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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桃色纷争


说起来知青和南楚楚杠上不是一回两回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彼此看不惯。

        南楚楚瞧不上知青,不仅是因为知识不专业,更是为着连干体力活都要打折扣的行事作态。这就是典型的一开始树立了拥有技术的专家人设,但是天长日久见人心,大家也都看出来他们的实力压根站不住脚。

        就这,还不老实干活,仗着城里来的,不仅有点瞧不上庄稼人,还想要依靠破碎一地的专家身份搞特殊,减轻劳动量。

        尤其以城里娇娇女知青刘薇为首,明明也不过二十岁,却是整天这干不了,那儿嫌弃累。三番五次下来,楚霸王一伙的人就看不过眼了。

        怎么的,他们十五六岁的孩子,甚至更小的,都在勤勤恳恳的干活,没听见有人抱怨的,咋的就你们知青干啥啥不行,吃啥啥嫌弃的还想冒个头。

        那楚霸王绝壁不能忍呀。

        南楚楚:我不想要每天都被辣眼睛辣耳朵。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晚霞漫天的傍晚,大家伙在收工的路上又遇上刘薇作妖的时候,南楚楚出头了。

        “宋队长,你看我们一个个手都磨破皮了,你看能不能减少点或者换个轻省点的活计。”刘薇委屈巴巴的诉苦。

        宋队长皱眉,正愁怎么回复,南楚楚走到近前,轻轻嗤笑一声。

        “哟,某些人呐,真是连个孩子都不如。干点屁大点的活计,都要叫苦连天,好似真跟那地里黄的小白菜,秧了吧唧的可怜。”

        “可是吧!这人分粮食的时候,怎么不见要求少分一点,记工分的时候,怎么不说少记一分,拿国家补贴的时候,也没嚷着不要啊。”楚霸王一句句直接往心窝子戳。

        虽然没指名道姓,但瞅着她那时不时瞟上的一眼,刘薇感觉自己好似被公开处刑,又羞又窘的脸红脖子粗,并大声回击:“我才没有。”

        “我可没指名道姓的,您上赶着对号入座作甚。”南楚楚可不打算轻飘飘的放过她。

        “我就是批判批判这种现象,我们队伍中有些人,一天天尽想好事儿,又不想承担责任和义务,可是妥妥的国家蛀虫。你说是不是!”她悄摸的凑到刘薇脸旁,对着她的耳朵继续暗搓搓的说道:“像这样不劳而获的人,就该拉到台上□□□□,我们村也安静好些时候了。”

        运动可还没结束,小红兵谁知道什么时候又来了!那可是不得安生。

        刘薇本来气的恨不得破口大骂,再也不要什么城里人的文化青年做派,但一听“□□”二字,脸浑身一激灵,身子软了,脾气也怂了,大气不敢放一个,最后只得怨恨的瞪了南楚楚好几眼。

        旁边一直观望的木兰等人,也知道事情再说就严重了,一把拉过她拽着向前走,可不能再惹上这个混不吝的。怼起人来,你不知道她会说出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南楚楚现在就剩下她一个人,就是一副自生自灭的野蛮生长姿态,又是望乡村的人,可不比他们还想着好好表现,争取有朝一日回城呢。

        南楚楚看他们吓得一惊一乍的跑远,觉着没劲儿,她这刚开火呢,好家伙,对家自己就先举了白旗,没劲儿,真没劲儿。

        她摇摇头,带着一帮子兄弟悠悠荡荡找地儿猫着去了。

        一战即胜,虽然她觉得忒没有成就感,但是一直看热闹的村民,又一次对她刮目相看。

        行啊!小丫头虽然牙尖嘴利,武力值也爆表,但在伸张正义上,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即使是来自城市里的知青们,也是一点不惧。地头蛇的威风展示的很霸气,他们喜欢。

        大锅饭齐种田的时代,人人都不爱这种偷奸耍滑的人。即使在这中间他们自己就这样干过,但是瞅着别人光明正大的偷懒,那就是心里不爽。

        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不过另一头的刘薇可不服气,虽然生生按住一口气,但是每天干活一受累一辛苦,就要在心里把南楚楚骂个几十遍。

        多管闲事,黄毛丫头,假小子,死小孩……骂人的名词倒是熟练不少。

        有时候,孟庆林、木兰他们听见她嘟囔几句,不过到底要脸,心底也明白南楚楚说的没错,也没再附和上去,老老实实的跟着上工挣工分。

        刘薇见自己前后都靠不住,内心激愤,所以每次见着南楚楚,总是要阴阳怪气几句,有时南楚楚愿意当个乐子搭理她一两句,不高兴了简直怼人视而不见。嚣张,明摆着的瞧不上。

        刘薇刚好这次又踢在铁板上,免不了自顾自的生闷气。

        面对一个还一脸青涩的晚来知青,她颇有点先入为主占山为王的主人意识。

        当顾青绍开始对她置若罔闻的时候,刘薇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刚来的愣头青都敢给自己脸色看?!

        她气的急赤白脸的发着脾气:“他这是什么意思?给我脸色瞧,说起来还是知青一帮的,这是怎么的,刚来就要搞内讧!”

        “到底是谁要搞内讧、搞分裂和对立呀!”钱清、郑晓芳以及木兰三个等着她的女同志,心内吐槽。

        二十四岁的木兰是女知青里年纪最大的,颇有大姐态度的软和着语气劝道:“行了,少说两句,人家顾青绍住在南楚楚家呢,不好说人家坏话的。”

        刘薇斜睨她一眼:“哼,就你一天天老好人,尽会和稀泥,合着我就是个坏人呗!”

        被怼的一愣一愣的木兰:“不是,我这是好心安慰你,怎么还成坏人了呢!你好坏不分呀。”

        年纪最小的郑晓芳心眼灵活,觉得要坏事儿,赶忙拉着木兰往前走:“姐,别说了,等下要赶不上收麦了。”

        木兰还待说:“不是,她……”突然就停下了,得,算了吧,继续打嘴仗只会气死自己,刘薇那人也就是嘴欠,合该楚霸王怼他,怼得好!

        想明白后,她顺水推舟拉着郑晓芳就走到前头去了。爱谁谁吧!老娘也不管了。

        吵架都找不到人的刘薇:“……”哼,没理的人只会跑路。

        见证全程的钱清:“走不走,要迟到了。”声音一贯的清冷。

        刘薇瞟她一眼,到底没想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不再拖延:“走走走,这就走!上赶着干苦力。”

        钱清内心:叫你嘴贱,多此一举。打脸jpg。

        且不说知青点这边,顾青绍刚一和他们会合,就搞得一地鸡毛。反倒是南楚楚一群人摆脱了刘薇那个作精,倒是欢快的很。

        望乡生产大队位于平原地区,所以望乡村一组的庄稼地,一眼望过去同样都是成片成片的一览无余。五月的金黄麦浪,空气中带来麦子成熟的气息,干燥的,清香的,一派丰收的滋味就出来。

        南楚楚带着一帮小弟,自己选准一亩麦地就行动起来。弯腰,薅住一把麦子,在离地一指高的位置一镰刀割下去,齐刷刷的,齐整又快速。

        五个男生,两个女生,虽然都是半大孩子,狗剩、宋先、宋翔和她都在前面割麦子,大丫带着弟弟小牛和土豆,跟在后面把麦子卷成一捆捆的,方便装车运输。

        前后搭配分工,一个都不偷懒,干起活来利索又干脆。真是一点不比大人差,至少和刘薇这些成年的壮劳力相比较,也是不遑相让。

        但是工分计算是要考虑年龄和劳动强度的,所以,即使他们干活速度有时可以赶上青壮劳力,但也只能拿到一般人的最高工分,像壮年男女是一天10个工分,一般的男女成年人拿8个工分,十岁以下孩子拿3到6个工分。

        这么算下来,单说南楚楚全家就她一个人,全年无休基本挣得将近3000个工分。按照望乡村大队实行的六四分配法,即所有工分的六成换成粮食,剩下的四成换成现金、布票、肉票之类的东西,也足够养活她一人了。

        不过,大队的粮食不是全部留下来分配,而是首先要交足给国家的爱国粮(缴公粮),剩下的才是大队自主分配给村民的。如今这麦收后,交完爱国粮,就轮到村民领新麦子,新一季的口粮即将到手,大家是又忙碌又欣喜。

        “今年老天爷还算给面子,没再麦收前下雨,要不然一季粮食烂在地里,可是要哭着饿肚子的。”旁边割麦子是宋友根,一边手脚不停的忙活,一边还有嘴巴聊天。

        “可不是咋的,希望这天气能一直晴个七八天,好让我们把所有粮食都晒干了上交了才好。”本家兄弟宋有才直起身四处打量一番才道。

        “想的倒是挺好,不过说不定你这乌鸦嘴一说,老天爷偏不如你的意。”土豆子调皮,听见了,嘴里也不闲着跟着逗趣人家。

        “哎,我说土豆子,你小子才是乌鸦嘴,要是真被你说中了,你看你老爹不抽你屁股。”宋有根笑呵呵的恐吓他。

        “哼!我才不是。”土豆子可不好糊弄,老天爷的面子,他可管不动。

        “你就嘴硬,不过,我说楚楚啊,你家里来了个知青是怎么吃饭开火的,各吃各的,还是合伙一起吃?粮食开销大了吧。”宋有才八卦的问道。

        南楚楚擦一把脸上的汗珠回道:“一起吃,一口饭的事儿哪里浪费得起两份柴火。”

        “那倒是,啥啥都缺可得省着点用。不过,晚上睡觉难不成也睡一屋,点一份煤油灯?”说着说着这话就不正经了,宋有才也不割麦子了,只顾着不怀好意的等着南楚楚说个惊天大瓜。

        “有才叔,你这说什么呢!我们家楚霸王是那样不清不楚的人吗?是不是欠锤?”没等南楚楚发火,兄弟宋先就先跳出来维护她。

        “你小子倒是跟楚楚感情好,可人家现在有了新的同伴,哪里还顾得上你。”宋有才继续嘴贱。

        一起干活就这样不好,有的人磨洋工打嘴皮子,最是讨人嫌。

        “有才叔,你再胡说八道我可要告诉我爹你磨洋工了,看到时候拿不到10个工分我婶子不骂你。”狗剩也开口道。

        “你小子可真是能耐,我是谁?我是你叔,还告我的状!糊涂蛋!”宋有才很是不服气。

        “你……”狗剩张口准备反驳

        “宋有才,我给你脸了是吧!是不是想打架,是不是欠锤?一天天的就知道嘴里挑事儿。”南楚楚一把扔下手里的镰刀,不耐烦的大声喊道。

        奶奶个腿,她就不该给这些人好脸色,就不该和他们屁话,惹一身骚,糟心一天。

        宋有才一看楚霸王发火了,还想着摆摆大人的谱壮壮胆儿,后眼睛一扫,好家伙,人家小团伙的人齐齐停下割麦的动作,手里却拿着镰刀,眼睛瞪的老大的看着他。

        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宋有才立马回想起楚霸王打人的阵势,讪讪的怂了,脸上表情要笑不笑,最后实在是怕了,勾着腰背过身。

        不过,就这嘴里还小声哔哔:“不就开两句玩笑,至于嘛,要是没点事儿谁信呀?”

        话音刚落,一从麦茬子直接砸在后背,“咚”的一声,还有一句震耳欲聋熟悉声音,“再他妈胡咧咧一句,撕了你的嘴。”

        是霸王花!这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做派。

        得,不得了了,彻底捅了窟窿,宋有才吓得直接跑到三亩地外的地里割麦子去了。

        “哼,还以为有多大能耐,这就跑了!”大丫没好气的说道。

        “就是,有贼心没贼胆。”大丫小弟小牛难得跟着念叨一句。

        “嗨,我叔这人你们还不知道,给他十个胆,也就顶多拿出五个胆嚼舌根,别的啥也不是。”狗剩深切不屑的解释道。

        南楚楚能不知道宋有才这人嘛!她在望乡村定期居住了也有十来年了,村里谁怎么样,她门清,不过见不得苍蝇在耳边嗡嗡的破坏好心情。

        她没着急割麦,而是原地打量了周围一圈割麦子的人,只盯的他们后背如芒在背,这才收起自己的两米八气场,凶狠又咔咔的割起麦子来。

        同时,心下也深感多一个男人同住的麻烦,“顾青绍~”她在嘴里咀嚼着!

        顾青绍打了个喷嚏:谁在念叨我,是想我了嘛!

        南楚楚: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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