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许淇从梦里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大亮。

        一缕稀薄的晨光从没有拉严实的窗户缝里透进来。

        他起身下床，去客厅倒了一杯水喝，然后站在窗边看楼下还没完全醒过来的街道。

        窗外有鸟啁啾，飞停在他窗前的树枝上细细梳理羽毛，树枝上已经隐隐有绿意。

        这个世界在他眼前展开，显得如此新鲜清晰，恍惚间好似丢失很久的一缕魂重新回到了他身体里。

        从今天起，一切都不一样了。

        许淇走回卧室，在床边轻轻俯下身子，卧室里光线幽暗，她的脸却显得莹润安恬。

        天瑶在睡梦中翻了个身，背朝着他，手向前伸，占据了大半张床。

        许淇知道自己再不去床上躺着就没地方可以睡了。

        他小心地在床边躺下，把她伸过来的手轻轻抬起来。

        天瑶却抓住了他的胳膊肘不撒手，又把脸埋进他睡衣，完全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他静静听着她的呼吸声。

        昨晚她本来还靠在他怀里听他讲话，渐渐地怀中人眼皮打架，不再应声，许淇跟她说困了就睡吧，她张张嘴似乎要说点什么，但一躺下就睡熟了。

        倒是他自己失眠了。

        从前也是这样，据天瑶所说，只要她一闻到许淇身上的味道，就困得睁不开眼睛，所以同他一起住时，她总是睡得很早。

        许淇再次醒过来时，天似乎已经完全亮了，他看了一眼床边的时钟，已经8点多了。

        天瑶不在卧室里。

        他走出客厅，看见她光着脚站在窗户边上看风景，整个人都浴在春天早晨的阳光里。

        听到他的脚步声，她转过头来看着她微笑。

        许淇走过去，将她抱起来：“说了多少次不要光脚在地上跑？”

        他把她放在沙发上，天瑶这才反驳：“可我床边又没有拖鞋。”

        “我今天就去买。”

        许淇自己也在沙发上坐下，有一阵子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他轻轻拉过她的手，玩她的手指，又用牙齿轻轻地咬。

        天瑶咯咯地笑，她说：“你怎么跟笨笨一样喜欢咬人？”

        “猫还咬人？”

        “别人的猫也许是不咬的，可是笨笨缺人教育，不懂事。”

        “我怎么觉得你在嘲讽我？”

        “我发誓我没有。”

        她抬起眼睛看他，似有无限深情，许淇克制着身体里涌动的欲望，用尽量平静的声音问：“怎么了？”

        她说：“我饿了。”

        许淇从沙发上站起来：“我给你做早饭。”

        “可我还没刷牙。”

        十分钟后许淇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便利店的大袋子，从里面先把拖鞋拿出来，他走到沙发边上，看见她蜷成一团，又睡着了。

        他给她盖上毛毯，自己去厨房煎鸡蛋。

        过了一会儿她自己走过来，从背后抱住他，吸吸鼻子说：“真香。”

        又说：“你知道煎鸡蛋淋一点酱油更好吃吗？”

        许淇说：“撒手，我要洗锅。”

        他做饭的动作很熟练，一个锅煎鸡蛋，一个锅煮牛奶，一顿饭做完台面上都顺手收拾干净。

        许淇把牛奶和煎蛋摆上桌子，天瑶刚洗过脸，额头上还停着一滴水珠，似坠不坠。

        她喝了一大口牛奶，然后开始吃鸡蛋。

        许淇吃完煎蛋又吃了两片吐司，牛奶还纹丝未动。

        天瑶手托着下巴看他，笑道：“你真的好神奇，一口牛奶不用喝就能吃下这么多东西。”

        她咕噜咕噜地一口气把自己杯子里的牛奶喝光了。

        天瑶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到挂外套的地方把手机翻出来，在衣服架子旁边站了一会儿，又走了回来。

        她伸一个大懒腰，说：“我今天请一天年假，不然去了也是写bug。”

        许淇收拾好桌子上的东西去厨房洗碗，天瑶坐在沙发上翻一本小说。

        等他收拾好走到沙发边上，看见她已经读得很入迷，仿佛完全忘记房间里还有他这么个人。

        一缕阳光照在她捧着书的手上，照得她手指散发着红滟滟的光。

        阳光下还能看见她额边碎发，发丝被涂上一层金边。

        许淇站在旁边看了一阵子，手机振动，提示他一个小时之后要开一个重要的会议。

        最迟三十分钟之后必须出门。

        他走过去轻轻抓住她手腕，又用左手把书拿开，天瑶还没来得及开口讲话，他细密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他把她抱进卧室，又俯身在上，继续亲她耳朵。

        她有些怕痒，笑着求饶，许淇停下来看着她。

        她眼神里漾着笑意，突然抬起身子更热烈地回吻他，用胳膊把他更紧地搂向自己。

        一切都自然而然地进行着。

        许淇一只手轻轻护着她的头顶，他担心自己失控，使她撞到床头柜上去。

        他间或抬头瞥一眼床上的时钟，从来没觉得时间流逝得这么快过。

        她已经不着寸缕，像一只随时可摆尾游走的鱼，只是暂时在他床铺间停留。

        她额上沁出汗珠，眼睛闪闪发亮，唇齿间偶尔泄露一点声息。

        许淇深深地看进她的眼睛，感受着她，她的手缓缓抚过他身体。

        时间所剩不多，欲望却有增无减。

        三十分钟后，他终于还是坐在了会议室里，眼睛看着屏幕，镇定地听着其他人讲话，思绪却不受控制地想要回到三十分钟前。

        她此刻在他家里做什么呢。

        同事突然问他：“许淇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他略略整理了思绪，开始说自己的想法。

        终于开完了会，同事笑着说：“许淇你今天春风满面的，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许淇笑着说：“没有，可能是昨天睡得比较好。”

        有人问要不要一起吃个午饭，许淇说：“抱歉各位，我得先离开了，其实我今天请假了。”

        他把车开出车库，归心似箭，车窗摇下了一条小缝，春天的风轻轻地吹到他脸上，许淇一个人悄悄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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