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救命（修改）

“小顾，楚楚，小顾，楚楚……”木兰激动又欢喜的声音快速靠近南家小院。

        正忙着补墙角的顾青绍和南楚楚，停下手里的动作，惊讶的起身回道：“哎，在家呢！”木兰一把推开大门，不等站稳脱口而出：“我被录取了，我可以上大学了！楚楚，小顾，我……”惊喜

        的声音一下开始哽咽，“我可以回城了。”

        南楚楚和顾青绍笑着对视一眼，才道：“木兰姐，这是好事儿，不哭不哭。”

        “对呀！木兰姐恭喜呀，心愿达成。”顾青绍也替她开心。

        木兰又笑又哭的重重点了点头，鼻塞道：“是，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们，要是没有你们支持点醒

        我，还真不能这么主动积极参选。”

        顾青绍拍拍手里的余灰，嘴角弯弯道：“你可别这么说，我们担待不起，主要还是你人品大爆发，既能得到群众支持，也能得到组织的认可，我们可不敢居功。”

        木兰擦擦眼泪：“你们，你们也真是太谦虚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竞选的时候，你们没少帮着我在村里说好话。”

        南楚楚和顾青绍闻言，颇有默契的耸耸肩膀。

        他们当初确实在木兰宣布竞选后，在上工时和村里人闲话说起过，捉摸着还头头是道。

        两人有模有样的分析报名参选的三人特点，什么“勤劳善良、热心助人、会来事儿，再加上机会难得、回城艰难，这样的人回城必是对一组的乡亲心存感激，以后还可能提拔村里人一起走出去”。

        反正，未来的蓝图和大饼天南海北的画一通，尤其还有顾青绍这个知青代表在一旁附和，村里人对木兰他们的好感，那是直线飙升，或多或少在投票时，就表现的更为慎重，多方斟酌之下软了心肠，不能说对木兰当选没有起到作用。

        木兰笑着斜睨他们一眼，将手中的书信一把递过：“看，这是我的通知书。”她拿到信件第一时间就跑来找他们。

        白色打底的硬壳文件信封，上面简单的红色线条构图，“大学录取通知书”五个大字上下两排正中排列，简洁明了。

        南楚楚接过打开合页，拿出一张薄薄的信纸大纸张，专业一栏清晰的写着：汉语言文学专业。

        顾青绍因着父母的关系对大学专业，多少提前了解一点，直接问道：“你是以后想当老师吗？”

        木兰微笑着点点头：“对，下乡这么多年了，也就一直坚持在小学教书，实践经验足，报考学习的时候也轻松一些。”

        南楚楚赞同的点点头，做教育师范专业，最终还是需要知行合一的嘛。

        木兰接着道：“而且，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我总觉得这日子快到头了，到时候最缺的就是老师，不会轻易丢了饭碗。”

        顾青绍没觉着她世故势力，相反开解道：“你说的很对，不论什么时候恢复正常，教育一定是最先恢复的，人才是需要培养的，老师就不可或缺，你考虑的很清楚很好。”

        从七十年代开始，国家开办工农兵大学，进行招生，就是一种恢复高等教育的信号。至少表明社会岗位上，出现了对高等人才的需求。

        虽然这个恢复的过程有些漫长，但是顾青绍从新闻中获得的数据，说是截至目前，已经有二三十万人上了工农兵大学，并且招的人员也越来越多。所以他觉得木兰没想错，反而很有头脑。

        大趋势是对的，回城和恢复高考也有到来的一天。顾青绍从来没怀疑过这一点，即使他见证了这个时代局势，从好到恶劣的一面。

        南楚楚把通知书还给木兰，无声又肯定的点点头。

        木兰看着他们一脸坚定的表情，心中多了几分信心，长叹一口气笑道：“那就托你吉言，以后生活能越来越好。”

        “放心——”南楚楚正要接过话头，就被“木兰，木兰，小顾，楚楚，木兰在不在？”院外孟庆树的慌里慌张的声音打断。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们，喊人的方式都是一样的。顾青绍无奈勾了勾嘴角。

        “在的在的。”木兰最先开口，走到门槛就招呼自家老公，“我在呢，有啥事儿？”

        孟庆树跑到她跟前停下，抚着胸口长舒一口气，嘴里却喊道：“我从村道上回来听说，今天邮差只送来一封本省大学录取通知书，大队里说是一起报考本省大学中的另一个没被录取，受不了刺激，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现在全生产大队都在跟着找。我还是以为是你呢！”说着握住木兰的肩膀，上下打量。

        “不是我，我考上了，你看这是录取通知书。”木兰赶忙解释。

        孟庆树缓过一口气，接过匆匆扫一眼，只道：“你说你怎么不想回家和我说一声呀，吓死我了。”

        “哎呀，我这不没事儿嘛，不是，你说不知道跑哪儿去的是王芳吧！她和我报考的大学一样的呀。”木兰着急的问正事儿。

        “对对对，就是和你商量着报考在一起的那个，你收到通知书，那就是她没被录取，应该就是了。”孟庆树急急回应。

        顾青绍皱了眉头，立马就道：“那我们也出去找找吧！可别再出什么事儿。”

        南楚楚附和着点点头，扔下手里的东西，二话不说，拉着顾青绍就往外跑。

        这个王芳，他们在入选人选结果出来就听说过一耳朵。说起来，她这个名额是那个村里村民实打实的可怜心疼这姑娘，送给她的机会。

        王芳，二十岁，正青春貌美，精力旺盛，可惜没个好身体相配，比之顾青绍还不如。村里人提起她都说姑娘人老实心善，下乡插队该干的活一样没少干，踏踏实实，认认真真。

        但每次农忙一过，必得大病一场，眼瞅着当初刚进村时还有些白胖的姑娘，三番两次就变成了枯瘦干黄的小村姑。

        苦熬快三年，村里人瞅着情况不大好，有心让这孩子早点返程治病，于是全村齐齐举荐了她。

        可如今没有接到录取通知书，邮差一走，王芳就不见了踪影，还是同是一屋的知青担心，出去寻找不见人影，心下觉得不好，直接奔着他们村的办公室通知找人。

        村里也害怕出意外，直接大广播通知，这一下，立马惊动了整个生产大队。于是这会儿没上工的人，都跟着在外面找人。

        被南楚楚他们雷厉风行的行动，打个猝不及防的木兰夫妇，着急的对视的一眼，跟着也跑了出去。

        人命关天，可别真想不开赔了性命。

        顾青绍和南楚楚一路往村东头跑，只见村里人观望的观望，寻找的寻找，气氛霎时跟着紧张起来。

        “楚楚，你觉得她会去哪儿？”顾青绍除了对望乡村一组的地形熟悉，其他的还是相当陌生。想着自杀的地儿就是河、池塘、深井，庄稼地头和村里，很容易被人发现。

        南楚楚沉思了片刻，边跑边说道：“我们往镇子方向找吧，穿过镇中心，就是清河。”

        清河是村里溪流子的主支，尤其赶上夏季，水量大又急，年轻力壮的随便下去游个野泳，都可能丧命，更别说王芳那小身板，如果真的一心求死。

        顾青绍点点头，跟着跑步跟上。

        去镇上的路上，也有其他村里人通行，不过，大家一边喊着名字，一边往镇上快走。

        就在顾青绍跑步跑的胃疼的时候，南楚楚他们终于上了河堤，平日走路一个小时，硬生生被他们只用二十多分钟就完成了。

        两人最先上了河堤，放眼望去，整个河道被下午四五点的太阳，映衬的波光粼粼，平日里的恬静风光，陡然变得有些无情冷酷。

        南楚楚被河面的反光晃得眼花，看不清水面，正要抬手遮光，突然听见顾青绍喊道：“楚楚，楚楚，有人在水里，有人在水里。”语气慌乱又急措。

        他没看清人脸，不能确定是不是王芳，但不敢大意。

        南楚楚，几乎一瞬间，从后脑勺到脊椎骨一阵发麻发凉：“在哪里，在哪里？”她急急抬头搜罗，拉着顾青绍就往河堤下跑。

        “在那儿，沙子石子堆积的河滩口，”顾青绍声嘶力竭的喊着，“王芳，王芳……”他奋力扯着南楚楚往上游磕磕绊绊的跑着。

        水里的人毫无所觉一般，逐渐没过腰，留下一个凄凉的上半身背影。

        “王芳，王芳……”南楚楚心下以及，一个使劲超过他，反手拽着人往前跑，眼睛却一直不住眯着用力往河面瞅，总算在到河边前看见一个，正逐渐往深水区移动黑色的脑袋瓜。

        南楚楚立马蹬掉脚上的布鞋，深吸两口气，平复躁动的心脏，拉回逞能下水的顾青绍，往沙地上一扔，道：“你别去，别让我照顾你！”说完自己一鼓作气往河里奔去。

        这一段的清河，黄沙多又厚，水面浑浊，南楚楚行走不快，瞅着前面几近沉入的全身，盯紧了方向，一气沉水游了过去。

        顾青绍气喘吁吁的站在岸边干着急，只能一声声喊：“王芳，楚楚，王芳，楚楚……”他连连呼喊，觉得时间过去了一分钟，两分钟……就是不见两人冒头。

        心乱如麻，度秒如年。

        这时紧随其后赶来的木兰和孟庆树，听着声儿，跑过来。

        顾青绍立马对着他们大声喊道：“楚楚下去，楚楚下去了，你们去帮帮她。”他这会儿是深恨自己身子不行，想帮忙都被人当成拖累，急的眼泪都要下来。

        “好好好，我们下去，我们下去。”木兰接话道。

        就在孟庆树要跟着下水时，南楚楚拖着王芳的脑袋刷的探出了头，一手抱头，一手划水，很是吃力。

        这时，木兰和孟庆树也不敢耽误，两人直接一个猛子扎下去，游到南楚楚身边，一左一右的带着往回走。

        南楚楚带着一身黄泥水，拽着闭过气的王芳上了岸，没顾得上歇口气，撑着最后一股劲，翻转过她的身子，抱起来顶在膝盖上，压着肚子让她吐水。

        顾青绍赶忙上去帮忙，三两下压下去，王芳一口浑水吐出来，木兰夫妻上前接手，继续按压，直等到她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南楚楚和顾青绍才松了一口去，一屁股坐在地上。

        等着人彻底缓过神，南楚楚瞅着她一副油尽灯枯之象，不敢耽误，撑起身子，招呼跟着来的孟庆树帮忙背人，自己又跑回生产大队开了拖拉机回来，直接带着人就往市区医院跑。

        本来，她是不让顾青绍跟着的，可顾小哥哪能放心的下她，不管王芳怎么样，顾青绍十分坚定的要和他的小姑娘在一起。

        顾青绍怕了，头一次怕了，尤其是等不来她带着王芳出水面的时候，又怕又恨。怕的是南楚楚真出现意外回不来，恨得是王芳连累她。

        今天就算王芳真有个好歹，但如果伤害了他的小姑娘，顾青绍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但是，以后什么知青情、下乡情都滚一边去吧！

        所以，赖定南楚楚的顾青绍，就像个无尾熊一样紧紧扒拉着她的胳膊，后面送王芳进医院，全靠跟来的木兰夫妻两帮忙。

        南楚楚心累身累，想着说两句，可瞅瞅他那副小可怜样，又舍不得说教他！

        算了算了，到底是担心自己。南楚楚自我安慰。

        不过，在顾青绍作精越发上身的时候，南楚楚不耐烦了，直接推着人跟着做了个检查。

        不是愿意跟着吗？那就一起看病吃药好了！反正身体和王芳相比，半斤八两。

        顾青绍：“……”欺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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