人员提交赴台的具体事宜，他一方面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彻底离开这里了，另一方面克制着对这一漫长而累人的将近十天的时间里的许多令人不快的回忆，所以脑子里便没有多少空间想别的事情了。

        他越是想集中精力阅读他面前的这张纸上的文字，越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的每一个敌手幸灾乐祸的脸。他每天对着卝军卝事卝地图发呆，一天当中要找胡宗南去几次，两人关起房门密谈，有人经常看到胡走出来时面色很难看。

        原本常凯申带着最后的一丝希望来到成都，希望能重演八年卝抗卝战卝的历史，带领kmt军一路退到大西南，“保卫西南、待机卝反卝攻卝”，打算凭借四川的崇山峻岭为天险进行负隅顽抗。早在抗战时期，他就苦心经营大西南多年，无论是资源还是国际援助，都大有回旋的余地。但就在近日，他收到了一份让他彻底绝望的电报：云南主席卢汉宣布云南卝起卝义卝，而卝解卝放卝军卝正迅速逼近成都。

        常凯申真的绝望了，他这一生从来没有绝望过，当年无论是军阀混战还是八年抗战，他老蒋都赢了，如今却输得一败涂地，还得亡命天涯，他的自尊受到相当严重的打击，此时此刻依旧放不下他在民国军阀混战中摸爬滚打而来的土地，心中不甘心自己输了。此刻的他心中最大的疑问，可能就是怎么就输了？

        然而，再也不会有人为他解开心中的疑惑了。然而此时的他还不知道，他刚站了起来，把两只胳膊伸过头顶，郁闷地打量着他的办公室。这是一个很气派的房间，漂亮的大理石壁炉对着长长的框格窗，窗户关得很严实，挡住了冬日寻常的寒雾。常凯申微微打了个寒战，站起来走到窗户前，望着外面紧贴窗玻璃的薄薄的雾气。正当他背对房间站在那儿的时候，他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他僵住了，面前黑黑的窗玻璃里是他自己那张惊恐的脸。他缓缓地转过身，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

        “谁？”他说，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显得勇敢一些。

        那一瞬间，他明知道不可能，但心里还是隐约希望没有人会应答他。然而，立刻有个与先前不同的女声做了回答，这个声音甜美动人又不失桀骜果断，同样神秘莫测，同时空气里荡开一股清冽的香味，浓郁、锋利、阴冷，像是诱人但危险的花香。

        常凯申听见第一声叹息时就知道，这声音来自他的心腹马成峰的部下、保密局蓉站的女站长何琳，但是这个人的过去，谁也说不清，似乎就连军统和中统在成都的特务人员也不知道她最初的二十年在哪里生活。只是抗战前后一两年间，她来到陪都重庆，报考中央军校，后来又进了军统。但是党内的老资格间却流传这样一个说法，说她像那位死去的陈振蓝先生的夫人年轻的时候。如今看来并非空穴来风，除了身高略长，几乎就是那位夫人年轻时的翻版。

        ——而且，何琳并不是这个人的原名，她之前就姓……

        “天凉了……”

        何琳脸上已经升起了明显的邪恶的笑意，充满着嘲讽、同情、怜悯，和最后杀戮前的狂热。与此同时，一只白色的小猫正温顺地趴在陈琳的肩头，轻蹭着她的耳鬓。

        话虽未尽，但常凯申却明白了她要表达的意思，那句完整的话他曾听过无数次，从陈振蓝口中，在民国十六年的清党之前，几乎立刻恐惧得颤抖起来。

        ——该让xxx破产了。

        ——只要陈振蓝一说这话，不出几天那人就会倒霉，轻则倾家荡产，重则满门被灭。

        恐惧发酵变质，几欲炸裂。“娘希匹！”常凯申狂怒的大骂，双眼几乎要喷出怒火。正想叫人将何琳押下去，却不料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而同在中央军校和励志社的kmt高级要员，还来不及做什么，甚至他们什么都还不知道，就被陈琳父亲留下来的人手协助卝中卝共卝在卝蓉卝地卝下卝党卝一网打尽。

        一切尘埃落定之时，天光大亮。

        ——当人们站在历史昏暗的尽头，转身凝望曾经的满天战火，谁能够想到，这个意气风发、铁血豪情的青年卝政卝权卝在乱世摸爬滚打数十年，堕落成纸醉金迷、藏污纳垢的卝蒋卝家卝王朝，竟会如此迅速的在他们最后的这块根据地折戟沉沙，常凯申办公桌上的日历永远定格在了12月10日——正是他曾经飞往台湾的日子，民国的一切便埋葬进了历史。

        虽然活捉老蒋是意外之喜，但正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也立即引起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老蒋最为信任和看重的胡宗南自知大势已去，自杀成仁报答了校长的知遇之恩，部下死硬分子的李文借机生事，却被叶泽宏的保安厅镇压，双方各有死伤；除刘邓潘之外，亦有川军将领宣布卝起卝义卝，成都一时间陷入了混乱，但不久后便卝平卝息卝了下来。

        然而没有人知道，就在那天夜里，陈琳在解决了常凯申后，卝中卝共卝在卝蓉卝工作部来临之前，曾登上了黄埔楼顶，仰头望向天际。

        “前世的波云诡谲，今生的时光回溯，重新开始，没人给我一个说法吗？神灵陨灭，本无再生之理，可大能若你这般，竟能硬生生地扭转乾坤，琅嬅自负不如，甘拜下风！是不是啊？！天道！！！”陈琳仰面朝天，轻声问道。这一问话，是以曾经的神格和威势为加持的。在发问那一刻，这话语就会传送到她要质问的人耳边。

        不料，夜幕突然云滚星动，万千星云汇聚成了一只硕大的眼睛。

        闭合的眼睛缓缓睁开，直视着陈琳，一道威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陈琅嬅，你逆天改命，此间生灵都将为你所害。你及时回头，尚能留下一线生机。”

        陈琳并未为这威压所慑，揉了揉【自由】一侧的小耳朵，悠然问道：“敢问何为生机？”

        “不必山河倒灌，不必生灵涂炭。”

        “哈。”陈琳冷笑一声，道，“好大的帽子。前世我便受你操控，犯下诸多罪孽，更是险些断绝了陈氏一族的传承与生机。若不是我父母未雨绸缪，诺儿又瞒天过海，此方天地重归混沌从此刻起也不过只需百年尔尔。我不做你棋子，斩断一切向前行，你又以天劫阻我。若不是我留了一手，我早就身归混沌，而你则如愿再造一个杀戮傀儡出来灭世。天道，你别拿你所谓的大义唬我，你要灭便灭，我大不了再一次回到过去，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之时，如何？”

        于陈琳说话间，狂风骤起，那威严的声音化作冰棱刺入陈琳耳膜。

        “你不怕我直接抹去你的存在吗？”

        “你若能做到，我又如何能站在此处同你说话？”

        那声音又化出一声叹息。

        “世界万物有始有终，你又何苦强行挽留？”

        “你不喜欢这方世界想要毁灭它重新创造一个你喜爱的世界，可这是我真实生活过的世界，我喜欢它，我做不到去毁灭它。天道，你莫要诓骗我，也不必说服我。你要么抹杀我，再造杀戮傀儡灭世，要么放弃，由着它走向属于它真正应该走向的结局，我言尽于此。”

        陈琳话音刚落，一道金光自她身上而出直直射向夜幕之上那眼中瞳孔。

        立时，星云纷纷散开各归其位，一切归于平静。

        而此间发生的一切，除了陈琳与她身旁的魂兽，无一人知晓。

        打发走天道，陈琳趁着夜色赶回蓉站。先前跟白辰微打了一场，狗脑子都差点打出来，若不是之前白有苏用【顾寰】将其刺伤，陈琳也不会将白辰微一击毙命。这十几年来，到底出了多少新奇的怪物，和变态的魂术，别说是她和白有苏，就连老爷子也不清楚。不过，就算白辰微没有受伤，他也没有自信能够轻而易举的杀了她，但这样一来，她和孩子少不得要吃些苦头了。

        只可惜蓉站彻底垮了，要不然用作办公还是不错的。不过蓉站毁了也好，这样正合了她的心意，也方便更好地对叶宇飞进行熔炼，这也是他必然承受的因果，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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