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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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谁?
怎么就得罪他了?
江桃小小脑袋大大问号。
回过神后,江桃赶忙追了过去,‘哒哒’的细碎脚步声回撞在长长回廊。
外头细雨婆娑,光线好不容易穿透灰不溜秋的云霭,照进明暗交替的学堂内部,好在梁顶和房柱上倒悬着不少月光石制成的花朵状灯具,光色泛白柔和,如水月晕开。
“你,你别走!”江桃有些气恼,可她嗓音软乎乎的毫无杀伤力,“你为什么这样讨厌我?”
段理泱眸线微微后睨,步伐却也不停,仿佛没有听见她的叫喊。
江桃见他充耳不闻,走近时不甘心的拽了拽他的袖角。
两人互不相让,一拉一扯之下,段理泱肘间一滑,夹着的一小摞书籍犹如深秋落叶,哗啦啦掉了一地。
他先是低头,高系脑后的墨青发绳随之紧贴面颊,垂落到锁骨位置。
眼扫一片狼藉的地面,段理泱小扇子般的睫羽抬起,注视着自认闯祸,有些不知所措的江桃。
段理泱见她又呆又傻,厌恶情绪更涨一成。
到底为什么,他会输给这样的蠢货!
“我不是有意的,我来帮你捡!”
江桃没想通过这种方式报复他,说着,为了弥补犯下的过失,蹲下去帮忙捡书。
好巧不巧,两人同捡,看上的还都是同一本。
只不过,江桃动作明显慢了半拍,伸出去的手迟来一步,正巧搭上段理泱的手背,她在雨中玩了很久,指尖又凉又冰,触碰到时,段理泱就被她带来的一丝寒意惊到,触电般的抽回。
段理泱眉心拧起,仿若认为是沾染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啪——
段理泱极其不悦,又毫不留情的打开她碍事的手,声响脆生,在仅有两人抵达的偌大学堂,一分分扩散,撞出一叠叠回声。
段理泱再度狠瞪江桃一眼,愠道:“让开,别靠近我!”
滚开,让开。
他好像只会说类似的词。
江桃本想借着这次机会,交上几个年纪相仿的朋友,结果一上来就吃了闭门羹。
她思来想去,也不记得和傲慢小孩有过什么交集,没由来被叱,被厌,江桃闷闷不解。
在段理泱看来,她看起来怯懦胆小,连说话的声音都跟秋末蚊子一样无力,他以为厉声呵斥,吃到苦头的江桃绝对不敢再度靠近。
没想到,她外表与行为相反,执拗又倔强。
他后脚跟刚着地,前脚掌还未落稳,又觉行动受阻,不用回头也知道又是江桃。
这次江桃学乖,不再扯袖口,而是拽住衣裰小尾巴。
“你先别走,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这样讨厌我?”
江桃重复着之前的那句话,在没有得到段理泱的回答之前她不准备退让。
因为江桃直觉认为,必须现在就把话说清楚,错过这次机会总感觉就更难接近他了,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定会翻来覆去想着被讨厌的缘由直到天亮!
那可不行!
“其实我失忆了,不太记得过去的事情,是不是我失忆前惹你生气了?”她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眨眨墨眸,蹙起眉头糯声自语,“那可就难办了,师尊叮嘱过,让我和同砚们好好相处,结果一上来就被我搞砸了,师尊要是知道一定又会沉着张脸,很可怕的……”
江桃碎碎念传到段理泱耳里,又是一番滋味。
特别是从她口中冒出‘师尊’二字时,段理泱攥紧手指,无意识的抵咬下唇,眼底闪过一缕阴翳。
段理泱出生在云镜域如日中天的修真世家,他的曾祖父,父母,兄长,皆是修真界赫赫有名之辈。
两年前,他随父亲一同参加紫曜宗举办的晋升大典那天。
所有人都被隆重浩大的典仪迷花了眼,包括第一次出远门的自己,段理泱激动又兴奋,乘着父亲和别人商谈之余跳出他的掌控,犹如一只飞出笼的雀鸟,不顾父亲在身后厉声制止,欢快的在大殿中奔跑。
就在他回头望向父亲的瞬间,不小心撞到一人。
这人暮发白衣,腰别墨剑,面对灵宝仙物堆筑的殿堂,靡靡仙乐绕耳的宴席,以如霜若雪之姿经过。
某个瞬间,段理泱神魂一震,从此书中描述的天神降世的画面有了颜色。
他指着傅长凛,问急忙赶来的父亲:他是谁。
霎时,宴会奏乐不合时宜的停止,那些个大醉伶仃的修士,亲昵交谈的道姑们,纷纷用着惊骇的神情看过来。
那个威武严苛,一人鏖战十余名邪修也面不改色的父亲,居然慌了神。
父亲硬着头皮按下他好奇直指的手,恭敬的向傅长凛赔不是,“无瑕仙君见谅,逆子年幼不知礼数,冲撞了仙君。”然后又压下他好奇高扬的脑袋,忙说:“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向仙君请罪!”
“对,对不起……”
傅长凛眸光微倾,着目在懵懂的段理泱身上,又迅速撇开,向前继续走的同时,嗓音犹似山尖雪,说了句,“无妨。”
段理泱回到家,就激动的和至亲兄长说:“我决定了,为了成为朽天谷无瑕仙君的徒弟一定要好好修炼,哥你知道么,原来你每晚读给我的听的话本子里,战胜邪祟的天神就是他!”
兄长稍愣了一会,才像以往那样抚摸他的脑袋,温柔说道:“好,难得你不再逃避,愿意花时间修炼,有目标是一件好事,为兄永远支持你。”
再后来,兄长把他朝夕相伴,挚爱的剑收回剑匣,转而钻研起星象阵法之术。
不明缘由的段理泱,乘着和兄长睡在一起的时候问过,“哥,你怎么最近不练剑了?”
“……不重要了。”
“那什么是重要的呢?星象?还是阵法?”
兄长帮他掖了掖被角,平淡回答,“你。”
不久后,兄长参加紫曜宗试炼之后,凭借优异表现,过人灵资,成功被紫曜宗掌门收为第五个亲传弟子。
段理泱是最为兄长高兴的人,听到这一消息,兴奋的满院子乱跑。
释放完兴奋劲,段理泱又钻到兄长身后,顽皮的紧抱兄长的腰不放,小脑袋穿过他的手臂仰起头,映着朝阳的眼眸真诚明亮,“哥,恭喜你!”
兄长离家时,换上紫曜宗内门弟子独有的星轨长袍,将陪伴他数年的剑赠予段理泱,“我走后切勿偷懒,好好练剑。”
自那之后段理泱才知道。
朽天谷修士多以剑术专长,兄长自幼喜剑,原本毕生所愿也是拜入朽天谷,成为无瑕仙君弟子。
毕竟,朽天谷算得上云镜域最古老的门派之一,门中人数不足五百人,还秉持古朽的一师一徒制,未来十年来也只有两人收徒,一个是傅长凛,另一个裴逸。
傅长凛的父亲曾是云镜域传奇般的人物。
生为傅容衍之子,不可避免的从出生起就被人同父亲做比较。
他活在父亲的光辉之下,也活在其阴影当中。
直到八年前,不到十七岁的傅长凛在万絮崖觉醒剑意,凭一己之力剿灭邪/教降神教,将数以万计的邪祟妖魔冰锁万絮崖,世人次恍然大悟,原来低估了傅长凛的上限。
他比起其父来说,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另一个裴逸风评并不是很好,听闻他作为朽天谷修士却不擅用剑,只学会傅容衍闲散逍遥的做派,没能习得其出神入化的剑术,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那些个机关傀儡,登不了台面。
众人一致认为,被裴逸收为弟子,那还不如选择其他门派。
段理泱灵资不差,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好,几百年难得一遇的那种。
坏就坏在兄长比他更出色。
兄长是为了他,主动放弃的朽天谷弟子选拔。
兄长的这种自我牺牲式的施舍,在得知实情的段理泱看来,是无私,同样也是自私。
一直以来,稳重聪颖的兄长都是他的骄傲。
如今,他的骄傲崩碎了。
段理泱有些怨恨兄长没告诉他实情,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只有他被蒙在鼓里。
即便是家人,是血亲,他也不想得到这种怜悯,与生俱来的骄傲与胜负欲作祟,段理泱想输的心悦臣服,而不是赢得哑口无言。
他用着比兄长更多的时间精力朝夕练剑,勤于修炼,最终凭借远超年岁的实力,成功进入朽天谷入门试炼最后选拔。
朽天谷宗门开启,光幕中走来三人。
表面看上去慈眉善目,总是喜欢捋须发出奇特笑声的朽天谷谷主祁峥道人。
光是往边上一站,宛若玉砌冰雕,岿然自威的傅长凛。
还要段理泱最讨厌,也最不擅长对付的一类人,裴逸。
裴逸一看就是刚睡醒没多久,他搔掻随意绾起凌乱又毛躁的发束,没眼力见的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他身穿一袭鸦青长袍,能看出衣料上等价格不菲,只不过衣物的主人并不爱惜,皱皱巴巴还沾着很多各种颜色的兽毛,邋遢的样子根本不像是传闻中,御剑与鹰鹤齐飞的朽天谷修士!
最重要的是,裴逸这人就算面对几个比他小一轮还多的小辈也是口无遮拦。
一上来就对入选几人上下其手,美其名曰摸骨看相,一会说这个太丑,一会说这个命短,还对唯一一个入选的女孩说,她这辈子无缘元婴,如想修炼大道,必须舍弃肉身炼制成傀儡没准还有一丝希望。
此话一出,吓得女孩嚎啕大哭。
到了段理泱这儿,裴逸倒是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反常正色道:“你小子不用看也知道,是我最讨厌的类型,淘汰!”
段理泱:??!
段理泱早看不惯他,现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示弱的呛声道:“首先,我参加入门试炼是为了拜在无瑕仙君门下,而不是你!其次,不巧,不对应该说恰巧,你也是我最讨厌的那种人!”
喜欢或者讨厌一个人,从来不需要时间的沉淀,光是见到这人第一面起,就能通过气场,外貌,举止判断出是否能合得来,也就是所谓的眼缘。
同样看中眼缘的,还有祁峥道人和傅长凛。
很显然,祁峥道人没有发现特别满意的,因为他们五个加在一起,也比不上已故的徒弟傅容衍的三分之一。
祁峥道人静了一会,开口问:“长凛,他们几个资质都属上乘,万中无一的佼佼者,你有看中的好苗子没有?”
傅长凛转视一圈,指向还在和裴逸争吵不休,气急败坏的段理泱,“……他还有点意思。”
“孩子你过来。”祁峥道人朝他招了招手,段理泱立刻收起炸毛尖刺,安分又腼腆,像只刚睡醒的猫儿。
祁峥道人过问一番他的年岁,家族,修行经历等一系列问题,最后看着没有露出异色的傅长凛,“怎样,就是他了?”
就像过去师祖威逼父亲傅容衍收徒那样,现在又轮到了他们。
收徒是朽天谷修士的义务,也是责任。
段理泱身世清白,灵资不俗,在入选五人中也是拔尖,傅长凛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正当他要开口同意的刹那。
江遇雨赠予他的陨星戒突然闪耀起刺目光芒,呼吸间,将傅长凛整个人笼罩其中。
再一眨眼,傅长凛凭空消失了,他被传送到了千里开外的玄都村。
傅长凛归来之时,还带回一个小女孩。
并且,将她收为亲传弟子。
那一刻,满怀期许等待被傅长凛收为徒弟的段理泱,信仰化作泡影,逐个破碎。
他辜负了父母的期待,兄长的成全。
他痛恨抢走仅差一步之遥亲传弟子之位的江桃。
更痛恨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拜入裴逸门下的自己。
“不重要了……”段理泱声音极小,连他都听不清自己说的什么,只是唇瓣张合,稍微动了几下。
江桃追问,“嗯?你说了什么?”
还没等段理泱开口,三五成群的学子嬉笑走来,空荡学堂顿时充杂了些许人气。
江桃转头去看之时,段理泱趁机抽身,坐到靠前的座位上,翻开一本书聚精会神的默读。
为首的许承浣生的唇红齿白,长得还不赖,就是看上去有点痞里痞气,像个领头的小霸王。
许承浣用下巴朝段理泱点了点,身旁几人心领神会的揶揄偷笑。
许承浣慢支慢悠走来,一屁股坐在段理泱书桌上,当面嘲讽道:“呦,这不是段小公子吗?今天又是头一个来的学堂?怎么,就这么想得到陈先生的认可?”
另一个白胖学子应声说:“可不是,裴师叔收段公子为徒的第二天就出门游历去了,他既没人教习剑法,又无人指点修行,也只有抱着几册闲书聊以度日,顺带讨好教书先生咯!”
他见段理泱懒得搭理,又觉无趣,一把抽走他手中的书扔的老远,戏谑道:“跟你说话呢,对了,我听人说你哥是为了你放弃练剑的?听说他有觉醒剑意的潜质,啧啧真是可惜,如果是你哥,没准会被无瑕仙君选中,而不是让别人捷足先登,只能拜一个闲散无能之人为师!”
许承浣所言字字诛心,段理泱眼底阴霾腾升,他一把紧攥许承浣领口,拉扯到变形,电光火石间朝着许承浣欠揍的脸就是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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