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大哥有邀请天庭的神君吗？”摩苍看入座的一个绝色一个乞丐，加上他，不过三个宾客，他可是爱热闹的主，怎么可能就请了这几个。

        “这么重要的日子，干嘛要天庭的晦气神仙来，他们来了我们怎么玩得尽兴？”摩瑞哈哈大笑，一改往常的恭谦模样。

        “大哥说得在理。”摩苍亦大笑。

        龙王打了一个响指，所有奴仆鱼贯而出，不敢流连，“当初天帝把神位和灵地都分给了亲近，我们在神魔之战立下赫赫战功，却让我们来边陲之地养鱼，弟弟，我咽不下这口气啊！”他胸膛剧烈欺负，脸气得发红，虽然他在神魔之战只杀了两个煞，但一举挽回局面，没有他，北海怎么可能是天庭的地盘？

        “哥哥莫气，今日是你生辰，我们只管喝酒。”摩苍和他觥筹交错，不停嬉笑咒骂。

        纤纤玉手托着酒杯，红唇沾着酒，却并不往下咽。扶苏想着这两个真无聊，大好日子聊这么晦气的话题。他的衣袖在抖动，十七面色慌张，他在他耳旁呢喃道：“你不懂他为什么安心在我们两个凡人面前说天庭的坏话吗？我们活不了啦，就算活得了也走不出这龙宫了，你赶紧想个办法开溜，我还没有看够美人，我不想死。”早知道就不体验乞丐的生活了，惹一声晦气。

        扶苏刹那间呆住，他和摩瑞交情一向过硬，他无数次强调他对他的喜爱，连龙丹都给了他，变心也没有这么快吧？

        “别乱讲，他不会的。”他拍拍他手，示意他安静。摩瑞看到二人这般举动，他本来就心情就不好，这下可找到发泄的点了。摩瑞看着十七冷笑道：“得了长生不死便开始放纵自己，荤素不忌，老少通吃，肥瘦不挑，老夫甘拜下风。“

        扶苏脸一红，他先想到的是解释清楚他和十七的事，而不是反击摩瑞的阴阳怪气，“满口胡言，我几时变过心？他不过是……”意识到十七在他身边，他不便把话往下说，用一双含情美目，望穿秋水，无声控诉摩瑞无理指责。

        摩苍在旁帮腔，笑道：“你之前唱曲的吧，逢场作戏可是拿手好戏。你说十七什么也不是，那我拧下他的头同不同意。”

        十七脸皮一抽，苍老的面皮没了一丝生气，他早该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为什么？长的丑挨着你们什么事了？”也许是想着是最后一顿饭了，十七嘴里还吃着一根鸡腿，几块蟹黄，嘴巴塞得满满当当的，不留一丝缝隙。

        摩苍已经到十七跟前，手放在他脖颈处，指甲瞬间变长，轻轻在上面划着，肌肤几道血痕。

        扶苏神色依旧淡然，低头喝着酒，见十七这样被威胁，也没有抬眼，“龙王生辰见血，总是不好的。”话尽于此，摩苍想到总归是哥哥生日，见血的话折寿星福气，便退回座位。

        摩瑞拍手称赞，大笑不止：“果然是老夫看上的人，会说话。”他点点头，指指十七，“你喜欢他的话，老夫留他一命就是。说到乐事，”他顿了顿，嘴角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老夫今日寻到一妙人，欲和诸位分享，带上来！”门开了，送来一阵冷冽的风，小兵牵着一瑰姿艳逸的男子，男子作爬行状，慢慢靠近摩瑞。他的神色极为温驯，如被驯服的鹰犬，听见他娇滴滴喊道：“祝龙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摩瑞和摩苍哄堂大笑，酒都洒了出来，摩瑞道：“你别只看我，看看其他人。“

        男子大眼睛咕噜噜转了一圈，神态如孩童般天真，他目光落在扶苏身上，“我不认识他，但是我知道他是你心尖上人，至于他嘛……”他指指十七，“哪来的乡巴佬？味道这么臭！这种人都要，是因为没玩过吗？”

        十七往嘴里丢了红豆酥，想着这群神仙真是无聊透了，靠着折磨别人来显示自己在对方心中的重要性。

        脸色最难看的是扶苏，他似被人重重打了一拳，脸色一阵白一阵紫。他站起来，细细瞧着他，那五官，那身形，他呆了半晌，喊道：“瑶光？”

        他嗯了一声。

        扶苏惊变，脸上的颜色换了一个又一个，终于变成了青色，他冷眼瞧着摩瑞，身影开始破碎，“四海八荒那么多美人，为什么偏偏是他？我家族唯一的血脉，你为什么要这样糟蹋？瑶光，他把你当狗啊，你逃啊！”

        摩瑞看到他悲痛的神仙，似得到心心念念的宝物，他手摸着瑶光的头，喂了他几块鱼肉，“你活了三百年，这才知道你有后人啊。你家族被叛军砍杀的时候，早干嘛去了？这时候心疼他，你知道他怎么活下来的吗？那年他才三岁，被叛军用长矛叉起来，像烧饼一样上下飞舞，左右翻滚，我看他可怜救下他，这孩子也乖，知道投桃报李，时常逗我开心，我可喜欢他了。”

        瑶光嘴角流着血，衣襟被血液染红，透露出古怪又妖冶的美。他笑道：“什么祖宗？我们家被叛军乱刀砍死的时候祖宗保佑了吗？你才是狗，你不过是嫉妒龙王独宠我一个，想要离间我们。”

        “噗。”扶苏吐出一口淤血，脸色越来越青，眉心开始发黑，原来他离开的这二十年，他一直在……他早就想好了怎么报复他。“瑶光，我因龙丹得道，不该插手俗世因果，否则会有可怕的反噬，所以家族的事情我才没有……”

        “闭嘴吧你。”瑶光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液，白皙的脸挂着明媚又冷冽的笑容，他们的面容其实很像，但瑶光只有看到摩瑞的时候，眼睛才有光。“他也给了我一颗龙丹，用他的龙角炼的，你输了。”

        摩瑞轻轻捏了他的脸，笑道：“说的是什么话？我心中只有你一人。这场面也冷下来，你给大家表演个节目吧，生辰嘛，要热闹。”

        “好。”瑶光理好衣服，去角落拿了铁圈交给摩瑞，这铁圈重得很，内圈有八个尖锐的角，若是角度偏了，极有可能就地自刎。

        “我教了你很多次，你可要接住。”摩瑞在上边扔铁圈，瑶光在下面上蹿下跳，如马戏团的猴子一样，看的摩苍拍手大笑。

        摩苍道：“精彩啊，太好玩了！”

        扶苏全身无力，身影连连往后退，本以为要撞到屏风了，幸好有一双手拉住他，很奇怪，十七看起来如饱经风霜的老人，可手很柔软，也很有力量。他看了他，心中的疑问更奇怪了。除了怜悯，他什么情绪都没有。而且眼中的怜悯不是给瑶光的，而是看向嬉笑的摩瑞摩苍。

        “虽然是神仙，却跟没有开化的禽兽一样。”十七的声音很小，却掷地有声，惊起扶苏内心巨大的波澜。

        “十七，你真的是凡人吗？”

        十七点头，“当然是了，你见过这么不正经的神仙吗？”

        扶苏想说面前就有两个禽兽，他想了想，呆在这里也没有意思，便说：“十七，你想不想出去透透气？”

        “他会让我们走吗”

        扶苏说不准，他走到摩瑞身前，看着坐在他身边的瑶光，突感岁月不可追。那时候他还不到桌子高，转眼就长大了。“如果我把龙丹还给你，你能不能放过他？”

        摩瑞一脸惊讶，这人奸诈得很，怕不是在诓他，“没了龙丹你会瞬间衰老，变成和十七一样皱巴巴的老头，肌肤会长雀斑、老人斑，身体发臭，你受得了？”

        “我知道，我只希望你能放过他，他是个好孩子，不该在这里腐烂。”

        摩瑞笑了笑，目光在他身上不断打量，“我记得我初遇你的时候，你说比起神仙，凡人寿命如蜉蝣，朝生暮死，你我相遇不过是黎明的露水，转瞬便逝，所以你我只是过客，缘分止于此。可最终你却收下龙珠，这是为何？“

        “这个嘛。”扶苏摸了摸下巴，好久之前发生的事情了，他记不太清，只记得那时候摩瑞意气风发，鲜衣怒马，教他骑马舞剑。他出现第一道皱纹的时候，他说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他都爱。可他一次又一次眠花宿柳，在听厌摩瑞的狡辩后，他逃走了，这一走就是二十年。回来后，物是人非。

        幸好他还没有太喜欢摩瑞。

        “我也不知道，可能那时候我傻了吧。”

        没听见想要的回答，像是爱上你离不开你这类的话，摩瑞拉长脸，阴沉道：“你敢吗？你知道会有多疼吗？”

        “嗯。”扶苏点头，掏出匕首，毫不犹豫刺向肚脐眼，挖出一个洞，两根手指在肚脐眼摩挲，掏出一颗耀眼的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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