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啊！”十七闭上眼，好多年没见着这么狠的人了，他很怕疼的，一想到要自己把自己戳个洞，这得多大勇气。

        “还你。”扶苏每走一步，都有一道清晰的血饮，他的衣服大半都染了血，脸色苍白得要消失，脚步却很坚定。他把龙丹放到摩瑞手上，眼睛亮晶晶的，脱离苦海的欣喜。

        “我几时答应你了。”摩瑞和摩苍二人眼光一接，皆哈哈大笑，眼泪飞溅，“我只是说掏出来会很疼，你可听过我说要放了那条狗？”

        扶苏如被人砍了八块，瘫坐在地上，眼神死灰一片。他瞬间苍老，头发全白了，散乱的发丝披散在肩上，几十道的皱纹横在脸上。身影佝偻，斑点爬遍躯体，他真的老了。虽然龙珠不在他身边了，但毕竟还有残余的能量，足够他撑过这几日。

        “就算我放过他，你觉得他会离开我吗？”摩瑞手在他脖子上不断来回摩挲，划破了肌肤，几滴鲜红的血液低落，可瑶光不知道疼一样，痴痴看着他，用袖子给他擦干嘴角的酒。

        摩瑞一脸骄傲道：“狗是不能离开主人的，除非主人死。”他觉得大仇得报，当年他见不得他快活，一走了之，偌大的龙宫只有他孤影。从那一天开始他便开始准备报复了，今天加倍偿还。

        扶苏还在说：“瑶光，你走吧，你是个好孩子，不该被这样糟蹋。”

        瑶光看到他苍老的面容傻了眼，想到自己没了龙丹也会是这个模样，哪里还敢离开摩瑞，忙扑到摩瑞怀里寻求安慰。“龙王，我不要变老，我宁愿痛快死去也不要变老。”

        扶苏闭上眼，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瑶光能获得自有，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多点选择，可瑶光不要。

        “你这么乖，我怎么舍得呢。”摩瑞冷笑着，他看到苍老的扶苏并不心疼，只觉得心爱之物旧了，该换一个了。

        “你老了是这个样子。”十七一脸好奇瞧着他，他在他手上脸上摸了摸，他的手腕起皮了，脸上很多皱纹，皱得像一张被揉开的纸，原来这就是凡人老去的真正模样。十七想起一个人，眼中的光芒逐渐消散。如果当初没有渡他成仙的话，他老了也是这个样子吗？

        扶苏心如死灰，对十七的好奇没有半点反应。他知道摩瑞，今天他们活不了了。他拉着十七的手，愧疚道：“抱歉，最终还是拖累了你，下辈子我还你一条命。”

        十七笑道：“活一次就够了，不要说下辈子。”

        扶苏笑了，临死前能笑一笑很不错。“十七，可惜没能早点认识你，不然你会喜欢上我的。”

        摩瑞已经到跟前，手提一把砍刀，他最看不顺眼的是十七，砍刀已到十七脖子，手心发力，用力一斩，却发现扑了个空，十七早把扶苏架走了。

        “你想不想证明自己的话是不是对的？”十七看着他，眼睛迸发这光芒。“你若是活得久一点，或许我真的会喜欢你。”

        扶苏举起手，看着手上皱起的皮肤，“我已经老了。”他能躲开摩瑞的攻击，一定有办法带瑶光走。

        “你不想活下去吗？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好玩的人。”就冲着这张脸，十七也要他多活几年。答复间，十七袖子一转，大风吹进来，吹得摩瑞发髻都散开了，长发披在肩膀上，索命的鬼。

        “小子你有两招，我倒是小瞧你了。”摩瑞扔了砍刀，两只手合拢在一起，嘴巴在手心透出的缝隙吐气，漫天大水席卷龙宫。

        摩苍提着瑶光跳到房梁上，想着哥哥太沉不住气了，对着一个三脚猫的人类施展这么高级的法术。

        “龙王真厉害。”瑶光眼睛放着光，兴奋看着这浸水的龙宫。他知道龙宫是有结界的，隔开海水，今天这么一搞，可不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好玩。

        “你还真的是一条好狗啊。”摩苍摸着他脸，连连叹气，多么忠实的狗，可惜长了一张俊美的脸。

        十七看他眼角在偷瞄摩瑞，眼睛便打在摩瑞神仙，他冷冷道：“如果我杀了他，你会想活着吗？”

        “你说什么？”扶苏不相信他有胆子说出这句话，北海龙王地位仅次四御，隶属天庭，是尊贵神仙，再说实力，能在神魔之战活下来的神仙，几个是吃素的？

        “十七，你怕不是被吓傻了，你知道你的对手是谁咳咳咳……”扶苏禁不住这般折腾，大口大口咳血，他本来就苍老，这一咳嗽带走他半条命。

        “差点忘了，你是个百岁老人，走不得站不得。”十七从袖子里掏出一颗草，揉碎之后塞进他嘴。“吞下去，一口都不许浪费，不然我先杀瑶光，再杀摩瑞。”他眼睛带着明媚也带着冷冽，只一眼便让扶苏忘记抵抗，乖乖把口中之物吞咽下去。不过刹那间，他的伤口开始愈合，身上苍老的皮肤如皲裂的土地得到水分滋润，渐渐红润透亮，不一会儿，相貌媲美洛神的扶苏便回来了。

        “好大的口气，无知便这般放肆吗？”摩瑞气得笑容大开，只是眼眸透着寒冷。

        “哥哥，那是九穗禾啊！你赶紧把他从扶苏嘴里抢过来！”摩苍气得跺脚，房梁一个大震动，屋子摇摇欲坠。

        “九穗禾是什么？”瑶光不会游泳，他很怕掉下去，死死抱着柱子。

        “上古神物，食之不迷不惑，不老不死，开明开智，可谓一口成仙。哎，便宜那小子了！”摩苍气得脸成了猪肝，他找了那么多年的东西竟然在一个乞丐身上。

        瑶光道：“龙王的龙丹不也一样吗？也是不老不死。”

        “你真傻，以为他给你的真是……”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摩苍忙合上嘴巴，静静看着十七和摩瑞的生死存亡。

        瑶光脸色一变，小腹突感剧痛，这颗不是龙丹的话，会是什么呢？为什么要骗他呢？他都这么听话了。

        摩瑞震怒，“你怎么会有九穗禾？哪里偷来的？”

        十七呸了一声，“还是北海龙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哈哈哈哈。”

        “臭乞丐，你大胆！”摩瑞眼睛红了，一道红光射出，水面掀起巨大波澜。

        “哥哥，这是你家啊，你要炸了龙宫啊。”摩苍拉着瑶光躲到远处，周围的奴仆因为结界无法外逃，只能双手抱头，躲在山洞瑟瑟发抖。

        “你是半个神仙了，自己找个地方逃命。”十七提起扶苏，把他轻抛到他认为安全的角落，“进水不犯河水，是他先惹我的，与你无关。”

        “能不能放过……”一个波浪打来，扶苏灵活一退，他差点被吞没，他眼里可以看到破碎，无声看着摩瑞。

        “一个都别想逃。”摩瑞衣袖翻飞，站在最高处，如杀神般睥睨着在场的所有活物，几十道红光追逐着十七。

        十七如飞云一般灵活，巧妙躲过所有红光的追逐，红光落在水面，掀起连连波浪，几乎要炸毁龙宫。

        “你疯起来连家都不要了，想换个新家是吧，我帮你。”十七念着摩瑞听不懂的咒语，手上结印速度飞快，他只能看见他的手指在飞，看不清具体的动作。

        “破！”结界被解开，无数海水涌进来，冲刷所有的肮脏罪恶。

        瑶光服了避水珠，勉强能站立，而更多的奴仆为了自保，纷纷现出原形，化为鱼虾蟹贝，逃到远方去了。更让他震惊的是，龙宫不止他一个禁脔，龙宫被掀翻之后，近四十个个脖子套着铁链的人，解开束缚，毫不犹豫游向水平面，那个叫海岸的地方。

        他对他的爱，三十分之一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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