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奇怪的烟头

我听不出姥爷话里的意思，看不见他的脸判断不出他是好意还是恶意。现在想起这件事再回想当时的情况，应该就是对自己超级不利的。为啥这么说呢？因为很快我的猜想就被证明。

        我记得当时刮大风，姥爷拿着一个本子头也不回就出门了。很快他就回来，嘀嘀咕咕对姥姥说着什么，连妈妈也不让听见。

        自从回来后，姥爷对我态度大变。不愿意哄我玩，也不乐意抱着我出门，更别提喂我吃东西了。

        姥姥家在一个深山中，冬天外边一片荒芜，抬头看窗外只有望不到边的黄土地。我想念慈祥的爷爷奶奶，还有疼爱我的太奶奶。只觉得见不到他们浑身难受，越见不到人越着急上火，最后病倒了。

        不知道姥姥从哪儿弄来的什么苦药，我不喝，一群人开始围着我灌汤，我埋着头，最后他们干脆直接灌口药然后捏我鼻子，我放声大哭顺势就把药咽下去了。又委屈嘴里又苦，我大声哭起来。

        很快，舅舅舅妈一行人开始吼我，我发怒地看着他们直到筋疲力竭睡去！醒来后妈妈带我去姨姥姥家，之后醒来发现自己在姨姥姥家，而姨姥爷对姨姥姥说“她姥爷把那个纸给大队了，人家那边高她这头低，以后要么是她要么是她亲人得死一个呀”我很小，不懂这句话里的利害关系。

        很快姨姥姥发现我醒来，看看姨姥爷又望望我啥都没说。这时我才明白，姥爷给人家一张纸，意味着将来我必须比人家过得不好，要是有哪点比人家强，就会有人来找我。然而为啥姥爷要这样做呢？

        后来才知道，姥姥小时候不受她爸爸喜欢，嫌弃她是女孩。姥爷呢，更是从小没有父母。而我一出生就特别受父母疼爱，特别是爸爸，我出生的时候他高兴地合不拢眼。

        整天抱着我，哄我玩，直到我长大人家见了我都说爸爸超级喜欢我。如此一来就清楚了，过去封建迷信盛行，姥姥姥爷听信迷信认为是我把他们小时候的福气抢走的，所以就想方设法让我小时候受尽折磨！

        果然，没过多久我就开始上吐下泻，吃不下东西。记得那时躺在炕上，姥姥往我嘴里狠狠地塞进一种东西，我皱着眉不愿意咽，刚吐出来姥姥就大骂“你这种小孩真少有，我看你再吐一下”说着又把我嘴角的东西一股脑往嘴里塞，还打了我一下。

        我只记得那时的自己以为姥姥跟我玩，扑闪着眼睛又把东西吐出来。姥爷倚在门框看我吃没吃，发现我看他他就赶紧低头掀帘子出去了。

        好久没见妈妈了，有些着急，我转着头到处找仍不见她踪影，大声哭起来。妈妈闻声赶紧进来抱起我，姥姥冲妈妈笑了下，表情复杂，然后又出门了。

        我委屈地嘟嘟囔囔，跟妈妈说姥姥刚才往我嘴里塞东西的样子，妈妈一点听不懂我的话，只是目不转睛看我表情，知道我在跟她说话却说不清楚。这时，我发现姥姥在桌子旁看我笑。我生气地嚷她，妈妈瞬间明白了什么，然后姥姥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出去了。

        这天晚上，我就生病了。高烧不止，嗓子里仿佛有根绳，把体内水都抽走了，我嘴里像结了层茧口干舌燥。烧迷糊的我眼前出现各种颜色，一团一团的，我用力咬牙，就像含着一个车轱辘，满嘴塞得放不下任何东西。

        第二天，姥姥家村里来了很多人，他们就像知道我生病一样看着我说“这小孩生病了吧？看那蜡黄的脸忒没个血色”我看他们表情有嘲笑的意思，很不高兴地瞪他们，他们就转身离去，不管我了。

        现在想想，这事可疑之处就在于他们怎么知道我生病了？那个年代没有电话，大晚上的都在家睡觉，也不串门，怎么就知道我病了。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姥姥塞我嘴里的东西是他们给的。或许，姥爷那天就把那张纸给他们送去了。反正，他们都不愿意看我好，我一生病他们就高兴。

        其实，故事讲到这儿，应该能猜到来姥姥家的路上烧我眼睛的人可能就是姥姥家村里人干的，至于是谁就不得而知了。接着讲故事吧，没准料事如神的读者早就猜到烧我眼睛的人是谁了。

        可是我太愚笨，目前还是没点头绪，有谁知道谁干的评论区留言告诉我哈。

        姥姥村里人都知道我生病了，能不给我看病吗？春节期间，舅舅舅妈都在。我一如既往地不爱喝药，姥姥拿着勺子硬往我嘴里灌，我伸着手让妈妈抱我到外屋。这下换成那个名叫微牙的舅舅拿着药，他身后还跟着姥姥姥爷舅妈等人。碰巧这天姨妈独姑也来了，姨父还有姨兄月上都来了。

        他们就像看热闹一样追着看我吃药，我也是太能闹，喝个药大声吼叫，全村人都能听见。姥姥摔着凳子骂道“让你吃个药啊就跟杀猪似的叫”微牙见姥姥这么说，一向孝为先的他开始皱眉，冲我翻白眼，还把眼皮往上翻弄成唱戏的鬼脸，我一看忙捂着眼睛说好怕。

        一群人开始见机行事吓唬我说“吃完药就不怕了”“不然，猴子就把你抱走了。”我真被他们唬住了，小声说“真的吗？老猴子来了？”微牙伸出勺子送到我嘴边，好苦，我皱着眉头。

        我哭了，微牙突然捏住我鼻子，把药往我嘴里一灌，为了呼吸我本能地咽下药。好苦，头皮发麻，我骂了微牙一句，还对微牙说“看你还不赖，怎么就这么坏，微闪就不像你”另一个叫微闪的舅舅笑起来了。

        我见微牙咬了咬牙，盯着我的眼睛看。好像看到什么东西一样，特别不高兴。他边抽烟边看我眼睛，然后耸耸肩，挺不乐意地出去了。吃完那种药，我是极为不高兴。

        吃中饭的时候，大人们围坐一桌，我非要坐在凳子上占一个人的地方。见他们用筷子夹菜，我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去夹长长的粉条，怎么抬胳膊都夹不出来，最后我不得不站到凳子上。

        这时姥姥气呼呼嚷道“我看你再上桌子，惯得没样儿”我说“我会用筷子了，姥爷都不说啥，微闪也不说话，就你这样！”我气呼呼坐在椅子上，嘟囔着埋怨姥姥。

        大人们往我盘子里夹点菜，我用筷子夹起来送到嘴里，当然有些掉到地上。

        炕上一只大白猫正趴在被子上看我吃东西，见到掉落的碎屑它一下扬着尾巴从炕下跳下来，到我脚底下把刚掉落的碎屑都放嘴里。还蹲在我凳子底下，只要有东西掉我身上那只大白猫就捡起来吃了。我看它那毛茸茸胖乎乎的样子很可爱，不由踢腾着腿笑起来。

        姥爷笑着说这只大白猫喜欢我，把我掉落的东西都捡着吃了。姥姥家流传着一个风俗，那就是吃饭落下多少碎屑死后身上就长多少条蛆虫，有趣不？

        春节在姥姥家的短短几天，这个大白猫就成了我最喜欢的玩具。我经常用小手抚摸它毛绒绒的身子，它一点也不躲闪，总是静静看着我一举一动。

        这天夜里，我从睡梦中被惊醒。一看大白猫正气呼呼怒吼着，头一次见大白猫这么生气，声音低沉，抬着爪子非要抢姥姥手里的东西。

        姥姥死活不给它，任凭它胖胖的爪子叨来叨去，嗓子里发出愤怒的声音，忽然身子一跃扑向姥姥，姥姥连忙从炕上跳下来。妈妈问姥姥怎么了？白猫要干啥？姥姥说大白猫从外边叼回来一只死老鼠，害怕人家给它下药，不敢给大白猫吃。说着趁白猫不注意把老鼠放在一个倒扣的搪瓷盆里，那个盆好大好重，我怎么搬也搬不动。

        白天，大人们都出去了，就我一个人在屋里跟大白猫玩。大白猫跳跃着，翻动着身子还有前爪，尾巴高高扬起，它看看我，又用爪子推着倒扣在死老鼠上的盆。一点推不动，我见大白猫着急的样子就想帮它搬走盆，无论我怎么用力，盆子纹丝不动，我急的哭起来。

        当时我站在地上，刚会走路，也就跟炕一般高。大白猫见我搬不动，坐在炕上看着我。我那时倒是蛮聪明，知道大白猫想吃肉。于是来到做饭的地方，桌子太高够不着，搬来一个凳子放在桌前，爬上凳子再抬腿爬到桌子上。掀开一个盆盖，里面有煮好的猪肉。

        我学着大人的样子用铲子往外铲肉，却发现变成肉冻的熟肉纹丝不动！于是哐啷一声扔掉铲子，用手抠出一大块红色肉丝。把肉捧在胸前，从桌子下来，到椅子上，再从椅子下来，肉在我身上打了几个滚。我害怕被大人看到，忙把椅子搬到原来的位置。

        兴冲冲来到炕沿，把肉放到大白猫跟前，饿坏的大白猫狼吞虎咽吃起来。我看着大白猫低头只顾吃肉，伸手摸它，毛绒绒的脑袋软软的。

        我越看越喜欢，抱住它大口亲它，我怎么用手抱它都不影响它吃肉。我边踢腿边笑着，心里别提多高兴。边笑边用手抱它，咯咯笑了很久。现在想想都觉得那个画面很可爱，好想念那只大白猫。

        那时经常听大人说姥姥家的大白猫总愿意在高处呆着，见了我才愿意蹲在我脚下。那时太小，不知道喜欢，要是现在，我一定会给它买最好吃的猫粮。

        这次去姥姥家各种倒霉，路上被人用烟头烧眼睛。在姥姥家被姥爷下咒语不让我顺利，莫名生病被全村人笑。

        终于，老妈回娘家几天后该回家了。我听说后别提多高兴，记得姥姥全家围着我问“想走吗”我点点头说“想”记得舅舅舅妈呆呆看着我，望着我眼睛不知道看出什么了，但是姥姥姥爷却在我临走前还说我不听话。

        终于到家，可以去奶奶家了，我整天嚷着叫妈妈带我去奶奶家玩。这天妈妈终于抱着我去奶奶家，我高兴地伸手让奶奶抱。爷爷奶奶喜笑颜开，抱着我说好久不见了长大了很多。那时我刚会走，奶奶家不像姥姥家管得那么严。虽然我年纪小，却人小志气大，总想自己出去玩。

        这天中午，天气很热，奶奶家屋后的酸枣快红了。听着阵阵此起彼伏的蝉鸣，想到屋后的红花还有酸枣，我再也忍不住，轻手轻脚从房后一条小路来到酸枣树旁边。

        一对花蝴蝶扑着翅膀飞过来，好美丽，上面还有鲜艳的纹络。我轻轻抬起手，准备一把抓住蝴蝶。结果可想而知，蝴蝶轻快飞走了。我白抓了半天，两手空空。

        这时，天越发热了，没有一丝风。树上蝉鸣一阵接一阵，我静静蹲着，看着眼前的郁郁葱葱，越发觉得翠绿的小草招人喜欢。我不由看呆了，一动不动，凝神望着眼前的美景。一只小蚂蚁爬过，我仔细笑着看它。一会儿发现一颗红红的酸枣，忍不住伸手想够到它。

        这时两个高大的中年男子向我走来，我抬头看他，他停下来笑着说“这是谁家的小孩啊”又向四周看看“没大人看着，他们也放心啊”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透明的东西，我一看他那不怀好意的表情，连忙冲着窗户大声拉长音喊“奶奶”屋里的奶奶大声答应着“哎”我接着说“快出来，来人了，他手里拿着东西”奶奶放下蒲扇，穿好鞋子跑出来，看到有人站在我身后，忙笑着跟那人打招呼。

        那个人问奶奶“这是你们家的小孩啊？”奶奶笑着说“嗯，是”那个人笑笑，说“她多大了？啥时候生的？”奶奶兴奋地说“刚一周岁零几个月”“哦，跟我家那个小孩差不多”后来，我还跟奶奶说“我在这儿摘会酸枣，你好好跟他玩啊”奶奶还有那个人都笑起来。

        奶奶热情好客，见那个人不错，就请他去家里坐坐。那个人说，走，去你家看看。

        我就在屋后玩耍，也不知道那个人跟奶奶说了啥。不久，妈妈带我回家了。

        这天，家门口忽然进来一条摇着尾巴的青色大狗，妈妈说那是奶奶家养了五六年的狗。狗狗一直摇着尾巴，最后趴在大门口。妈妈给我一块饼，让我喂给狗狗。

        我高兴地像个小大人，拿着裹着鸡蛋的饼跑到狗狗面前，递给它，它看看我的手，就是不吃。我一个劲地说让它吃，它只摇着尾巴一动不动趴在地上。妈妈说“你把饼扔在地上”我答应了一声，刚要喂狗狗一个白胡子老头开门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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