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五与戈

“阿雪。”

        今天来开家长会的是宁笙雪的父亲。

        “爸爸。”宁笙雪笑着跑过去，“你来了。”

        “爸爸没迟到吧，路上堵车耽搁了一下。”

        “没有没有，我带你去我的位置。”

        宁笙雪挽着父亲的手，笑颜如花。

        “爸爸，我班主任是数学老师，如果他一会儿说我的数学成绩，你千万别伤心，听一下就好了。”

        “好。”宁父拍了拍她的脑袋，笑道，“这么多年了，你爸我早就练就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本领，一定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好。”

        宁笙雪把父亲安排入座后，发现沈戈的位置还是空着的，离家长会开始还有十分钟，他的家长还没来。

        家长基本上来齐了，宁笙雪默默走到教室后面，沈戈站在那里。

        “你和你爸爸感情很好。”

        “嗯。”

        “真好。”他语气有些落寞。

        “今天你家长不来吗？”

        “他们有事。”

        “没关系的，或许他们是真的有非常紧急的事情呢？况且你成绩那么好，她们也不用操心的。”

        “或许吧。”

        觉察到沈戈的低气压，宁笙雪决定终止这个话题。

        不一会儿，班长来通知说家长会要开始了。

        宁笙雪站在教室门口，等待着广播里面校长讲话的结束。

        校长通报了此次半期考试的年级前十，宁笙雪偷偷瞄见自己父亲上扬的嘴角，还在和一旁的家长交流，双眼放光。

        宁笙雪也跟着笑了，自家父亲总是这么可爱。

        校长讲话结束，宁笙雪走上讲台。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各位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们，大家上午好，我是宁笙雪，很荣幸由我担任此次家长会的串讲人。下面是家长会的第一项，班主任讲话，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的班主任李老师上场。”

        宁笙雪默默退到一边。

        果不其然，班主任一通官方发言后，话题逐渐转向成绩，尤其是数学成绩。而宁笙雪毫无意外地成为了班主任的例子。

        面对着众家长投来的目光，宁笙雪笑了笑，然后看向自家父亲，宁笙雪看见，父亲朝自己竖了个大拇指，宁笙雪笑着回应，给他比了个爱心。

        班主任讲话结束后，是优秀学生代表讲话。

        “下面，有请本次半期考试第一名，也是我们班的团支书兼任文艺委员沈戈同学上台分享他的学习方法和感想。”

        宁笙雪下场，沈戈上场，两人擦肩而过。

        站定在一旁，宁笙雪鼻尖还充盈着他身上的味道。

        沈戈站在讲台上，放映着ppt，侃侃而谈。

        他真的很优秀，是那种可以想见他未来一定会是站在光亮处的人。

        沈戈分享结束，宁笙雪上台，家长会的第三项是安全教育。

        各种视频和ppt放映完之后，宁笙雪小小作结，家长会圆满结束。

        送走各位家长后，宁笙雪在走廊上看见了自家父亲，笑道：“爸爸，你再等我一下，班主任那儿还有点事。”

        “去吧，爸爸在这里等你。”

        “好。”

        宁笙雪来到办公室，恰好听见班主任说：“你母亲给我来过电话了，我也跟她说了你的情况，你很优秀，她很开心。还有就是你妈妈让我转告你，说是中午不能陪你吃饭了，让你自己好好吃饭。”

        “嗯。”

        “好了，这次家长会办得不错。辛苦了。”

        宁笙雪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才敲门走进去，把家长会的材料交给班主任。

        “主持得不错。”班主任看了材料无误后，开口道，“要是数学能……”

        “老师，我爸已经说过我了，我会努力的。”

        宁笙雪及时打断，不然的话他爸可能要等到天荒地老了。

        “嗯，那就好。有时间多问问沈戈。他数学不错。”班主任顿了顿，又道，“听说你的英语笔记都会给沈戈看，这样，沈戈把你的数学笔记也多给宁笙雪看看。”

        沈戈愣了愣才缓缓点头：“好。”

        “好了，回去吃饭吧，辛苦你们了。”

        宁笙雪和沈戈一起走出办公室。

        “爸爸。”

        “欸，这是沈戈同学吧。”宁父一脸笑意，“刚刚台上讲得不错，我这闺女哪儿都好，就是数学不太好。”

        “爸——”

        “好了好了，不说了。去吃饭吧，你妈妈定了餐厅。”

        “好。”宁笙雪想了想，鼓起勇气道，“沈戈，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吗？”

        沈戈没回应……

        “就是那个班主任说把你的数学笔记给我看，就当是我提前请你吃饭感谢你了。”

        “哦，是吗？那可得好好谢谢人家。”宁父适时开口，“走吧小沈，一起去，叔叔阿姨替阿雪好好谢谢你。”

        最后在宁父不可拒绝的热情邀请中，沈戈稀里糊涂地上了车，又稀里糊涂地加入了她们的家庭聚餐……

        这是一家小调格局，氛围温馨的餐厅。

        沈戈一进门就发现了，这里的气氛是他从未感受过的，充满温情。

        宁笙雪的母亲订了位置，在朝他们招手。

        “妈妈。”宁笙雪跑过去拉住母亲的手，笑道，“妈妈，这是沈戈，我的……同学。”

        “欸，你好你好。”

        “阿姨好。”

        “小伙子长得真俊。”

        宁母笑着道：“一看就是好孩子。”

        “妈——”宁笙雪晃了晃母亲的手，示意她少说两句，又抬头看了看沈戈的表情，发现他没什么不悦才放心。

        “好了好了，快坐下吧，小沈也坐。”宁父招呼着，“小沈可是年级第一，以后跟着小沈好好学数学，知道了吗？”

        “嗯。”

        “希望爸爸下次去给你开家长会的时候，不会再被你们班主任点名了。”

        “这么多年，你不都习惯了吗？”

        宁笙雪撇撇嘴，笑着把菜单递给沈戈：“沈戈，你点菜。”

        “你这孩子。”宁父无奈地笑了笑，随即道，“小沈，挑着喜欢的点，不用客气。”

        沈戈礼貌地笑了笑：“我对这里不熟悉，还是让宁……同学点吧。”

        宁同学……

        竟然有点可爱。

        沈戈把菜单推回宁笙雪面前，宁笙雪发现他是真的不想点菜，也就没再说什么。

        “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没有。”

        “那我点了。”

        “嗯。”

        宁笙雪思索了一下，好像偶尔有几次在食堂碰到，他打的菜普遍比较清淡，宁笙雪就选择了几个比较清淡的菜。

        宁父看了看菜单，笑道：“怎么不点你喜欢的辣子鸡了？”

        宁笙雪笑道：“最近想换换口味。”

        她瞄了一眼沈戈，他依旧端着礼貌的微笑。

        菜上了，宁父最后还是加了一份辣子鸡，就摆在宁笙雪的沈戈的中间。

        宁笙雪眼馋那盘菜，却怎么也不好意思下筷子夹。

        忽然，碗里多出一块辣子鸡，宁笙雪错愕地看向沈戈。

        “吃吧，别顾及我。”

        原来他看出来了，好尴尬啊……

        宁母没忍住，小声笑道：“你啊你，眼睛都快黏在菜上了，快吃吧。”

        宁笙雪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最后，那一大盘辣子鸡几乎被宁笙雪一个人消灭完了。

        “小沈是本地人吗？”饭后，几人决定散步消食。

        “不是，我父母都是北方人。”

        “那难怪口味偏清淡。”

        “嗯。”

        “小沈成绩这么好，你父母一定很为你骄傲吧。”

        ……

        “也许吧。”

        宁笙雪挽着母亲的手，她发现每每提到他的父母，他总是会皱眉头，语气尽显落寞。

        他和父母关系不好吗？

        走到岔路口，宁父拍了拍沈戈的肩膀，笑道：“好孩子，以后常让阿雪带你来家里吃饭，叔叔阿姨都很喜欢你。”

        沈戈没拒绝，笑着点了点头。

        “谢谢叔叔阿姨，谢谢宁同学。”

        几人背道而驰，走得远了沈戈都还能听见宁父的笑声……

        沈戈一个人回到酒店，刚刚宁笙雪加了他的企鹅号，聊天记录里，一张合影静静躺在那里。

        很幸福，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第一次，沈戈有了家的感觉……

        随后的半学期，宁笙雪每周一都会在课桌上收到他的数学笔记。

        内容详尽，简单易懂，对于宁笙雪来说帮助非常大。

        所以，宁笙雪也用了心思，把英语笔记写得更好。

        时间慢慢地走，这一年也逐步迈向尽头。

        那一年跨年，学校举行的元旦晚会，宁笙雪因为生病没去参加，在很多年之后，她回想起来依旧十分遗憾。

        秦沐给她拍了视频，是沈戈和韩清的街舞表演。

        很精彩，宁笙雪喜欢那个闪闪发光的男孩儿，可是也很难受，若那个陪着他发光的人……是她该有多好……

        宁笙雪把关于他的照片一一储存，打印，收进抽屉里。

        那一段时间，宁笙雪高烧反反复复，睡梦中，她梦见了她和沈戈……可是在天亮的时候，梦醒了……可她还没看见未来。

        在家里休整了快两个星期，宁笙雪才拖着仍有些殃殃的身体回到学校。

        学习落下不少，宁笙雪最后那段时间每天埋头学习，渐渐地也就忘记了元旦晚会的事情，忘记了沈戈，忘记了那个梦……

        学期末，她的数学破天荒地上了125，虽然只是在中游，但她已经很满足了，班主任还表扬了她。

        但是因为沈戈的英语也提高了，所以他还是第一，她还是第二。

        “小雪儿，你这是给自己培养了一个竞争对手啊。”

        宁笙雪的英语笔记给沈戈看这是班上同学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没有人知道，他的数学笔记每周都会准时送到她的手里。

        “是他比较厉害。”

        “好吧你们学霸之间的较量，我这个渣渣就不掺和了。”

        那个春节，宁笙雪拿着手机，纠结着要不要给沈戈发个祝福的时候，对面先发来了一条信息。

        虽然一看就是群发，但宁笙雪还是很高兴，回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和一句“春节快乐”。

        后来，宁父说想邀请沈戈来家里吃饭，感谢他辅导宁笙雪的数学，却得知沈戈回北方老家了，这件事也就没了后续，为此，宁笙雪还低落了好久。

        为了防止自己一天到晚在家里胡思乱想，宁笙雪决定去给父亲同事的儿子补习功课。

        他们家住在瀛湖酒店附近，宁笙雪来回几次就已经把那边的地形摸清楚了。

        或许，沈戈就住在其中的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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