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刁难

舒晴与柳菁菁的身份在新入学的女学子中颇高，所以夫子一离开，好几位女子便围了上来，叽叽喳喳介绍自己。待手中的珠花及铃铛送出去大半，俩人大致知晓这些同窗的来历。

        正当几人聊得开心，一道尖利声音插进来，“一出手便如此阔绰，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讽刺的意味不明而喻。

        “这哪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分明是改不了那浮萍之气的习惯，抓住机会行攀附呗！”另一道声音附和。

        围着的几位女子闻言，神色微变，扭身纷纷退回自己的座位，舒晴扭头，一眼便瞧见了一位头戴鎏金步摇的十岁女子，一对儿碧翠珠坠在阳光下晃晃悠悠。

        舒晴迷惑，这位同窗并不面熟，自己何时得罪了她。

        “关你屁事？我就是出手阔绰怎么了？碍你眼还是碍你腿了。”菁菁最听不得旁人说话阴阳怪气，气呼呼起身回嘴。

        “大户人家小姐怎么了？浮萍之气又怎么了？我攀附你了吗？你有什么值得我攀附的？”一连串的追问喷得两位女子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张大了嘴不知如何反驳。

        半响，那戴步摇的女子回过神来，刚要开口又停住了，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神恨恨的瞪了菁菁一眼，拂袖朝外走去，另两位女子疾步跟了上去。

        见几人走远，先前拿了铃铛的几位女子又围过来，簇着菁菁安抚道，“柳小姐，别同那些人一般计较。她们自恃出身名门，嚣张至极，先前出城门的时候抢我们的道，还怪我们让道慢了。”

        几人七嘴八舌的又将三人的身份抖落个干净，舒晴在边上听着，捋了捋思绪，方才明白，那步摇女子是吴将军府上的吴思佳小姐，另两位女子皆是军中官员子女，她们的父亲都在吴将军手下当差。

        一头戴紫色珠花的女子愤愤不平道，“那吴将军也就是个四品官员，这吴小姐也敢讽刺咱们国公府和知府的小姐，怕是昨日去打了猎，今日早间吃撑了出门的吧！”说完似是被自己的话逗笑了，忙用手捂嘴咯咯笑。

        舒晴没太在意，讽刺就讽刺，她的身份摆在这，在外人看来，她不过就是个依附李家的无根野丫头。

        低头看见手中剩下的珠花，舒晴眼里蓄了一丝黯然，人前淡然，其实心中还是在意的罢。默默将珠花放回书箱，舒晴轻轻翻开桌上的书籍，借文字舒缓情绪。

        菁菁幼年便失双亲，在京城同那些世家贵女们来往时，这些话也听过不少，早已习以为常，也从不放在心上过，但是她担心晴儿姐姐。

        拨开围绕的莺莺燕燕，菁菁见舒晴黯然神伤，便三两步跨坐在她身边，挽住她细长的手臂，歪头递了个笑脸，又捡了块红豆糕塞进她嘴里，笑嘻嘻的开口，“姐姐，吃糕点，那些无关之人的话，你就当是放屁。咱们自己活的开心最重要。”长篇大论、言辞华丽的安慰话菁菁不会说，只能捡最浅显的话劝慰。

        舒晴莞尔，菁菁的话虽粗鲁，却实在。

        一盏茶的功夫后，吴思佳三人从屋外回座，眼神一直剜在舒晴身上。舒晴觉着这目光有些熟悉，思索片刻才想起早间在大殿的思辨课上，背后的目光同这道极为相似。

        来不及细细思考，舒晴便瞅见夫子从侧门而入，她拍了拍菁菁的手臂，示意她回座位。

        下午，斜阳西挂，书院下课的钟声响彻山头，大家哗啦啦地收拾桌上之物，陆续起身朝山下离去。

        菁菁将笔墨纸砚一骨碌扫进书箱，拎了箱子起身去寻舒晴，见舒晴慢悠悠地归整物件，有些急切地开口，“晴儿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就快些罢，我都快饿晕了。”

        舒晴加快了速度，快步出思语堂，朝大殿去寻三哥，李辰曌不便来女子学堂，便约定了在大殿门口等她们。

        此刻的夕阳正从前头照过来，暖黄色光线自树叶间隙洒落在树下人的身上，月白色圆袍都染上了温暖的颜色，身形欣长，隐约可见男子气概。男子头顶束发的玉簪子晶莹剔透，面容俊美，气质温润，路过的男女纷纷侧目凝视，男子却置若罔闻。

        他眉眼舒展，微微仰头，朝思语堂的方向眼巴巴地张望。

        舒晴同菁菁从长廊转过来便瞧见了这一幕，男子身上的光彩过于夺目，一眼便锁住了她的目光，身旁的菁菁捅了她一下，递给她一个促狭的眼神。

        舒晴承认，三哥哥当得上公子温润如玉。

        瞧见她俩的身影出现，李辰曌的嘴角高高扬起，眉眼弯弯。

        待姐妹俩行到跟前，他顺手接过两人的书箱，轻声唤了了她们下山。

        当晚，柳菁菁宿在紫竹轩，与舒晴同床共寝，俩人一道说着悄话。

        “晴儿姐姐，你为何不与三哥哥说起那吴思佳出言不逊的事情呀”菁菁缩在被窝里，想起白日里书院的遭遇，有些愤愤不平，她忆起了吴思佳就是早上撞她们车的人。

        “这种小事就不必告诉三哥，徒增他的烦扰。况且，从今日吴小姐的举动来看，她应当还是忌讳国公府的，所以也不敢对我们动手，咱们呐，无视她就好了。”舒晴边说边忍不住打哈欠，眼皮也耷拉下来。

        “睡吧！明日还得早起上学，可不能再像今日迟到了。”说罢翻了个身，侧身对着菁菁，深深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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