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呵呵，狗男人就是狗男人！

苏云云眼睛眯了起来，这李文轩当自己是后世的ATM机还是小叮当啊，想要什么就直接跟她说，要啥有啥？去他的，沾上这样的人，太晦气了！

祛除晦气就得要对症下药！

“李文轩，你都说了我之前给你鸡蛋、粮食、布票，那给你的钱、红糖、桃酥啥的怎么不说啊？”苏云云想起之前自己干的蠢事怄的不行，之前她脑袋肯定进水了，要不怎么能在这资源紧缺的年代干出把钱、票、粮食送给眼前这个渣男的“壮举”，没看到韩森那怀疑她傻的眼神吗？还有那些送出去的钱、票、粮食留给自己和家人吃难道不香吗？

“哎，是我的错，我忘记了，我现在想想都觉得那红糖可真甜，桃酥可真香啊！”李文轩忙不迭的回答，以为苏云云说起这些就是想送给他，一时馋的他直咽口水。

“我之前是借，可不是送！”苏云云看着眼前的李文轩，送他平地一声雷，“有借就有还，粮食鸡蛋啥的都吃了就折合成钱吧，我算一算，上个月借给你15块、3尺布票……上上个月借给你10块、半斤红糖……”苏云云越算越心惊，自己这是养儿子吗？这李文轩可太能耐了，让她送出去这么多。

不对，还有王淡菊也吃了用了她的钱、票、粮食，她还养了个女儿！

“云云，你这是怎么了？这怎么会是借呢？明明是你送我的啊！”李文轩心慌了，尤其是看到韩森默默的站在了苏云云身旁，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他，那眼神好像在说：你是个男人吗？要个女人养！

“我怎么会送给你呢？我是一个农村女人可知道东西金贵了，这还不是看你可怜，身板弱的了一天连5个工分都挣不到，天天饿肚子，我家爹娘、哥哥教育我要乐于助人，才让我把钱和粮食借给你，你不会是要赖账吧？”苏云云一副吃惊的神情看着他。

“我刚刚可是算出来了，你一共欠我200块呢！”

“什么200块，是你送我的，怎么能找我要钱？”李文轩痛心疾首，想着眼前的苏云云怎么变了，“你现在怎么这么市侩，一点也不高风亮节，同志们之间的互相照顾都要这么较真，你变了，不是我的单纯善良的云云了……”

“快打住，我可从来不是你的云云，”苏云云听着他故作悲愤的言语直犯恶心，“村里的人可都知道你经常从我这里拿走钱、粮食，都能给我作证哦！我也知道你不是自己一个人吃用，你也很乐于助人，知青所那么多人，你就帮助了王淡菊，让她一起吃用呢！”

看着李文轩脸色苍白，嘴唇铁青，双手颤抖，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苏云云心里只呼爽快，上辈子他卖掉她的时候，这狗男人可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呢！

“农村人的东西金贵，我呢也认死理，你欠我的就必须得还我，”李文轩不是说她是农村人粗俗不讲理吗？那就还钱吧。

“韩大哥可是在一旁看着呢，你可不能赖账不还哦。”

苏云云看着韩森讨好的笑了笑，把他拉下水，让他感受到她一点也不喜欢李文轩，这样应该就能相信她之前说的话了吧！

韩森看到苏云云的笑颜，面上不显，内心里却为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感到好笑，这为了要债自己都成为她的帮手了，左右她以后是自己的对象，帮她一定没错。

“李知青，欠债还钱，相信书本上都教你这个知识了吧？”

李文轩看到韩森都开口帮她，心跳加快，手足无措，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了下来，因为苏云云给他的东西很多都已经吃了，还分了一部分给了王淡菊吃用，当下自己哪有200块啊？他家里要是知道自己欠人200块，估计都得把他逐出家门了吧！

苏云云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欠债还钱我认，可那些是云云送我的，是赠与，不是借，”李文轩咬死是赠与，这样就不用还了，“赠与的不能等同于借。”

紧接着李文轩快步逃走，像是后面被人追着一样，忽然被脚下的坑绊倒摔了一跟头，什么也不顾的顶着满脸泥土急忙爬起来继续往前跑。

“李文轩，你现在这是耍赖！也行，你只要不还我，我就去知青所找你。"苏云云看到李文轩像落水狗一样慌乱逃走，连忙高声向他喊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不可能不回知青所的。

她扭头看向韩森，那兴冲冲的表情像是在说：你看，我说不喜欢他是真的吧，我现在只喜欢你！

韩森唇角勾起微弯的弧度，黑曜石般的眼泛着一丝柔光，“我明天陪你一起去知青所。”

苏云云脸上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如暖阳般温暖人心：“好！”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就分别看向远处，耳朵都红了起来，暧昧的氛围飘散在二人之间。

远处韩家老大韩木看到两人站在一起，愣了会神，然后嘿嘿的笑了起来。

夕阳西下，众人收工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家准备做饭，不久，袅袅炊烟便在村子上空飘荡开来，空气中也有一股烧木柴的味道，不知劳累快乐玩耍的孩子们也陆陆续续回家了。

“娘，我饿了，饭做好了没有？我还想吃白糖面饼。”韩家老大的小儿子韩南山一到家门口就嚷了起来。

“你个死孩子，在门口嚷什么，外人可都知道那白糖、白面是苏家人送给你小叔养身体的，你这么喊是想告诉别人咱们吃了你小叔的东西吗？”刘花听到后，满手刷锅水都没来得及擦，穿着围裙立刻从灶屋冲出来，边拉着韩南山往院子里拖边打他屁股。

“奶，我娘打我！”其实刘花打的并不疼，但韩南山扯着嗓子开始嚎。

“谁给你的胆子打我孙子！”韩母劳作多年的布满老茧的手直接重重的拍在刘花拖韩南山的胳膊上，直接把刘花打的“哎呀”一声松了手。

“奶，我好疼，我要吃白糖面饼，”韩南山继续告状，“可娘说不能让人听见，说是别让人知道我吃了小叔的东西。”

“奶，我也想吃，中午都没吃够。”韩家其他孙子也喊起来，声音此起彼伏。

“好好好，都吃，都吃，”韩母对着孙子们笑容满面，笑得脸上的褶子像菊花一样，转头面向刘花脸色一变，“我孙子想吃就吃，管外人干什么？还有谁说这是老三的，给了韩家就是我的，记住了没有？”

面对韩母的疾言厉色，刘花怂了，也不敢继续教育儿子，“好的，娘，我这就去做。”

孩子们欢呼起来，为晚上的大餐欢呼雀跃，众人看着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但这院子里欢乐的气氛和草棚里的黯然沉默完全不相融，韩森坐在床沿上，他知道晚上的这顿白糖面饼依旧和他无缘，因为他被罚一天不许吃饭。

还好下午吃了苏云云给的鸡蛋，这样才不至于让他因许久未进食加上肩膀未经治疗导致身体虚弱卧床不起。

只是这鸡蛋像下午的绿豆汤一样缓解了他满身的疲惫，让他身子舒爽很多，他猜想小姑娘肯定有秘密，但他决定不去深究，毕竟他也有秘密，在当下这个年代，人有点秘密也许才能活得更好。

他爹娘在他刚到家时就把他带回来的包裹收了起来，同时安排两个哥哥对他进行搜身，把身上的钱物全搜了过去，就像对待外人一样，其实他知道他在爹娘眼里只配为这个家当牛做马，家人的慈爱照顾他不配拥有。

好在他回村之前先把身上的部分财物藏在了一个秘密的地方，以前每月寄回来的汇款其实只是他工资的一部分，他从小到大受到这样那样的虐待，必然不可能还那么愚孝把工资一分不留全寄回家，经过这些年的积累，存款也很可观，只待他能从韩家这个泥沼彻底脱身，就可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肩膀的伤在部队的时候军医就说很难治好，他也接受了，回家养伤只不过是一个借口，他想凭借肩膀的伤离开韩家，这样即使等肩膀废了，他藏起来的财物也能让他慢慢开启新的人生篇章。

原本他只单身一人，不用太着急怎么才能脱身，但是现在苏云云来了，他得尽快脱离才可以，作为一个男人，一定不能让她受欺负，必须要带她过好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还有她说能治好他肩膀的伤，那他就有机会回到热爱的军营，但是怎么才能让她在他离家的时候不受欺负过的舒心呢？

韩森在黑暗里静静的思考起来。

韩家晚饭结束后，韩父说有事情要聊，孩子们就被打发出去，其他人坐在堂屋中剔着牙翘着脚的等着韩父说话。

韩父吸了口手中的烟袋，然后吐出烟圈，在烟雾缭绕中看向儿子们，嗯，都是他的种，也都听他的话，不像外面的孽种，特立独行惹人厌。

“老三回来了，他这肩膀也治不好了，你们有什么想法？”韩父直接开口询问。

“爹，能有什么想法，他肩膀治不好就废了一条胳膊，那就是废物了！”韩木口出恶言，没有一丝对韩森的关心疼爱。

“家里的粮食可都是定量的，他不能上工就不能挣工分，那他是不是就得靠我们养着？我可不想养着一个废物。”韩林也没有对韩森的兄弟之情，语气里尽是嫌弃。

“对的，爹，你们的孙子们可都慢慢大了，要攒钱娶媳妇的，不能让老三耽误了咱们家孩子的大事啊！”刘花从韩家男娃的角度出发，张草赞同的“嗯”了一声。

刘花的话说到了韩父韩母的心坎里，几个大孙子可是心头宝，谁都不能越过去，尤其是孙子们娶媳妇的事情，娶媳妇得花钱，4个孙子，可得花不少呢！

即使他们知道家里的这一切都是韩森汇款带来的，但是他们选择性的只记住对他们有利的事情：钱汇回来就是他们的，和韩森没有任何关系，韩森不能用也不配用！

“既然不能让老三待在家里吃我们的，喝我们的，那就想办法让他分出去，不要和我们在一起得了。”韩母手里捏着针就着煤油灯微弱的灯光纳鞋底，自己大儿子的鞋底都有些薄了，老二的也都旧了，可得抓紧时间做新的才行。

“咱们村里有规矩，想要把儿子分家分出去，必须先得由做爹娘的安排他结婚成家后才可以。”韩父又抽了口烟幽幽的开了口。

“啥，结婚？那不得花钱吗？老头子，我可先说好了，咱家的钱可不能给他用，我可没钱。”韩母闻言把鞋底放下对着韩父哼哼。

“就是呀，爹，咱家的钱可都是给你几个孙子准备的，哪能给老三那个废物用。”韩林顺着他娘把话说出来，其他人也一阵议论，总之韩森必须分出去单过，但是结婚没钱给他用。

可是没钱，怎么娶媳妇，还有就是结婚娶谁，谁家姑娘愿意嫁马上就是废物的韩森，众人说着说着就沉默了下来。

正在这时，韩木想起来下午的事情，“爹，我下午看到老三和大队长家的苏云云站在一起说话，咱们村里也不是说了吗？她苏云云都被老三救了，得报救命之恩呢，让她嫁给老三吧！”

韩木的话打开了苏家人的思路，都认可苏云云必须嫁给老三，但是韩父韩母知道苏云云在家是有名的受宠，结婚时彩礼肯定不能低，他们是否同意苏云云嫁过来还是未知的事情，何况他们家还没有钱付彩礼，这苏家人如果能同意结这门亲就奇怪了。

“老三肩膀废了就不能回部队了，部队发一笔退伍费，听人说钱不多，原来还想着钱拿回来后我收着，算了，拿来付彩礼吧，就作为我这当娘的给他做的最后一件事。”韩母觉得自己还挺伟大。

“只是这苏家能愿意吗？"

“娘，这苏云云在村里的名声可不好，让他嫁老三便宜她了，一个名声差，一个废物，简直绝配！”张草想着苏云云那金凤凰要和废物老三配一对，不由的兴奋起来。

“对，娘，他们俩是绝配，可由不得她苏家人愿不愿意，”韩林眼睛一亮，嘿嘿的笑了起来，脸上那油腻腻的肥肉跟着颤动，“村里的人既然都说了老三救苏云云的时候对她摸了又抱了，那咱得给落实了才行，只有这样她就只能嫁给老三，而且她的身价就由我们来定了，咱也不是那不讲良心的人家压彩礼，老三多少退伍费多少彩礼就行了。”

“那可不行，办酒席不花钱啊，得留下一部分才可以。”刘花想的比较远。

“办什么酒席，现在人都没钱，收的礼钱都不能回本，咱不能干亏本的买卖。”张草一口拒绝。

“就是，我媳妇说的对，不能办酒席。”韩林抚摸着张草的肩膀，表示赞同。

“那当天把人接回来就分家，还能省一顿饭呢。”韩母觉得这样办才最不亏。

“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你们接下来出去记得多和人聊聊老三和苏云云的事情，知道吗？”韩父看着事情都商量好了，就开始安排操办起来。

“好嘞，爹，你就等好吧！”刘花张草愉快的接下任务，这可太拿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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