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建厕所这个事，技术难度比较高。

        管佑佑和阿木比比划划好几天，也吸取部落众人不少建议，形成几个方案，却都不是太满意。

        幸福值该花还是得花。

        管佑佑打开商城，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系统已变了画风。

        商城首页新增“猜你喜欢”，光明正大推送广告：

        来自高文明位面蓝星，功能残缺的资料库10。

        “有很多热心网友贡献回答，可以一试，但不保证正确哦。”

        来自高文明位面蓝星，功能残缺的资料库20。

        “初代资料库全新升级，内置热心网友精心编纂百科，虽然不一定专业、细致，但错误少了很多呢。”

        来自高文明位面蓝星，资料库专业版。

        “您是否在为资讯太多、精华太少而烦恼？想专业，找我就对了！内置海量硕博论文，给你至尊享受。”

        管佑佑抽抽嘴角，问化身智能客服的小六六：“还是可以按次使用？”

        “可以哦，每次搜索一个关键词，三种引擎分别收费5/10/15幸福值。”

        管佑佑付费打开专业版。

        “感谢消费，很高兴为您服务哦嘻嘻。”

        “另外，如您看完论文后发现蓝星材料在莽荒大陆找不到的话，也可以试着购买‘莽荒可替代材料-试用版’使用权查询呢。每次只需要10幸福值，超划算哒！”

        “不过本道具针对整个大陆，如果您查到的替代材料在您附近没有分布的话，第二次查询需增付10手续费哦嘻嘻~”

        ……奸商。

        管佑佑按住额角暴调的青筋：这智能客服能退吗她不想要了。

        小六六表示它也很为难。

        莽荒当初和蓝星约好，任务者行为导致文明生发而产生的能量，6成直接供给世界运转，剩下4成，1成给莽荒零花，3成化成幸福值归任务者所有。

        莽荒不得扣押、截留，但可以通过商城向任务者提供服务，从而回收部分幸福值。

        任务初期，佑佑影响有限，产生的幸福值自然也多不到哪里去。

        莽荒因能量消耗过多而虚弱不堪，恨不得把佑佑手里的幸福值都掏干净。

        偏佑佑精打细算，能实地探索绝不商城购物。

        小六六看得着吃不着，于是痛定思痛，认真研究起蓝星现代营销的一百个搂钱小套路（划掉），是提升服务的一百个小技巧。

        客服是不能退的，商城也是不能复原的。

        好在专业资料库确实靠谱，管佑佑看完案例，很快就有了思路。

        抽水马桶是不用想，兽世第一座厕所的最终成品，还是建立在蓝星上一代乡村旱厕的基础上。

        为了解决旱厕气味的问题，管佑佑也是煞费苦心。

        几番询问尝试，最终还是憋屈买了小六六倾情推荐的材料查询道具。好在佑佑运气好，只查询了两次，花费21幸福值就找到了银狼族附近就有的神奇材料——幽幽竹。

        幽幽竹，莽荒变异植物，靠芬芳草香吸引昆虫靠近，然后快速挥动竹叶将其拍死，使之成为自身生长肥料。

        被砍下晒干后，幽幽竹不再产生吸引昆虫的信息素，但仍存淡淡草香，且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排斥其他气味，刚好用来建厕所。

        整个厕所整体呈房屋状，房屋四壁用高透气性材料建造，下面幽幽竹铺底（多层超牢靠），留出蹲坑形状。

        蹲坑下提前挖大坑，上完厕所后，用有一定过滤气味功效的香香草叶掩盖，必要时填土。

        土位较高时，多兽人一起扛起厕所换地方。

        原厕所就地混土垒高，形成天然粪堆，腐熟以备后用。

        为防止不稳，厕所底部除幽幽竹外还杂用沉重石木，同时厕所每次搬位置后会在厕所四角压上石块，确保其稳固性。

        佑佑牵头，多位战士轮流担任主力，部落众留守老少亲情协助，连摸索带实践，历时5天，银狼族历史上第一座厕所，终于落成！

        最终成品通风透气，没味道不说，远远看去竟还有点美观。

        即便是日后要形成的天然粪堆，依论文看，因混入大量泥土，且在风吹日晒下发生生物、化学反应，其味道也在可忍受的范围内。

        管佑佑表示十分满意。

        幸福值+……

        好吧，没加，因为兽人们并没有觉得很快乐。

        兽人们还不习惯使用厕所。

        佑佑于是寻求大山族长的支持。

        她热情邀请大山族长亲身体验，在经历数次漫长等待后（肉吃多了难免不通畅），果然获得了族长“确实好用”的反馈。

        管佑佑索性放开思路，一并与族长聊起了卫生健康问题。

        她忍部落山洞臭烘烘的味道已经很久了。

        而且部落采集、狩猎队，每天一身血污、泥土的回来，讲究点的还顺路洗洗，不讲究的就随便抓一把干草意思意思蹭一蹭，就开开心心干饭，也叫她非常之无语且担心。

        “‘病从口入’啊族长！”管佑佑语重心长。

        她苦口婆心，与大山族长讲了保持卫生的必要性和重要性，着重说明保持卫生与身体健康的关系。

        族长：好好好，是是是，真的吗，哇。

        管佑佑看出族长的敷衍，于是加大马力，加强反面论证，讲起不讲卫生的负面影响。

        从体味、外观影响个人形象、不利部落睡眠质量，到脏手饮食、饮用生水可能导致的虚弱、腹泻，以及特殊情况下甚至可能导致的疫病。

        族长听得眼冒金星，人在现场，心已飘远，满脑子只有一个问题：为啥佑佑崽崽如此能说。

        其实佑佑说的一些情况他也经历过，比如腹泻，甚至疫病他也有所耳闻，但族长很难将洗手、洗澡、喝煮熟的水这些小事，与腹泻、疫病联系到一起。

        在他看来，佑佑要求讲卫生，更多可能是因为崽崽自己爱干净。

        佑佑这个崽崽，确实是很讲究的。

        她每天早晚端着竹杯子在部落边缘清理牙齿，用骨刺做的工具梳理头发，她会在天气晴朗时烧热水洗头，据说偶尔还会请红果看着山洞门，自己躲在里面清理身体。

        她的一些行为被逐渐吃饱了的族人们效仿，比如用骨刺、木头等做成工具清理头发，比如在天气晴朗时清洗身体。

        就在前几天，她还说服长叶，在某个天气晴朗的午后，让采集队提前收工，带着部分爱干净的雌性兽人去部落不远处的小溪清理身体。

        部落附近有两条河流。

        一条在部落上方不远，清而浅，里面只有一些游鱼，十分安全。

        另一条在部落下面一些，宽阔而汹涌，即便是水量较少的寒季，弹跳力惊人的银狼族也从不敢想着从上面跳去对岸。水里生有长牙的鱼兽，银狼偶尔经过时，会看到低空飞翔的禽鸟被捕食的画面。

        他们成年银狼倒是不怕鱼兽，却也在长辈的教导下知道自家无法在深水里保命，一般便也不常去那边，只偶尔实在没有猎物时去伏击来饮水的野兽。

        采集队武力虽不如狩猎队，却也有些好手，长叶又是个心里有盘算的兽人。

        族长知道他们必不会往危险的大河去，且采集队因有了背筐而效率大大提升，偶尔休息一下也并不影响什么，便也默许。

        可让他以族长的身份命令大家爱干净，族长觉得并没有什么必要。

        谁年轻时还没被伴侣嫌弃过臭呢？反正后面脏着脏着大家也就都习惯了。而且雌兽人也不是人人都爱干净的。

        族长不以为意。

        管佑佑也讲得口干舌燥，却不想轻易放弃，她发散着思维，无意间讲到讲卫生与生育的关系，却引起了大山族长的注意。

        “真的吗？”他瞪大眼睛。

        管佑佑心下一喜，忙拉出自己那比薛定谔的猫更神秘的异能扯大旗：“千真万确，族长。是我的异能感应到的。”

        族长皱皱眉头，半信半疑应了好。

        晚上，佑佑把白天的观点，重新整理重点并简化后，对黑土阿爷、族长、厉、还有采集队长长叶，又讲了一遍。

        众人听得明显更认真了些。

        作为部落领导层，他们已然发现了这个问题：部落近几年出生的崽崽太少了。

        部落里五岁以下的崽崽，竟只有两个，简直令人心惊。

        这里固然有之前部落太穷，大家都吃不饱，于是不愿意生育的原因在，但佑佑既然说她感应到讲卫生也与生育有关，就叫众人不得不将这件事重视起来。

        第二天吃饭时，大山族长号召银狼族全体兽人讲卫生、勤洗漱，并以身作则，趁着天晴去洗了个澡。

        然而兽人们面面相觑，即便大山族长将佑佑的感应向大家反复宣讲，族人们的行动也并没有多少改变。

        改变的那些，更多也是因为部落生产效率变高，族人们不需要将全部精力用于采集狩猎，便有个别本就爱干净的族人分出些许时间打理自己。

        但空闲时间可做的事那么多，教授崽崽、保养工具、编制筐篮，学着佑佑做草鞋，收集好看的石头、羽毛，哪怕互相玩闹，甚至围着火堆吹牛侃大山，哪个都比打理自己有意思。

        银狼们自负强壮，大家不信小小的不讲卫生，能和生病、受伤发炎、乃至生崽崽扯上关系。

        这回轮到大山族长着急上火了。

        相比之下，一开始主张这件事的佑佑却显得十分轻松。

        她早料到了族长的号召并不会有太大效果。

        移风易俗，改变人们长期养成的习惯本就是很难的事情。

        哪怕在21世纪的蓝星，基层干部面对受过基础教育的人民群众，想推行某些为大家好的政策都困难重重，更何况是在原始时期。

        讲卫生又与吃早食不同，人们没办法看到即时好处。

        而且即便是推行政策的大山族长也并不真正相信讲卫生与健康息息相关，他只是抱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思。

        从某方面来说，兽人们的嗅觉是及其敏锐的，他们能分辨怎样的命令必须遵守，而怎样的命令仍有商量的可能性，他们可以打折扣执行，甚至不执行。

        好在管佑佑早已有了办法。

        一开始决定在当前时段推行卫生健康知识时，她就没指望他们明白其中原理。她的目标只是要他们“做”，那其中的可操作空间就大了许多。

        于是之后的某天，银狼族人们结束一天的劳作归来时，远远就闻到了部落方向传来的新鲜的、从未闻过的香味。

        他们不自觉加快脚步穿越丛林，到达视线开阔的部落平台，就看见黑色的石锅里，正盛着不知名的黄色与红色食材。

        阿珠有力的小臂挥舞起锅铲，食物便也跟着上下翻飞，他们甚至能看到红色的汤汁跳跃在空中，又落进锅里，将形状不规则的黄色食物包裹、浸润。

        族人们看直了眼。

        “那是红果炒蛋。”佑佑的声音在人群前方响起，“红果和蛋是什么，想来你们都知道。”

        他们当然知道。

        红果是炎季林中常见的果子，酸酸甜甜，清凉多汁，深受族人喜爱。他们部落第二聪明的崽崽红果，就是因为她阿妈喜欢这个果果而起的名。

        蛋本来并不在他们喜爱的食谱上，那东西没法烤熟，直接敲碎喝又有种怪味，只有实在饥饿时他们才会拿它来充饥。

        然而前几天佑佑用蛋给他们烧了蛋花汤，那滋味，清淡咸香。虽每人汤里只得了一小点蛋花，他们现在仍能想起那香香的蛋花滑过舌尖的美妙触感。

        满意看到族人们吞咽口水的动作愈加频繁，爬上石台的管佑佑振臂宣布：

        为响应族长号召，部落烹饪队（原烤肉小队）决定，从即日起，小灶只供应给干净的兽人。一会打菜，她将亲自检查，身有异味的、脏污的、哪怕指甲缝里面有泥的，都不能获得新式食物。

        众人先是一静，随即议论纷纷，有人说要去找族长问问，有人似乎有所动摇，看看自己的双手，商量着要不要去洗一洗。

        管佑佑适时开口：

        “族长把分配食物的权力给了我们烹饪队，我们本来也能决定这事。但考虑到事情比较大，我们也是专门请示过族长的，族长已同意并且定下了。你们不信便去问。

        但不管你们问多少遍，咱们以后的小灶就是这么个分法，我建议你们有时间问，还不如赶快去洗，一会儿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哦，对了。”佑佑回身补充，“采集队先回来，长叶已经带着人往小溪那边去了。”

        人群后，已有脑子转得快的族人拉着小伙伴快步离开。

        也有倔强的、没反应过来的，仍将信将疑地立在原地。

        这就是托，被佑佑用试菜投喂收买的圆毛上场的时候了。

        管佑佑一个手势，圆毛会意点头。

        只见他一拍巴掌，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吸引了众人注意力却又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与身旁的战士咬耳朵：“咱们也去吧。今天洗干净的人少，咱们晚上就能多分一点好吃的了。”

        部落石锅比普通家庭炒菜锅大，却绝对比不上食堂大炒锅，连北方农村常见的大灶都略有不如。

        而且阿珠异能有限，即便她已经逐渐把洗菜、切菜等前置工作交给帮厨去做，她的异能使用也随着使用而日渐熟练，从只能炒一锅到能出三、四锅，出来的菜品也只够让部落每人分到一小点。

        听到圆毛说能多分，前排兽人们眼前一亮，再回头，见人群尾部已少了好些人，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

        冲在前头的兽人顾不上继续抗议，纷纷争先恐后地撒丫子跑开了。中部兽人便也不明所以的跟上。

        群情激奋的大块头们转瞬间消失不见，管佑佑翻身从石台上爬下，满意拍净手掌沾染的些许灰尘。

        此时若有人经过，就会听到她略带兴奋的声音：

        “今晚，就是我钮祜禄·佑佑，祭出食堂阿姨绝技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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