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烈火焚烧

神龙寺
  寺院清静无人之地，石桌前忘尘、忘念、了空、安阳，围桌而坐。
  忘念双手合十作揖道：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想不到……老衲当初的一丝善念，竟然给南国埋下如此凶残的一个人……真是罪该万死啊！……”
  忘尘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生命无善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世人本无恶，恶念由心生，人心藏于皮囊之下，岂是肉眼可见，师兄不必耿耿于怀！”
  “然而无论他现在如何，当初也曾有过一颗善心！”
  “师兄救他，且收为义子，并无过错，不必因此而感到懊悔！”
  “不如思考一番，如何为时间除害，这才是眼下当做之事！”
  忘念和了空，齐齐作揖道：
  “阿弥陀佛！”
  皇宫
  辅龙宫正殿
  进门正前方宽大的一方桌子上，摆放着丰盛的菜肴。
  其中的几个盘子里，装着的乃是人的肉骨。
  长胤达坐在桌前宽大的座椅上，左拥右抱着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子。
  还有几个女子围坐在周围……
  有人为长胤达添茶倒水、
  有人拿着碗筷，夹菜喂食长胤达，
  有人拿着酒杯，喂长胤达饮酒。
  有人在桌前，歌唱欢舞……
  整个屋子里，充满了欢歌笑语。
  长胤达脸上带着笑容，看着眼前拿碗筷喂食的女子问道：
  “心肝！……你可知……刚才喂食孤何物？……”
  女子笑盈盈的道：
  “国公！奴婢喂国公吃的是，这桌上的肉骨啊！”
  长胤达道：
  “孤当然知道是这桌上的，不过……你是否识得那是何物之肉骨？……”
  女子摇头道：
  “国公恕罪，奴婢不知！”
  长胤达笑着移眸看向，身边的另外几个女子问道：
  “哈哈哈……你们可知晓？……”
  几个女子脸上皆带着笑容，摇头表示不知道。
  长胤达道：
  “这样吧！……你们每人夹一个肉骨，放在自己碗里，品尝一番后，仔细想想是否吃过？……”
  几个女子齐声道：
  “谢国公厚爱！”
  几个女子愉悦的各拿着一个碗，用筷子夹了一个肉骨，仔细品尝起来……
  稍许过后……
  长胤达问道：
  “几位美人！这肉骨……味道如何啊？……”
  几个女子笑盈盈的各自表示，味道极好……
  其中一个女子道：
  “回禀国公，这肉质细腻，味道鲜美，奴婢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肉骨！”
  长胤达道：
  “难得几位美人，如孤一样喜欢这些肉骨，不如多吃几个吧！”
  几个女子愉悦的点头道：
  “多谢国公！”
  再过许久……
  那些肉骨基本吃完后……
  长胤达脸上带着一抹邪笑问道：
  “你们吃了这么多，可曾想到……这是何物的肉骨？……”
  几个女子认真的思考着……
  长胤达笑着道：
  “哈哈哈……孤来告诉你们吧！……这是美人骨啊！……”
  几个女子吓得呆愣的看着，长胤达和桌上剩下的那些肉骨。
  其中一个女子，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笑容，颤抖着声音道：
  “国公骗人！哪有把人切成肉骨，炖煮来吃的！”
  长胤达道：
  “这就是美人无知咯！……古时战争突起，曾有一位将军。”
  “因战事影响，军粮耗尽，全营官兵即将断粮之际。”
  “想到抓来关着的几个战俘，顿时眼前一亮心生一计。”
  “悄悄的把那几个战俘杀了，切块放进锅里炖煮。”
  “腹中饥饿的将士们，闻到骨肉香味，愉快的拿着碗筷大吃一顿。”
  “然而那位将军，为了不引起官兵的恐慌，谎称那是山中猎杀来的猿猴。”
  “虽然那些官兵，心中也有疑惑，但未曾细致推敲，依然将那些肉骨吃完，还连汤汁也没有剩下一滴。”
  “后来那些将士，虽然也知道了那些是人的肉骨，但也没有人责怪那位将军。”
  “相反的……从那以后，这支军队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从来无需为军粮担忧。”
  “因为他们每次战后，都会把对方死去的人拖回去，切块放进锅里炖煮来吃。”
  几个女子越听，心里越是恐惧，顿时纷纷反胃呕吐不止……
  长胤达笑着叹息道：
  “哈哈哈……哎！……你们何以如此啊！……刚才不都在称赞，这些肉骨如何美味香甜吗？……你们弄脏了孤的殿堂……孤该如何惩罚你们呢？……”
  几个女子连忙跪下磕头喊道：
  “国公恕罪！国公恕罪！”
  长胤达道：
  “你们何罪之有！……不过……个个长得犹如白玉一般的水灵……不知味道会如何呢！……”
  几个女子吓得哭喊道：
  “国公饶命啊！”
  “国公饶命啊！”
  长胤达道：
  “你们乃山野女子，有幸进入皇宫，成为孤碗中食物，也是一种造化吧！”

  “来人！”
  在门口站着的，向前、向后、向左、向右，走进门来拱手问道：
  “国公有何吩咐？”
  长胤达道：
  “派人把这几个美人，送去御膳房。”
  四个太监回应道：
  “奴才遵命！”
  几个女子吓得纷纷哭喊道：
  “国公饶命啊！”
  “国公饶命啊！”
  向前招呼门外的御林军兵士，架着几个女子往御膳房而去……
  那几个女子连路哭喊着，但无人理会她们的哭喊！
  一个小太监走进来跪下道：
  “奴才启禀国公，宫门口来了一个老和尚，说有事面见国公！”
  长胤达呆愣片刻，思索着问道：
  “那老和尚何等模样？”
  小太监道：
  “回禀国公，那人说自己年过六旬，但无须无发，而且看着精神抖擞，实在是看不出来，他到底有多大年岁！”
  “另外……他说话的感觉……有些跟奴才们一样！……也有些跟……国公相似……”
  长胤达脸上浮现惊喜的笑容道：
  “是父亲他老人家来了！……”
  长胤达思索片刻道：
  “向前、向后、向左、向右！大开宫门，迎接孤的父亲进宫！”
  四人回应道：
  “是！”
  宫门口站着一个身披袈裟，年过六旬却没有任何胡须的老和尚。
  老和尚法号：忘念，乃是曾经在宫里，伺候南文帝的太监总管：长顺。
  宫门应声大开，走出来许多御林军兵士，分成两列相对而站着。
  长胤达脸上带着笑容，急步从宫里走出来，跪下磕头喊着：
  “拜见父亲大人！”
  忘念看着跪在眼前的长胤达，心里五味杂陈！
  那个曾经在母亲怀里啼哭的婴儿，那个由他亲手养大的孩子。
  虽然是交给师兄代为抚养，但每天都会找时间，去看望陪伴的孩子。
  眼前看着依然乖巧懂事，怎么能与那个吃人的魔鬼，联系到一起去呢！
  忘念双手合十作揖道：
  “阿弥陀佛！施主快快请起！”
  长胤达道：
  “谢父亲！”
  长胤达站起来，看着忘念道：
  “父亲！随孤回宫吧！”
  忘念脸上带着笑容点头道：
  “好！”
  长胤达激动的牵着忘念的手，往皇宫里走去……
  踏入宫门……
  眼前的景色，竟然与先前完全不一样了！
  原本秀丽唯美，不失威严的宫苑，变得气势磅礴奢华不已。
  而且里面的各宫各院，似乎全都有了变化。
  不过御花园里的花草树木，还有沟渠假山和山茶花园子，倒是依然还保存着。
  玄清殿
  长胤达牵着忘念的手，径直走到玄清殿，并且安排忘念坐在一方桌前，而后自己在与忘念相对之处坐下来。
  忘念打量着满桌子丰盛的菜肴，脸上浮现一抹笑容道：
  “施主！贫僧乃是出家之人，这些饭菜……是不宜食用的！”
  “劳烦施主，让御厨弄些斋饭来即可！”
  长胤达脸上带着笑容道：
  “父亲！你且宽心吃喝，无人敢说你什么！”
  忘念双手合十作揖道：
  “阿弥陀佛！……人在做…天在看！…做事须对得起天地良心，否则……”
  长胤达摆手笑着道：
  “哈哈哈！……父亲！……你做了几年和尚……可你说话的语气还和当年一样！”
  “孤从小在父亲身旁，竟然连说话的语气，也都成一样的了！”
  “哎！……孤以前认为，只有父亲习惯如此说话。”
  “来到皇宫里，孤才知道……每个太监说话的语气……都有些大同小异！……”
  “那时候……孤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说孤……真不愧是太监的儿子……就连说话……都和太监是一样的！”
  “父亲！……孤现在是万人之上的人了！……但是父亲的大恩……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父亲已经年过六旬，再住在青灯古佛下……孤实在是于心不忍！”
  “不如……孤下一道旨意……让父亲还俗…可好？……”
  忘念道：
  “施主！……其实在青灯古佛下，每日念诵经文，对自己来说，乃是一种修身养性的方法。”
  “贫僧今日，乃是来劝诫施主，跟随贫僧去神龙寺出家为僧。”
  长胤达笑了笑道：
  “父亲说笑了！……孤好不容易才熬到万人之上的地位，怎么能轻易跑去出家呢！”
  “父亲，这些肉可是十三四岁，容貌清秀美丽的女子，身上的骨肉。”
  “孤吃货许多，男人、女人、老人、孩童……还是觉得这些美人的骨肉，更为香甜可口啊！”
  忘念双手合十作揖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贫僧方才见到施主，回想到施主从婴儿到孩童，又从孩童逐渐长成……以为听到的传言皆是谣言，没想到……施主果然是以人为食……真是罪过了！……”
  长胤达道：

  “什么罪过！……普天之下，何人敢怪罪父亲和孤，父亲就安心吃吧！”
  忘念站起来沉声道：
  “冥顽不灵！”
  长胤达跟随着站起来，呆愣的看着忘念呼唤道：
  “父亲！”
  忘念眸中含泪颤抖着声音道：
  “贫僧不后悔，把你带回来抚养长大！……也不后悔……让师兄收你为徒……并且把武功传给了你！……可是……却后悔……将你举荐给南文帝！……可是……贫僧怎么能够想到……当初那个聪明好学……乖巧懂事的孩子……竟然变成了如今的吃人魔鬼！……”
  “真是罪过啊！”
  长胤达叹息道：
  “哎！……父亲，世人皆看不起太监！……”
  “南文帝虽然厚待你我父子，但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没有人不在背后，议论、讥笑、讽刺！”
  “既然天下人皆看不起我们，为何我们要把天下人放在眼里！”
  忘念道：
  “人无完人，无论是多么高尚伟大的人，皆会有人在背后议论。”
  “议论之人，多是一笑置之，并无任何恶意！”
  “就算是有什么恶意，或者真的有什么，看不起人的那又何妨！”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何必为了几句闲言碎语，要与天下人为敌！”
  长胤达道：
  “父亲此言差矣！……”
  “如果孤没有成为万人之上者，那可以任由他人说去！”
  “可是如今……孤乃是万人之上者，岂能再让人胡说八道！”
  忘念叹息道：
  “哎！……看来你我已是……话不投机了！”
  忘念转身走出玄清殿，往御膳房走去……
  长胤达连忙跟随着，往御膳房而去……
  膳院
  御膳房建造在，宽大的一个院子里。
  院子里多出了几个巨大的架子，其中的一个架子上面，还捆绑着一个，已经死去的年轻女子。
  那女子已经血肉模糊，身上的肉早已被割得所剩无几了！
  忘念双手合十作揖道：
  “阿弥陀佛！”
  长胤达跟随着来到此处，疑惑的问道：
  “父亲来御膳房所为何事？……难道是好奇……他们如何把人肉和骨头，分开炖煮？”
  忘念沉声道：
  “你以为……贫僧与你一样吗！……”
  长胤达笑着道：
  “无论是否一样，孤也是你的儿子！”
  忘念闭上眼睛道：
  “虽然恶魔难度，但……你说的没错！……无论如何……你也是贫僧的儿子！……”
  “所谓……子不教，父之过！……”
  “你如此冥顽不灵，难以教化，贫僧只好去佛祖面前忏悔了！”
  话说完后，忘念急步走进膳房，眼疾手快的一掌打在燃烧着的炉灶上。
  随着一声轰鸣作响，膳房瞬间被大火包围了起来。
  御厨们纷纷逃出御膳房，站在门外满是恐慌的看着。
  看着大火里站着的忘念，不仅没有逃离的迹象，反而还在地上盘膝而坐。
  长胤达惊呼大喊道：
  “父亲！……你这是何故？……”
  忘念双手合十，直视着长胤达道：
  “贫僧一念之差，竟然把恶魔抚养长大！”
  “此乃……万死难恕之大罪也！……”
  “贫僧以死告慰天下，希望能够使你清醒过来！”
  长胤达急忙招呼周围的人道：
  “快去帮孤把父亲救出来！”
  周围的人回应道：
  “是！”
  那些人正想趁着火势，不是很猛烈进去救人。
  忘念大声呵斥道：
  “站住！……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
  忘念再次向周围的炉灶打去一掌，由于膳房里到处都是干柴、案板等木制之物，又有许多油水伴着，火势迅速变得大了起来……
  长胤达哀痛的呼喊道：
  “父亲！……你这是何苦啊！……”
  神龙寺
  普通的一间僧人禅房里
  忘尘在佛龛前打坐诵经……
  一个小和尚哭着走进来，行以僧人之礼道：
  “方丈大师！……忘念大师……圆寂了！……”
  忘尘弹开双眸惊呼疑问道：
  “你说什么？”
  小和尚哽咽着道：
  “忘念大师……让弟子陪着去丽城……到了那里……忘念大师让弟子留在丽城化缘……他自己去了皇宫！……”
  “宫里传出消息来……忘念大师为了让长胤达清醒过来……竟然跑去御膳房里自焚！……”
  忘尘呆愣的看着小和尚，缓慢的站起来，泪水滑落而下怒斥道：
  “糊涂！……已经成魔之人……怎么可能轻易的清醒过来！……这不是白白的枉送性命吗！……”
  忘尘缓和一下情绪，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道：
  “阿弥陀佛！”
  忘尘睁开双眸，擦去泪水，看着小和尚道：
  “你去敲钟，将寺院里的众僧人，集合在正殿里，贫僧有话要对众僧人说！”
  小和尚用衣袖擦去泪水回应道：
  “是！”
  正殿

  释迦牟尼佛金身佛像前，神龙寺众僧人聚集于此。
  忘尘面色凝重的看着所有僧人道：
  “刚才得到消息，忘念大师圆寂了！”
  众僧人作揖道：
  “阿弥陀佛！”
  忘尘道：
  “依贫僧所料，长胤达定会来神龙寺报复，所以我等需要，尽快撤离神龙寺！”
  其中一个和尚道：
  “方丈大师！神龙寺乃是皇家寺院，再说……既然知道长胤达要来报复，如果众僧人都走了，长胤达是否会毁了寺院？”
  忘尘道：
  “寺院毁了可以重建，若是众僧人都死去，那将来何人来重建？”
  “那样的话，神龙寺才是真的毁了！”
  “现在时间不多，贫僧不再多言，希望各位尽快离开神龙寺为好！”
  所有僧人无奈的作揖道：
  “谨遵方丈大师之命！”
  神龙寺门口
  忘尘和了空，并肩站在此处，与离去的众僧人逐一拜别……
  确定所有僧人都离去后……
  忘尘看着了空道：
  “我们也走吧！”
  了空行以僧人之礼道：
  “弟子遵命！”
  长胤达亲自带领兵马，将神龙寺包围起来。
  经过一番搜查，发现神龙寺竟然一个和尚都不见了！
  长胤达沉声道：
  “放火！……孤要让这座神龙寺化为灰烬！……”
  周围的士兵回应道：
  “是！”
  许多兵士拿着火把，将神龙寺逐一点燃。
  长胤达大声喊道：
  “打道回宫！”
  兵士们喊道：
  “国公起驾，打道回宫！……”
  千年古刹，逐渐被烈火包围起来，燃烧了几个时辰，才逐渐熄灭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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