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自私一点

张奶奶被林秋和林明月拉到家里，有了赵婶子和张奶奶的帮忙，一大盆肉和菜很快就被穿成串串。
  林楚在桌边把石块垒起，围成一个比竹签略窄些的长方形，里面放上炭化的柴就是一个简易烧烤架。前面留了一个小口子添柴用。
  考虑到他们吃不了辣椒，林楚给自己单独弄了个装辣椒的小碟子。
  烧烤料用孜然和盐，还有磨碎的花生芝麻。
  她拿了两把羊肉串学着烧烤师傅的手法刷油，撒调料。
  容知在一旁看得认真，林楚烤完手里的两把他也学的差不多了，自告奋勇接过她手里的活让她去休息。
  林明月跑过来：“小姑姑，上次的糖水还有吗？”
  她递给林明月一根羊肉串：“有啊，等等我去给你们拿。”
  林楚把肉从竹签上夹下来放在碗中，示意林明月拿给林年。
  她去厨房角落拿出上次装橙汁和江大白的罐子添满拿出去，容知已经又烤好了两把。
  他拿出一串最好看的递给林楚：“夫人尝尝。”
  “可以呀，比我烤的还好！”她指指酒罐：“你要的酒。”
  林楚落座，林秋帮他们把酒满上，又去把橙汁分给其他人。赵婶子看着林秋，不禁感叹道：“林秋真懂事啊，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了我儿子。”
  张奶奶知道一些赵婶子儿子的事：“于伟也是个好孩子啊。”
  于叔今日去隔壁镇做工，晚上没有回来。看到赵婶子湿润的眼眶，林楚虽有些疑惑，但没有问出口。
  赵婶子管林楚要了一杯酒，叹着气：“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会想他。”
  林楚安慰道：“他应该也很想您。”
  张奶奶拍了拍赵婶子的背，赵婶子笑笑：“楚楚应该不知道，我儿子已经不在了。”
  林楚正在拽容知让他先别烤了过来吃点，听完赶紧回头：“赵婶子……”
  安慰的话卡在口中，林楚也明白，过去这么久了，再多话都显得苍白无力。
  赵婶子抿着酒，安慰道：“没事，楚楚，已经过去很久了。”
  “你知道吗？村里那条河之前还没有现在这么浅，很多小孩子喜欢在河边捡螃蟹。”
  “我儿子那时跟你的相公差不多大，已经定亲了。那女娃有个弟弟，比其他孩子都要调皮。”
  “有一回，他嫌河边捡不到螃蟹，就想去深处摸，他姐姐拦不住。他刚往前一步就踩滑了，跌到了河中央。”
  林明月问道：“大哥哥下去救他了吗？”
  赵婶子点了点头：“那女娃急了，想下去救人，可我儿子知道她不会水。他把她拦住，自己跳了下去。”
  “那男娃已经沉下去，她在岸上见我儿子下去之后也半天没上来，紧赶慢赶地跑回来找我们。”
  “可惜啊，我家老头子过去把他们拉上来之后，两个人都没气了。”
  天色渐晚，林年有些犯困，林明月把他带去房间里睡觉。
  “那女孩呢？”林楚把烤好的饼放在桌上。
  “那女娃当时坐在地上，看着我儿子，又看着她弟弟，已经哭不出眼泪了。她也差点被后赶来的家里人打死。我们也一时没法接受现实，没有管她。”
  “可是怪得了她什么呢，她也没错。”
  “那时候我们不知道她已经有了身孕，她在我儿子死后没多久，就被家里人卖掉了。”
  “你猜怎么着，她在路上跑了。杳无音信，还是人牙子找上她家里人要求退钱，说他们卖的哪里是姑娘，是一个怀孕的女人。我们才知道她怀了我儿子的骨肉。”
  容知准备给赵婶子空了的酒杯填上，她摇头示意不用了。
  容知问她：“所以你们这么多年没离开这里，就是为了等她吗？”
  赵婶子站起身：“是啊，也算给自己留个念想，一想到这世上还有一个与我儿子血脉相连的孩子，在这里也有盼头了。”
  她与院子里的人告别：“楚楚，我先回去了，喝了些酒，头有点晕。”
  张奶奶也起身：“我送你吧。吃了一肚子肉，刚好消化一下。”
  林楚把她们送到门口，晚风微凉，吹散了一丝心头的烦闷。
  她落座之后，有些后悔：“唉，早知道就不提了。”
  容知笑着摸摸她的头：“赵婶子喝了些酒，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今晚应该会睡个好觉。”
  林楚点点头，对着林秋小声道：“如果有类似这种事，你千万要记得，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林秋似懂非懂的点头，林楚格外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我希望你自私一点，一辈子平平安安比什么都重要。”
  “帮忙，要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再考虑别人。”
  林秋从来没见过她像现在这样坚定，和不容拒绝。
  他也同样认真起来：“我会的。”
  林楚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她放下心来，用手指戳着容知：“你也是。”
  容知看到她红扑扑的脸，知道她又醉了，无奈笑笑：“我也会的。”
  她满意点头，林秋看看二人，识趣的说自己困了，想先去睡觉。
  见林秋走了，林楚拿着一张饼冲着他背影问道：“你不吃饼吗？这就吃饱了？”
  容知抓住她乱挥的手，把饼接过：“他吃饱啦，你要不要回去睡觉？”
  林楚转过身，看着他：“容知，我告诉你个秘密。”
  他也微微低头：“什么秘密？”
  林楚的脸上满是纠结：“其实我不是林楚，不对，我是林楚，但我不是林家的林楚。”
  容知被她绕晕了，失笑着问她：“嗯？”
  她有些委屈：“可为什么？她说，我就是她。”
  说完，她揉了揉有些发昏的头，趴在桌子上。
  容知把睡着的林楚抱回房内，林秋还没睡，林楚说明天会带着他们三人一起去摊子上帮忙，他正在整理明天要带去镇上的东西。
  “小姑姑又喝多了？”林秋把她床上的被子掀开。
  容知把她轻轻放在床上，帮她脱鞋盖好被子：“嗯，可能是心情不好，喝一点就醉了。”
  “感觉她最近总是有些不开心。”林秋熄了桌上的蜡烛，房间暗了下来。
  虽然最近林楚变得不像从前那样刻薄暴躁，但有时总会自己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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