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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伴君里


林无衣和阿又是翻墙进来的。

        颜宝宝的狐朋狗友甚多,为方便进出,以防他老子那天不高兴逮着骂,后院常虚留着一扇侧门,无人把守。

        杜子苏来踩过点,但因为鞋太脏,一进门就在青石板上留下脚印,还没走几步就被发现狼狈逃走,之后侧门倒是关严实了。

        两人小心翼翼循着说话声绕过花园蹲在一屋窗下,顺着窗缝看进去,颜宝宝正斜坐在屋内一张大圈椅上吃葡萄。

        他吃葡萄连不吐葡萄籽,抓着一大抓提起来,嘴巴张开从下往上咬,一口一个,咬的多了发出“嗷嗷”声,说冰得他牙疼。大口嚼了半天,嘴里含含糊糊冲着里侧塌上的人道:“你也真够狠的,对自己都下得去手,青印下不去,你就真毁容了,划得来吗?还惹你爹生气,这就叫什么?偷鸡蛋打。”

        李承义纠正:“鸡飞蛋打,偷鸡不成蚀把米。”

        颜宝宝不耐烦道:“都一样都一样。”腾出嘴巴忽警惕的朝门外看了一眼,见院子空空荡荡,晒得冒白光,压低了声音咕哝道:“你听说过若虚子吗?就是林飞红的师父。”见李承义不语,他道:“说不定林无衣就是若虚子养大恁,要不怎么可能比我小还比我厉害那么多。”

        李承义细皮嫩肉,脸上的伤实在明显,他睁眼朝颜宝宝一瞪,伤口先绷的欲裂,立刻就渗出血丝,十分唬人。他没好气道:“就她也算厉害?若虚子的徒弟个个都是练武奇才,林无衣那点三脚猫也就吓唬吓唬你们!”

        颜宝宝忙点头说是是是:“你说的也对,我爹说了,林飞红十五六岁就轻功了得,能在寒九天的冰雪里临空飞行,光想想我牙齿都打颤。”

        李承义白了一眼颜宝宝:“你学功夫用的是牙齿吗?”

        颜宝宝“切”了声道:“反正人家就是比你厉害,大将军没夸过你吧。”

        李承义噌一下坐起,呸道:“厉害个屁!你知道我爹现在最头疼什么?”

        颜宝宝瞪圆小眼睛问:“什么?”

        李承义答:“春晓营第六小队被沧海抓了,但我们却连敌人在哪儿都不知道。”

        颜宝宝呆呆问:“不是在西边吗?”

        “西边哪里?”

        颜宝宝立刻答:“沧海呀。”

        “沧海?沧海有六部,除了狼王部,还有楼绛、叶繁、左棵、右支、秋沙。这六部一会好一会坏,曾经对付起我们也是同仇敌忾。只是近些年,秋沙部靠近咱们做起生意来,渐渐中立。话说它中立,可它又挡路。咱们过不去,人家却能过来。”

        李承义说的颜宝宝是听不明白的,只觉得一片自己不认识的字就这么劈头盖脸砸过来,他不懂装懂“奥”了声,道:“那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不能总是被打,追都没路追。”

        颜宝宝更疑惑了:“都打了这么多年仗了,怎么会找不到路,你又唬我。”

        李承义见其不信,认真道:“我唬你做什么?你知道冰火两重天吗?三年一雪崩,五年一地裂,地势一年一变,就连沧海人自己都搞不清楚。”

        颜宝宝寻思这不是好事嘛,他们搞不清楚,不也迷路嘛,想不出李承义有什么觉得不如人的理由,却不敢质疑,小声道:“那你说怎么办?”

        李承义神秘兮兮,压低了声音:“地形图。要是能把沧海行军布阵的地形图偷来,就算立了大功。别说我爹对我刮目相看,整个征北军都要感谢我。”

        颜宝宝这会懂了,点头起身道:“我们现在就去。”

        李承义看傻子一般看着颜宝宝:“去哪?”

        颜宝宝不解:“不是去偷地图吗。”

        李承义耐着性子:“要真这么容易征北军早有人偷回来了,还能轮到我们。”

        颜宝宝被怼得无话可说,转身一屁股又坐凳子上:“那你说了不等于没说。”

        阿又起身要朝屋内去,被林无衣一把拉走,极快说了句:“走。”

        不等屋内人反应上来,两人已经跃墙跳出,跑出君恩城。颜宝宝从后门跑出追到两人背影,又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一见李承义还翘脚躺在榻上,给人竖起两个大拇指,兴奋道:“你真神了!他们真的来了!”

        李承义嗤笑一声,闭眼懒懒搭声:“跟我斗,也太嫩了点。”

        公主坡常年日晒风吹,草长得又厚又硬,马都不吃,林无衣跑热了,脱了鞋光脚踩在草上,站在坡顶的别娘树下吹风,看着津渡河的方向,向坐在身边的阿又问道:“你去过沧海吗?”

        阿又从听到李承义的话心里就不踏实,果然这么半天林无衣就是在瞎琢磨偷地图的事。

        阿又道:“不教训他们了吗?”

        林无衣摇头:“没意思,我可不是只会打架斗殴的小儿。”

        阿又点头:“知道你厉害。”扔了手中把玩的草,又道:“不想去江南了吗?”

        林无衣还是望着一片苍茫,轻快答道:“总有机会去的。”

        阿又无奈笑笑:“可我现在就想去逍遥山看看,听说你有两个师父,我是很想见见他们的。”

        林无衣转头,忽想起甄如一无意说过给她和阿又定亲的事,见阿又一脸风轻云淡又怕自己多想,疑道:“你想见他们做什么?”

        阿又拍屁股站起:“我就想看看,什么样的师父能养出你这样的徒弟。”

        林无衣“奥”了一声,白了眼阿又:“你应该说,是什么样的师父这么好命,能拥有我这么出色的徒弟。”

        阿又不觉抬手想要在林无衣的脸蛋上拧一下,林无衣见状一躲,阿又笑道:“恐怕每天都被你气死百八十回。”

        林无衣“切”了声,小下巴扬起很是骄傲:“那是你不知道他们有多爱我。”一缕头发噙嘴角,阿又伸手给拨开,顺便将乱发朝耳后拢了拢,含笑看着林无衣侧脸道:“能想到。”

        事实证明阿又的没法将林无衣的注意力从偷地图上引开的,该睡午觉的时候,他照旧给林无衣扇风,林无衣这坨糖花今天却不安分的在床上扭来扭去,一直翻身。

        阿又道:“你身上长虱子了吗?”

        林无衣大眼睛一睁,猛地坐起:“把杜子苏和姚七叫过来。”

        阿又假装生气:“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吗?非要找他们。”

        林无衣可不看阿又脸色,一时觉得这人咋又娘们唧唧,震惊之余就要发火,道:“你去不去?”

        阿又放下团扇忙道:“去去去,你歇着,我去叫。”

        果不其然,人一叫来,三个脑袋便抵在一起,密谋着怎么去沧海。阿又在边上走来走去,一会给倒水,一会问饿不饿,一会插话又道杨柳家的帐篷开了个口。

        林无衣怒道:“开了口不正好!凉快!”

        实在被阿又烦的闹心,她起身拍了拍阿又的肩膀:“别怕。你不用去,你就在家里待着,如果有人问起,你告诉她,林无衣和”

        林无衣顿了顿,看向杜子苏,杜子苏立刻站正,郑重道:“杜子苏!”又看向姚七,姚七站得更板正,大声道:“姚七!”

        她满意地点点头,再向阿又:“告诉他们,我们为国捐躯了!”

        阿又无语,长吸一口气按捺住想把林无衣用铁链锁了的心情。

        至夜,阿又都怕林无衣跑了,没让她回帐,就在自己家帐内睡觉,他睡在小门板上,面朝外,在一片黑暗中盯着林无衣,一眼不合。

        林无衣怎么能不知道,她简直被阿又烦死,知道阿又要阻止,更是看不起他,一时想要冷嘲热讽,又觉不敢将人拉下水,人家跟他们这些野草一般的孩子是不一样,忽又想起颜赤虎将甄如一叫王妃娘娘,她坐起朝阿又道:“你有几个爹?”

        阿又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半天答:“一个。”

        林无衣“奥”了声,一想不对呀,又问:“那你爹是王爷?”

        阿又这才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也从床上坐起,遥遥答:“以前是。”

        林无衣费解,王爷这位置还可以轮值吗?

        阿又又道:“我还没出生的时候,我爹就被废庶人,赶出帝京了。”

        林无衣若有所懂,点头道:“这样呀,那你可真惨。”顿了顿又道:“那皇帝岂不是你爷爷了?”

        阿又点了点头,想到林无衣看不到,又“嗯”了一声,只听林无衣叹了口气,无不可惜地道:“好不容易认识个大人物,还以为能沾沾光呢,也吃吃山珍海味,住住金殿什么的,听说帝京好玩多了,你去过没?”

        阿又摇头睡下,枕着胳臂道:“没去过。你呀,什么都是玩儿,脑子里就不能有一点认真的正经事。”

        林无衣不服气道:“玩儿,就是最正经的事。千万别认真,想想都累的慌。”

        阿又忽将身上的薄毯子团成一团,朝林无衣的方向扔去,林无衣不妨被砸中“哎呦”一声,不等她发火,阿又道:“你一个小孩,哪里来的这些老气横秋,懒死你算了。”

        林无衣又强词夺理一番,阿又亦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总之在天还未亮的时候,他被一个女孩细小的声音叫醒,睁眼一看竟然是杨柳。天色将明为明,帐内看得清清楚楚,正对着帐门的床上空空如也,林无衣晚上睡前盖的毯子和他扔林无衣的毯子都在自己身上盖着。

        阿又心下咯噔一声,大叫完了。耳边杨柳慌忙道:“杜子苏刚来跟我告别,说他们要去为国捐躯,这是什么意思?”

        阿又一边穿鞋一边往外走,急问:“他们怎么走的?”

        杨柳追上:“偷了颜宝宝三匹马,已经跑远了,追不上了。”

        一股凉风迎面灌进衣服里,阿又打了个冷颤,向杨柳道:“我去追,如果明天回不来,你就等林将军和我娘回来,告诉她们,我们去沧海了。”

        杨柳愣了愣,待意识到还要问,阿又脚下生风,鬼魅一般已经跑出了伴君里。

        追上三人的时候,三人正要过津渡河,阿又简直气死,拉住林无衣的马缰绳,一跃从飞上,吓了林无衣一跳。

        “你怎么来了?”林无衣一时脑子里许多问题,再看阿又环过自己的胳膊涨满青筋,这根本就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

        杜子苏和姚七倒是开心的很,纷纷到跟前来:“小郎中你刚才上马的姿势好威风奥。”

        阿又哪里有空理这些,一看这三人皆穿的沧海长袍,还知道伪装自己,一时哭笑不得:“你们身上的衣裳哪里来的?”

        杜子苏扯了扯身上的衣裳,挺着胸膛抬手拍了拍道:“颜宝宝有个跟班小六子,蠢的要死,我问他沧海衣裳长什么样,他说东仓就有,你没见过。”

        阿又顿觉不好,想想这前因后果,拉转林无衣的马头就要往回走,正色道:“颜宝宝和李承义就是想要我们去送死,不可以再走了。”林无衣哪里肯听,冷笑一声去抢缰绳,忽被一双有力的手牢牢钳住手腕,

        林无衣惊道:“你不是说你既不学文,也不学武?”

        阿又对此质问毫无歉意:“你知道有个词叫谦虚吗?”

        林无衣撇头恨道:“大骗子!”忽张嘴狠狠咬在阿又的胳膊上,阿又疼得松了缰绳,马屁股调转,阿又被甩了下去,林无衣一甩长鞭赶着马沿河继续往西跑。

        姚七下马,忙将滚了一身泥的阿又扶起,杜子苏不前不后停下,替林无衣说话:“小郎中,你要不跟我们去就别捣乱。”

        眼见林无衣继续往前,越跑越快,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阿又无可奈何,再次上了姚七的马,应声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天色渐亮,太阳永不疲惫从河水尽头升起,从东到西,一直照耀着每一寸土地。这一日路程全部由杜子苏负责,他说他来过,可以为大家带路。一会前一会后,东找西找,走着走着津渡河消失了,又走着走着走到津渡河中央,走到“小雁山”发现背后还有一个小雁山。

        天色渐暗的时候林无衣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不由抱怨道:“杜子苏!你到底认不认路?今天晚上我们要是到不了,得在什么地方落脚?”

        姚七也忍不住道:“阿苏,你要是不知道就说不知道,现在我们连在哪里都不知道,一会天黑了,要是有野兽出来找吃的我们就惨了。”

        话音刚落,一匹健硕的灰狼踏着优雅的步伐,便从远处走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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