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柴全愣了一下。他是真的没想到这小家伙还挺记仇。这才多久就报复回来了。

        柴全笑眯眯的弯下一点腰，和卜古对视。

        柴全：“谢谢你啊，我也觉得柴犬挺可爱的。”

        卜古：“”

        遇到对手了。

        刚开学没多久，班里的事除了介绍老师和同学间的自我介绍就是班委的任命。

        卜古在下面坐的无聊，无聊到都觉得有点饿了。

        卜古看了看讲台上，刘贺正在低头看着同学表，选择下一个上台自我介绍的“幸运儿”。

        刘贺：“下一个，高千哲。”

        一个看起来挺秀气的男生站上讲台，戴着一副细边眼睛，但那镜片厚度看上去确实挺吓人的。

        高千哲：“大家好，我叫高千哲。平时喜欢看书，虽然学习不怎么样，但大家有什么其他的问题也可以问我。我都会尽力回答”

        卜古扫视了一圈周围，确定没有人在看这边，除了

        柴全：“你在干嘛？”

        卜古：“偷吃，你没见过。”

        卜古拿着个饼，和柴全对视了快两分钟。忽然看到柴全转过身，捂住半张脸。似乎是在笑。

        卜古：“”

        卜古：“？？？！！！”

        卜古：“很好笑。”

        卜古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怒气。

        在柴全眼里，卜古这个人生气实在是太好玩了。凶巴巴的，就像一只正扑腾着翅膀准备跳起来啄人的小鸟。奶凶奶凶的。

        但是作为和卜古动过手的人，柴全知道。这只“小布谷”可没有他所表现出来那么人畜无害。这可是只战斗力爆表的“战斗鸡”。

        柴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转过头，尽量压制住自己语气里的笑意。

        柴全：“没有啊，我没笑。”

        卜古：“”

        我信你个鬼！

        但是又碍于肚子确实饿了，饼又实在太香。卜古懒得再和柴全计较，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低头对着手里的饼就是一大口。

        真香啊。

        白色的奶香味的饼皮，混着肥瘦相间的肉排，恰到好处的甜辣味配上酸甜的番茄酱。两个肉排双倍满足。

        卜古抬起头，微微眯着眼，特别幸福的鼓着腮帮子吃饼。

        他吃东西的样子很香，特别有感染力。以前有朋友不止一次说和卜古在一起吃饭不知不觉的就会吃的很多。

        柴全看着卜古一脸幸福的“偷吃”，还吃的这么明目张胆。嘴角的笑意深深。

        这小家伙怎么这么可爱啊。

        卜古咽下一口嘴里的饼，睁开眼，准备再来一口。忽然感觉旁边有人在看自己。一转头，果然又看到柴全正带着莫名其妙的笑盯着自己。

        卜古：“”

        卜古：“有事吗？”

        “没事啊。”柴全摇了摇头，紧接着，又笑眯眯的问了一句。

        柴全：“怎么样，好吃吗？”

        “还行。”卜古看了看手里的奶香饼，又看了看柴全，犹豫了一下，把饼递过去一点。

        卜古：“你，吃不吃。”

        柴全愣住了。他是真没想到卜古会问自己要不要吃饼。这小家伙原来这么好相处的吗？看着面前的奶香饼，柴全的心情挺复杂的。

        卜古看柴全盯着自己手里的饼表情愣愣的，以为他是嫌弃自己咬过一口，把饼翻了个个。

        卜古：“下面的我没咬过，你吃吧。”

        柴全：“”

        心情更复杂了。

        卜古等了一会儿看柴全还是不吃，伸手想把饼拿回来。却被柴全一下抓住手腕。

        柴全：“不是你说给我吃？”

        卜古：“你看了半天了，到底吃不吃。”

        “吃啊，谁说我不吃。”柴全又把饼翻过来，就着卜古咬过的地方就是一口，“挺好吃的，谢谢啊。”

        这一口咬的是真大啊，一半的饼都没了。

        卜古看着剩下的小半个饼，沉默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嘴欠问这个要不要吃饼。

        看着柴全递回来的饼，卜古转过头，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怨念。

        卜古：“你自己吃吧。”

        柴全：“你不吃了？”

        卜古：“”

        这只剩这么一点了他还怎么吃！虽然别人刚才就着自己吃过的地方咬了一口没有嫌弃自己的意思吧，但是卜古心里就是过不去这个坎。看着剩下的饼，割肉一样的点了点头。

        卜古：“你吃吧，我饱了。”

        真的是看饱了。

        说完，失去了精神慰藉的卜古有气无力的趴在课桌上，直接趴成一大堆散发着怨念的不明生物。

        卜古很生气，但是是他自己把吃的递出去的，他生气又生的没道理。只能自己在心里憋着。

        卜古看了眼表，还有十五分钟才下课。不知道汤勇有没有带零食，卜古准备等到下课去打劫一点。

        忽然，卜古感觉到有人戳了戳他的后背。卜古转过头，就看到一盒牛奶放在自己的课桌上。还有一张字条。

        “这是奶香饼的谢礼，谢谢小布谷的饼。——柴全”

        字挺好看，方正又大气，看起来像是练过的。

        还挺讲礼数。

        卜古收到牛奶，心里的不开心稍微被安抚了一点，但看到盒子上的字，他是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这个人怎么就能这么欠呢。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柴全就看到在桌上趴了半节课的卜古一骨碌爬起来，外套都没穿，就往门外冲。

        这么急，上厕所吗？牛奶好像还没喝啊。

        柴全慢慢悠悠的站起来，准备跟上去看一看。

        五班和六班挨得很近，就是隔壁班的关系，两班的老班共用一间办公室，完全的“兄弟姐妹班”。

        卜古站在六班的后门口，把正在和班里同学聊天聊得火热的汤勇给喊出来。

        汤勇看到卜古来了，还挺惊讶，结果卜古一开口，他就明白了。

        卜古：“有吃的没？”

        汤勇：“”

        这位大爷典型的无事不登三宝殿。而对卜古诱惑最大的就是吃的东西，真的是比吃货还吃货的存在。凭着长得好看，从小到大的“投喂”就没停过。但人家又吃不胖，吃也吃的毫无压力。

        汤勇回了句，你等会儿。转身回班拿书包。他记得包里好像是装了零食的，回去找找。

        卜古站在班门口靠着后墙等汤勇。

        柴全从班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景象。

        卜古就那么双手插在校服口袋里懒懒散散的站在那里，穿着再普通不过的校服外套和黑色牛仔裤，身形清瘦又修长。头发看起来很软，因为一直趴着的原因还有点乱。但衬着从走廊窗户里投射过来的阳光，整个人都是柔和的，又像是发着光。灿烂又明媚。

        卜古注意到了柴全，转头看了他一眼，歪了歪头，头发顺着他的动作偏向一侧，在阳光里变成了浅淡而柔和的淡棕色。像是在问他为什么不过来。

        很好揉的样子。

        柴全走到卜古身边，真的揉了一把卜古的头发。说揉也不正确，只是轻轻揉捏了一下其中的一小撮。他是很想揉，但如果真的揉下去，想也不用想的就知道卜古一定会一拳捶过来。

        这都是倒着撸猫的错误方式。

        柴全收回了手，小拇指轻轻地勾了一下，尽量若无其事的问：“在这干什么？”

        卜古：“等人。”

        柴全：“等谁啊，哪个女生，好看不好看？”

        卜古：“”

        正准备反驳顶回去，卜古到嘴边的话一转，嘴角露出一个笑。

        卜古：“好看啊，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柴全：“”

        柴全：“怎么，对象？”

        这小孩都有对象了，不应该吧。

        柴全一下就想到了西大街那天黏在卜古身边的杜晓。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忽然有点不好。

        柴全的舌尖在犬牙上轻轻磨了一下，随即轻笑着开口。

        柴全：“哥这么帅，你就不怕我把你对象拐跑喽。”

        卜古笑的别提有多开心了。

        卜古：“没事，尽管拐，就怕你拐不跑。”

        柴全：“”

        小孩儿很有自信啊。上次那个女生的脸他没看清楚，这次他倒要看看能迷住这小孩的女生到底有多好看。

        作为卜古的同桌，柴全觉得他很有必要为自己同桌把把关。

        “真服了你了。”汤勇拿着几包零食从班里出来，往卜古那边一递，“您老是自己压根没带一点吃的？早上给你买的早餐呢，吃完了？你怎么吃的比我都多？”

        卜古接过零食，笑着拐了汤勇一下。

        卜古：“我的饭量你不知道啊。而且早餐的饼我就吃了一口，剩下的别人吃了。”

        “谁啊？”汤勇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了，“你这位大爷还会有把东西分给别人吃的时候，那人还在吗？”

        自打他和卜古认识起，就知道这位大爷护食护的厉害。汤勇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卜古来自己家里玩，就因为自己多抢了卜古一颗糖炒山楂，好家伙，这大爷直接把他关在房门外关了一个多小时。等到他再进自己的房间时，整个房间都跟进了十只哈士奇一样，乱的都快下不去脚了。

        拆家拆的那叫一个顺手。以至于给汤勇留下了极其深的阴影。

        这会儿知道卜古的饼被人吃了，汤勇都开始担心那位兄弟是否还安然健在。

        柴全从旁边走出来，看着汤勇，笑的眼睛弯弯的。

        柴全：“放心，还在呢。”

        汤勇真个人都傻了。

        倒是卜古，没看出来不对劲，还有心情和柴全开玩笑。

        卜古：“怎么样，我这兄弟好看不好看，就看你这大帅逼能拐走不能。”

        柴全看着汤勇，还装摸做样的想了一下。

        柴全：“这题超纲了，过。都说一物降一物，这个我也无能为力。”

        汤勇整个人都是傻的。看着两个人笑的跟一家人一样，半天才问出一句。

        汤勇：“你俩怎么好上的？”

        这不才刚打过架没几天吗。前两天还在一起打架的人为什么今天就玩的这么好了。这中间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卜古很奇怪，反问了一句。

        卜古：“不能好吗？”

        汤勇：“你俩，不才打过架吗？”

        打架？

        卜古从看到柴全开始就隐隐约约浮现的感觉又回来了一点。

        卜古：“什么时候？在哪？”

        汤勇：“就前两天，在西”

        “洗什么？”柴全眼看着卜古不太对劲，赶紧开口打断汤勇，“这么大冷天的洗什么，在哪洗啊。洗什么都冷。”

        “你闭嘴。”卜古打断柴全，声音里没有什么感情，对着汤勇又问了一遍，“在哪？”

        “不是，小布谷。”柴全感觉到情况不太对，“都是过去的事了，你看，咱们重新认识一下。刚刚不还挺好的。”

        “你闭嘴！”卜古没有看柴全，而是看着汤勇。

        卜古那股莫名的烦躁越来越明显，就快要冲破束缚，满溢而出。他想到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想到。只能朦朦胧胧的记起来一部分，又记得不清晰。

        他感觉到有什么和现在不一样。那是一种他不愿意接受的关系。但是他觉得自己必须弄清楚。他从来不是个喜欢被蒙在鼓里走一步算一步的人。

        “在哪里？发生过什么？”

        卜古直直的看着汤勇，语气执拗。是一种很坚定的态度。

        “就在西大街。”汤勇感觉到自己似乎捅破了一层窗户纸，但被卜古那么看着，他只能继续说下去，“就杜晓被搭讪，后来你打架那一回。”

        就像是摇摇欲坠的纸牌大楼忽然轰然倒塌。所有的一切都淹没在铺天盖地的灰尘和纸片里。心烦的感觉到达顶点，又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是很异常的平静。

        “原来是你啊。”

        卜古闭了闭眼，记忆和现实重叠。再睁开眼时，只有平静过头的冷淡。

        “柴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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