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意外失火

车厢里。

        希刺克厉夫用一只手撑着头，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你不赞成你朋友结婚吗？”

        乔治安娜闻言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她确实对这场婚礼有意见，简·爱就像一个迷途的羔羊一般被蒙在鼓里，而男方的行为直白说已经构成骗婚。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要参加婚礼，倒像要去参加葬礼。”

        希刺克厉夫望着少女的眉间，里面似乎含着淡淡的忧愁，让人不禁想要怜惜。

        乔治安娜嘴角一抽，对于希刺克厉夫的幽默她表示无法理解，“我只是没见过她的结婚对象，有些替她担心罢了。”

        她将视线转向窗外，一群乌鸦飞过，棕黑色的树林荒凉而萧索。

        经过一天的旅途，他们最终在夜晚到达了莱斯特郡。

        在旅馆稍事休息后，乔治安娜和希刺克厉夫在第二天早晨准时出现在了婚礼所在的教堂。

        教堂里来参加婚礼的人并不多，而且看样子大部分都是男方的家仆随从。

        乔治安娜注意到宾客们大多都在二楼，于是她拉着希刺克厉夫走了上去，站在了最明显的位置。

        过了大概十分钟，教堂的大门被推开，一对新人出现在了教堂门口。

        简·爱看到二楼的乔治安娜脸上一喜，立马朝她挥了挥手，手里的捧花差点掉到地上。

        乔治安娜也热情地回应对方，嘴角微微上扬。

        这时，身旁的希刺克厉夫突然嗤笑了一声，略有嫌弃地开口，“这也叫婚礼？”就差简单到只有两个新人了。

        他们周围的其他人听到后，眼神瞬间齐齐射向希刺克厉夫，皆是面露不善。

        乔治安娜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希刺克厉夫，示意他别乱说话。

        希刺克厉夫摸了摸鼻子，继续不耐烦地看向正在主持仪式的牧师。

        而此时，乔治安娜的内心却像有人在倒计时一样紧张。

        她已经无法专注地看着这对新人，眼神总是不受控地向教堂的各个角落瞟去。

        “有人对这对新人结为夫妻有异议吗？”

        牧师站在前方严肃又庄严地说道，一般这时候只是走个过场，很少会出现什么意外，至少在他的职业生涯里还没遇到过。

        然而这时，教堂的后方却突然走出了一个男人，“我反对！”

        男人自称是名律师，义正言辞地指控婚礼的男主角罗切斯特先生犯了重婚罪。

        众人一片哗然。

        罗切斯特先生矢口否认并坚持要继续完成婚礼仪式，结果律师的身后又走出了一个证人——罗切斯特太太的弟弟梅森。

        看到梅森后，罗切斯特先生的脸色彻底变得灰白。

        他似乎像一只走投无路的困兽，破罐子破摔般承认了自己确实还有一个妻子，并要带领众人亲自去看看他妻子的真面目。

        乔治安娜看着摇摇欲坠的简·爱，连忙跑到了她的身边，“噢亲爱的，你还好吗？”

        她迅速地扶住了穿着婚纱的少女，想要让对方振作起来。

        可简·爱此时就像陷入了噩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言不发。

        几分钟前还充满喜悦的教堂，现在只剩一片死寂。

        为了亲自验证罗切斯特先生的话，牧师和众人一起向桑菲尔德走去。

        教堂离桑菲尔德并不远，他们也就走了十分钟左右，一座宏伟的庄园就映入了众人的眼帘。

        乔治安娜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不是因为它有多么壮观，而是这座庄园竟然在冒着滚滚黑烟。

        “着火啦！快去救火啊——”

        众人显然也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到了，纷纷朝着桑菲尔德的方向跑去。

        推开屋子的大门，浓烟呛得众人都忍不住咳嗽起来。

        “见鬼，谁把窗户都关上了！”

        罗切斯特先生打开了最近的一扇窗户，然后焦急地寻找火源。

        “是阁楼起的火。”

        乔治安娜站在楼梯口大喊，罗切斯特先生立马冲向楼梯，然而阁楼已经完全被烧毁，不时还有横梁从屋顶砸落。

        “小心——”

        乔治安娜看到罗切斯特先生不管不顾地往楼上跑，内心感到胆战心惊。

        现在上面已经完全变成了火海，根本不可能有人生还，罗切斯特先生上去只能白白送命。

        眼看一根横梁即将砸到罗切斯特先生，这时，希刺克厉夫忽然像豹子一样从一旁冲上前去，把对方拉了回来，用力按在地上。

        罗切斯特先生挣扎着还要往阁楼冲，完全不听众人的劝阻。

        “难道你要往这个被你耍了的女人身上再扎一刀吗？”

        希刺克厉夫直接上手打了罗切斯特先生一拳，对方这时才如梦初醒，从地上爬了起来。

        罗切斯特先生看着简·爱痛苦的目光，想要解释却也知道现在并不是时候，他急忙组织召集众人找水灭火。

        这时，众人才意识到庄园里的其他人都不见了踪迹。

        “你们先灭火，我和简去找找其他人。”

        他们估计是因为吸入烟尘昏迷在了某处，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救助，他们很可能会丧命。

        乔治安娜的提议得到了众人的一致同意，她和简·爱两个人开始在屋子里寻找其他人的身影。

        “你们早上离开后，庄园里还有几个人？”

        “算上阿黛勒的话，一共5个人。”

        “几个男人，几个女人？”

        “都是女人，而且阿黛勒只是个八岁的小姑娘。”

        提到阿黛勒，简·爱的神情愈发焦急。作为阿黛勒的家庭教师，她和小姑娘的关系一向非常亲密，她简直不敢想象对方出现意外的样子。

        一楼的每一个角落几乎都被她们找遍，最后只剩下厨房没有去过。

        简·爱走在前面率先掀开了厨房的门帘，结果突然尖叫了一声，乔治安娜赶紧跟着走了进去。

        只见厨房的长桌上围坐了整整齐齐的五个人，她们全都晕倒在了桌子上不省人事。

        乔治安娜急忙走到水池边，用毛巾浸湿水，挨个给她们擦脖子，想让凉意刺激她们醒来。

        一旁的简·爱见到乔治安娜的举动也模仿起来。好在厨房离阁楼较远，她们并没有吸入太多烟尘。

        不一会儿，五个人就陆续醒了过来。

        她们先是对失火的事极为震惊，然后迅速加入了救火的队伍之中。

        一小时后，大火终于被熄灭，众人都累瘫在了客厅，梅森先生的啜泣回荡在众人的耳边。

        他们都看到了在阁楼的一间屋子里，一个被烧焦的人静静地躺在床上，而且身体的大部分已经碳化。

        经过罗切斯特先生的辨认，那个人应该就是他的妻子伯莎，即使对方已经面目全非。

        “请节哀——”

        牧师没有想到自己主持的喜事变成了丧事，他站了起来念了一段祷告，想要安慰却无从开口。

        一旁律师的表情也紧绷着难以放松，现在他的当事人都已经去世，这场官司还没打就结束了，这简直让他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罗切斯特先生用力地搓了搓脸，脸色颓唐，他反讽的话语中夹杂着浓浓的自嘲，“真他妈是美好的一天！”

        牧师、律师和执事等人见罗切斯特先生失魂落魄的样子，知晓这场婚礼已经不了了之，纷纷告别离开了桑菲尔德。

        客厅里，梅森先生趴在沙发垫上，还在为自己姐姐的去世而流泪，罗切斯特先生暴躁地将一个抱枕扔了过去。

        “收起你那懦夫的眼泪，看看这周围，你毁了我的家，毁了我的幸福，还让一个无辜的小姐沦为笑柄！”

        梅森见状哭得愈发强烈，他的心里也极为痛苦，开始和自己的前姐夫争辩起来。

        乔治安娜此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她回想着这场大火，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

        为什么这场大火的时间会比书里写的要提前？

        为什么这么大的庄园一扇窗户也不开？

        又为什么所有人都晕倒在厨房的桌子上？

        刚刚关于这场大火的起因，几乎所有人都认同是由于伯莎发疯故意纵火导致的，但哪怕是她自己放的火，也不应该在死前毫无挣扎的痕迹。

        重重的疑点让乔治安娜觉得此事绝没有这么简单，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匆匆地抬起脚往厨房走去。

        一旁的简·爱本想趁人不注意，离开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结果看到乔治安娜一脸凝重的样子，便赶忙跟上了她的脚步。

        “乔治安娜对不起，害你白来一趟，我没想到……”

        简·爱在乔治安娜的后面道歉，没有得到少女的回答，她感到有些不安，紧跟着对方进入了厨房。

        结果就看到乔治安娜站在桌子的一侧，眼神充满严肃地开口，“这是谋杀！”

        桌子上，一只老鼠倒在杯子边，嘴周围还沾着一圈白色的牛奶。

        客厅里的三个男人此时也都出现在简·爱的身后，他们的表情各异，显然是听到了乔治安娜的论断。

        厨房里的众人突然感到一股寒意袭来。

        简·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被自己绊倒，好在罗切斯特先生及时扶住了她。然而等她站稳后，却一把拂开了男人。

        乔治安娜和众人说明了自己的发现，在场的都不是什么傻人，瞬间明白了其中的种种不合理之处。

        “我和希刺克厉夫是今天才到的这里，并且与罗切斯特先生和梅森先生没有任何瓜葛，如果大家信任我们的话，我们愿意帮助找出真凶。”

        乔治安娜知道如果等警察来的话，还要办理一系列复杂的手续，甚至对方没准儿还要先调查罗切斯特先生为什么隐瞒妻子的事情。

        这场大火只有当时留在庄园的五个人才有机会下手，为了节约时间，她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报警前找出真凶。

        最终，她在众人的认可下担任了临时的侦探，并让希刺克厉夫充当她的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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