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十五与戈

果不其然，跟在这个男生身后的，是那个shenge。见到他的那一刻，宁笙雪眼睛亮了亮，又迅速低下了头。宁笙雪听见了周围女生的小声的讨论以及惊呼。

        “天，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见神颜，我值了。”

        “传说状元貌美如花，其言不假。”

        “初中就听说了，但是奈何校草太遥远，只可远观。”

        ……

        “好了好了，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回座位。”班主任拍了拍桌子，拉回了一众女生粘着的目光。

        “请问，可以让我进去吗？”宁笙雪顺着声音抬头，就撞进一双墨黑色的眼眸，澄澈而深沉。

        原来他就是那个中考状元啊。

        “哦，不好意思。”宁笙雪连忙站起身，把自己的椅子往桌下挪了挪，留出足够大的空隙让他可以过去。

        “谢谢。”

        “不客气。”

        宁笙雪见他坐好后，轻轻拉出凳子，也坐下。同时右边的位置被和他一起的男生占据。

        原来她的同桌竟然是他和他的朋友。

        一想到今早的两次见面，宁笙雪忽然有种这就是缘分的感觉。心底忽然生出一丝小雀跃。

        宁笙雪余光瞟到了左边的位置，男生靠着墙，低着头，似乎在小憩。

        “你是新同学吧？以前没见过你。”右边的男生开口问道。

        宁笙雪收回目光，往右侧了侧身，回答道：“嗯，我是刚转过来的，是s市人。”

        “哦，那认识一下，我叫陈晨尘。”

        “chenchenchen？”宁笙雪重复了一下，然后道，“你可以写一下吗？”

        “当然。”陈晨尘拿出笔，在本子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早晨的晨，尘土的尘。

        宁笙雪看着本子上的名字，轻声道：“晨光熹微，不染纤尘，很好听。”

        “哦还能这样解释呀。”陈晨尘摸了摸后脑勺，随即笑道，“行，以后这就是我名字的寓意了。”

        宁笙雪抿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她只是随口一说。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宁笙雪指着本子上自己的名字说道：“我叫宁笙雪。”

        “我叫宁笙雪。”

        “那你的名字有什么寓意吗？”

        “我妈妈生我的前一晚上梦见下雪了，觉得我和雪花有缘分，就取了这个名字。”

        “那你出生那天下雪了吗？”

        宁笙雪摇摇头，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笑：“那是四月份末，天气已经很热了。”

        话题到这里就截止了，宁笙雪手里拿着本子，小心翼翼地往左看了看，然后又把本子默默放下，心里叹了口气。

        突然，面前出现一双手，修长的手指拉过笔记本，另一只手顺便拿走了她面前的笔。宁笙雪惊讶地看过去，只见少年的侧脸，逆着光，有些不真实，宁笙雪看得愣了。

        “不是要我写名字？”

        少年清冽的嗓音在耳畔萦绕，勾回宁笙雪不知飘哪儿去的思绪。

        “啊？”宁笙雪下意识地点点头，“啊是。”

        然后看着少年推过来的笔记本上，赫然出现两个大字——沈戈。

        飘逸而不失风骨。

        原来他叫沈戈。

        而他的名字就在她名字的上面。

        其余人的名字都各自散落在纸张的空白处，只有他们的名字紧紧挨在一起。

        沈戈和宁笙雪。

        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

        “我出生在戈壁滩。”

        “啊？”宁笙雪疑惑地抬头，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才明白他这句无厘头的话是在解释他名字的由来。

        宁笙雪弯了弯唇：“哦，原来是这样。”

        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不禁塌陷了一块儿，浸出浓浓蜜意。

        宁笙雪见他又靠着墙，闭着眼睛，便不再打扰他。一回头，却对上陈晨尘那双眨巴眨巴的眼睛，八卦的目光在她和沈戈之间来回扫荡。

        “怎，怎么了吗？”不知为何，宁笙雪竟然有些心虚。

        “你们……之前见过？认识？”

        宁笙雪摇了摇头，避重就轻的，小声答了一句：“不认识。”

        “那可就奇怪了。”陈晨尘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后又看了看宁笙雪那双真诚的大眼睛，他直觉一向很准，这两人之间肯定有点关系。

        “哪里奇怪了？”

        “你都不知道，我认识那家伙儿快十年了，从来没见过他主动跟谁介绍自己的。以前在班级面前介绍，他也只是扔下一个名字就没了，今天，居然，主动介绍自己，还说了自己名字的由来。你说奇怪不奇怪？”

        宁笙雪听完心里稍稍震惊了一下，然后是没来由的开心。她抿了抿唇，道：“或许是我刚刚介绍了自己，他出于礼貌回了一下。”

        宁笙雪说的时候还悄悄回头看了看正在休息的沈戈，然后点点头，道：“他看起来还挺有礼貌的。”

        陈晨尘默了默，然后点点头，似乎是同意了她的说法。

        关于名字的寓意，话题终结于此。

        那晚回家后，宁笙雪把那页写着大家名字的纸撕下来，夹进了自己最喜欢的书里。

        那一年，他们相遇在陌生又火热的八月……

        后来，他们都很默契的没有提起那瓶矿泉水的事。

        宁笙雪不知道是不是他忘了，毕竟那天他似乎只看了自己一眼。

        他被老师选为了团支书和文艺委员那天，陈晨尘打趣道：“流水的班长，铁打的团支书和文艺委员。怎么办啊，好想看戈戈跳舞啊！”

        不出三秒，陈晨尘就被沈戈锁着脖子拖到外面去了。

        隔了老远，都还能听见陈晨尘的哀嚎。

        宁笙雪不禁笑出了声。

        原来他一直都是团支书和文艺委员。

        原来他还会跳舞。

        原来他有个小名叫“戈戈”，只是他不喜别人这么叫他。虽然也只有陈晨尘敢这么叫他。

        高中的生活对于高一的他们来说，充满新奇。新的老师，同学，新的课本，新的知识。不知不觉，时间走到九中旬，由于军训的安排，原本定于月末的考试挪到了国庆假期之后。

        军训前一天，班主任上完最后一堂课。

        “大家的第一次月考，好好准备，算作是一次摸底考试，成绩出来之后我们会进行位置调整。”

        班主任在下课之前强调了几句，宁笙雪这才意识到，考完试要换位置了。

        那么她们还能继续做同桌吗？

        虽然这一个月，她和他没怎么说过话。最多的一句就是“能让我进去吗”，但是，宁笙雪似乎已经习惯了在他身边。闻着似有若无的薄荷清香，给这炎炎夏日增添了一缕清爽。

        宁笙雪趴在桌上，头朝着左边。班主任找他去办公室了，他的位置上空无一人，宁笙雪这才敢明目张胆地盯着他……的位置看。

        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嘈杂，宁笙雪回过神，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把刚才的阴霾情绪甩在身后。

        “大家来领一下自己的军训服装。”班长和沈戈一人搬了一个大纸箱到讲台上，同学们自觉地脾气了队伍。

        c中的军训都还挺好看的，是蓝色迷彩。

        宁笙雪也默默地站到了队伍里面。

        “s码。”

        沈戈把衣服和裤子一起递给她，宁笙雪接过来，轻声道：“谢谢。”

        “不客气。”

        宁笙雪笑了笑，然后走开了。

        晚上是见教官的时间，大家都显得异常兴奋，特别是女生，从吃晚餐就开始讨论教官长得怎么样，凶不凶，男的女的之类的问题。

        宁笙雪做着卷子，显然不关心这一切。但突然，她的笔一顿，好好的一个“d”写成了“p”，只因为她听见了沈戈的名字。

        “你觉得，教官会不会比沈戈帅？”

        “不知道诶，毕竟我还没见过比沈戈还帅的人。”

        “啧啧啧……”

        “怎么了，我就觉得沈戈帅。”

        宁笙雪抬眸看了看，说话的是班上的英语课代表韩清和她的闺蜜孙芙伊。

        宁笙雪握笔的手紧了紧，低着头，没有改掉刚刚写错的答案，也没有继续做卷子。

        二班有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就是韩清喜欢沈戈，从初中开始……

        坐在陈晨尘旁边的好处就是，可以时不时听到沈戈的过去。

        听陈晨尘说，沈戈初中英语不好，每次考试都被英语老师单独拎起来说教。记得陈晨尘当时感叹，其实沈戈的英语已经很不错了，135+，只是和他那些逆天的成绩比起来才显得蹩脚了些。后来有人问他，最喜欢的学科是什么，大家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英语。沈戈说，要想学好一样东西，就得先喜欢它。英语就是让他又爱又恨的东西。韩清听了之后，立马就去和英语老师申请，想当英语课代表，老师看她这么积极，成绩也还行，就同意了。大家都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她还真就一直当到了今天。

        宁笙雪记得当时韩清正在台上竞选英语课代表，她旁边的陈晨尘感叹道：“说实话，沈戈那么多追求者里面，我还蛮佩服这个妹子的，你知道，她初中当上英语课代表之后说了什么吗？她说，她要做让沈戈又爱又恨又不能割舍的女人。”

        当时，宁笙雪悄悄看了看一旁专心做题的沈戈，他似乎没什么波动。

        宁笙雪看了看台上热情大方，时不时把目光投向她们这边的韩清，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滋味。

        韩清很好，热情大方，果断豪爽，敢爱敢恨，是她做不到的样子。

        但其实，她也不差吧……

        宁笙雪收回思绪。

        她应该要变得更好。

        她划掉写错的字母，在旁边重新写上一个娟秀的“d”。

        深吸一口气，宁笙雪默默告诉自己：“现在的任务是学习。他那么优秀，我也不能差。”她想要最优秀的自己和他在最合适的时间，最合适的地点再次相遇。这份懵懂的悸动，宁笙雪目前只想当它是对优秀人的钦慕。

        人才是人人都喜欢的，就像粉丝与偶像。

        宁笙雪喜欢沈戈，就像粉丝喜欢自己的偶像一样。

        晚上，着一身军装的教官来到教室。宁笙雪不禁想到了孙芙伊的那个问题。

        教官和沈戈谁帅？

        在宁笙雪这里，自然是沈戈更帅。

        虽然班里的女生大多觉得教官和沈戈帅的点不一样。有人说，教官流汗的样子特别性感，教官的肌肉很帅，教官的古铜色肤色很man……

        但宁笙雪在心里的天平还是默默地偏向沈戈。她见过他满头大汗的样子，他见过她手臂上肌肉勃起的样子，很帅。

        所以，后来军训休息的时候，当秦沐问她这个问题时，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沈戈”二字。

        “为什么呀？”

        ……

        宁笙雪故作镇定，然后平静地说了一句：“因为他年轻。”

        “高，实在是高。”秦沐对她竖了个大拇指。

        宁笙雪刚松一口气，没想回头就看见靠在树干上的沈戈。他的目光灼灼，饶有趣味地看着她，嘴角似乎还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虽然他平时和大家说话时也总是带有淡淡的微笑，但宁笙雪总觉得他现在看着她，笑得不同寻常。

        宁笙雪心里一咯噔，莫不是刚才的对话被他听见了。

        宁笙雪抿了抿唇，走到他所在的树荫下，笑道：“刚刚是开玩笑的，你别介意。”

        “介意什么？”沈戈换了个方向靠着树，这样就可以把宁笙雪纳入眼底，“是你说我帅，还是你说我年轻？”

        他果然听见了，一字不落。宁笙雪脑袋一充血，脸颊飞快地爬上两抹红晕。

        “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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