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正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汪菲菲既然借了苏陶的皮囊，就不好再忤逆她的灵魂，在陶小陶百般无赖的骚扰模式下，她耐着性子读完了一个狂热少女的日记，并给这本著作起了一个名字《对冰雕之无效暗恋》。

        显然，毕东不鸟她，但她依旧唱着《感恩的心》，永不放弃。

        汪菲菲，不能接受这种被上头荷尔蒙支配向全校同学展现愚蠢的行为，关键是她已经在这行为的实施者的肉身里，这对她简直是奇耻大辱的盖章认证，她要把毕东丢进历史的垃圾桶。

        然后她被陶小陶冷暴力攻击了整整两天两夜，不准睡，不准学，即便到了金盆洗脚城，它也能当场在客人的脚盆里拉猫屎。

        汪菲菲被请出了洗脚城，理由是庙小容不下大佛。

        “你说，你到底要怎样？”汪菲菲活了两世，终于明白人斗不过猫。

        陶小陶“喵呜~”一声，脚踩“毕东”二字。

        “追他是吧？行，我豁出去了，反正这脸是你的，干嘛替你害臊！”

        陶小陶兴奋地摇起尾。

        “但是，我有我的要求。”汪菲菲也把手压在毕东的名字上，坐姿霸气，邪气十足。

        陶小陶发出一声怂“喵”，认真听讲，要想攻下校草，必须先从九年义务教育开始喵。

        “第一，搞这种儿女情长乌七八糟的东西不能影响到我的学业。”汪菲菲从来只对事业从一而终。

        陶小陶同意这一点，但是对“乌七八糟”不认同。

        “第二，怎么追他都的听我的计划，毕竟你现在是猫，我是人，猫是不能对人产生爱情的猫，我们这儿不上演《聊斋异志》，我说这么追，就怎么追。”人力才是第一生产力，猫力必须服从人力。

        陶小陶用后抓挠脸，神态慵懒，显然认为汪菲菲在讲废话，她现在这副比狮身人面像还憋屈的壳子，还能亲自上场奔赴一线？

        双方就此达成一致。

        “最后一点，这事我只能表示尽力而为，但不承诺一定达成目标。”

        天啦撸，据苏陶日记记载，她人生的最大目标就是这个毕东，这种成功概率80靠人类主观意志的任务，简直比我命油我不油天还难以预测，王校长都有追不到的网红，何况她汪菲菲是个只会读书的学霸。

        陶小陶不能接受这个意外，从她焦虑又抗拒的表现汪菲菲知道，她是拒绝第三点要求的。

        猫和人持续僵持10分钟，谁也不肯让步，汪菲菲干脆继续埋头做题。

        陶小陶被冷落20分钟，经过五个蹿上下跳耗体力回合之后，妥协了。

        按下猫爪，立刻成交，双方亲切握手，从今以后，就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

        5天以后，全校英文演讲大赛。

        全校30名英语骄子在赛场外摩拳擦掌，突然被宣告一条消息：比赛规则临时改动。

        “本次英文演讲比赛分三个年龄组、12个小组，其中12-13岁为一年龄组，14-15岁为一年龄组，16-18岁为一年龄组，所有参赛人员严格按照年龄参加比赛，不得跨组、跨龄。本次比赛每个年龄组设一、二、三等奖，全赛另设最佳形象奖、最受评委喜爱奖与最具潜力新人奖，共产生21名优秀选手。”

        孔文怡还没念完，汪菲菲的眉头就已经皱到一起去了：这什么破规则？

        “这什么奇葩的分组？”以往都只分初、高中组，所有参赛选手的竞争对手一目了然。

        可现在，汪菲菲看着自己的选手证，上面的年龄赫然写着15岁，苏陶还差9天满十六，我去……

        “苏陶，这你不懂了。”班主任老皮赫然出现在她俩身后，目光炯炯地看着张贴在墙的比赛规则。

        汪菲菲第一次近距离观察他，28岁的年纪，38岁的长相，58岁的发量，这次比上次见的时候，头顶又少了几撮秀发。

        孔文怡也慢慢看出了端倪，激动拉住汪菲菲的手：“陶宝，你看哈，和你一个组的，都是初中部的，咱们高中部的学霸，你居然全部都完美避开了！”

        汪菲菲嘴角抖动：这还用你说。

        老皮得意地捋着头顶稀疏的长毛，“还有最佳形象奖和最受评委喜爱奖，啊哈哈哈，苏陶，这次你终于可以一雪前耻了。”

        汪菲菲：“？”

        孔文怡拿出手机，现场播放一段视频，视频里的苏陶化着死亡芭比粉全套妆容，表演俄罗斯套娃！

        汪菲菲石化了。

        孔文怡：“不要害怕，上次的失败完全是意外，都怪策划公司的总监太土了，才把你整得跟农村翠花一样。”

        汪菲菲嘴巴微张：“这么烂的节目，居然还要请策划公司？！”

        孔文怡尴尬：“是，是的。但是不要担心，这次我们花了大价钱，一定能拿奖。”

        说着她像宫廷上菜师一样在头顶击掌，周围瞬间出来几个时尚大咖模样的造型师，供出来一整套行头。

        “这是高定般的黑色抹胸小礼服，拖尾散开时就像一条刚上岸的黑色美人鱼，神秘，又令人神往。这是jimmychoo闪钻高跟鞋，辛德瑞拉在你面前都要黯然失色。还有毒药香水、设计圈新贵玛丽拉的新作泪眼项链，它们不但都是最贵的，也是最对的，穿戴上它们，你就是全场的演讲女王！”时尚达人用不惧未来乘风破浪的pose结束了自己的激情营销。

        汪菲菲：“……”

        孔文怡：“怎么样？”

        “苏陶苏陶，美丽窈窕，苏陶苏陶，3班骄傲，苏陶苏陶，斗志在燃烧，苏陶苏陶，让你们都哀嚎！”

        “春风吹，战鼓擂，演讲从没怕过谁。秋风爽，号角响，苏陶一来全鼓掌。”

        高一3班的同学们从不同方向冒了出来，他们像是一群死气弥漫的丧尸，宛如被迫营业的社畜，毫无感情地念着为苏陶加油的口号，汪菲菲甚至听见，有人错把她的名字叫成了“桃酥”。

        汪菲菲：“！！！”

        一切的一切，都是拜孔文怡之手，但她绝对写不出这种土掉了渣的顺口溜，它们一定是出自老皮那双糟践文学的辣手摧花。

        此地不宜久留，她必须逃跑。然而为时已晚，她被人塞进了一个粉蓝色的超大礼盒里，这套挑战世俗的反人类操作里，居然还有一个移动的化妆间！

        四个人严阵以待，摩拳擦掌准备把汪菲菲包装成一只hellokitty。

        “等一下！”汪菲菲几乎是在用生命呐喊。

        “我要去一趟厕所。”

        时尚达人怔了一下，“我们还可以提供一对一的如厕服务。”

        汪菲菲立刻拒绝：“我拉稀，声音会很响，味道会很浓。”

        时尚达人们无法想象自己和屎黄色待在一个空间的样子，捂着鼻子恭送汪菲菲如厕。

        她逃跑得飞快，漫无目的地像是被人追杀一样。不过她很快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冷静了一下，简单思考之后迅速地逮住了一只也想在角落里缓解紧张情绪的小白兔。

        身高差不多，身材差不多，除了长相相差甚远以外，一切都符合汪菲菲的需求。

        “我想和你换衣服。”人间富贵花自带爆棚自信心，汪菲菲现在有这个底气。

        但是她被拒绝了，“凭什么要跟你换？”

        反常即使妖，世上没有从天而降的陷阱，更何况对面的人是苏陶，全校时尚派掌门人，她怎么可能青睐自己这套校服？女生警觉，这交易一定有诈。

        “听说穿校服的不会加分，你想进入下一轮比赛吗？”汪菲菲斩钉截铁。

        女生犹豫了，“还有这种说法？”

        汪菲菲：“当然，你看那个粉蓝色的私人厕所，就是尤璐用来换衣服的。”

        尤璐是全校清纯系校花，和苏陶的奢华路线完全不一样，她在校内有很多男女粉丝，都吃她的颜，作兴她的打扮。

        女生心动了。

        “再加上这双冰山紫的限量跑鞋，送你。我才穿了两天。”

        汪菲菲撩起裤腿，一双雪白的漫画腿把鞋子衬得像是仙履。

        女生吞下口水，穿上它能不能说不定能变成辛德瑞拉勾搭到王子。

        “换不换？”汪菲菲问。

        女生一咬嘴唇，开始脱衣服。

        汪菲菲：“……”

        “不考虑去下厕所吗？”

        女生冷冷一笑：“我赶时间，没那么要面子。”

        汪菲菲：“……敬你是条汉子。”

        两人换完衣服之后逆向而行，江湖规矩，今天之后谁也不认识谁，谁也不准再来认衣服。

        汪菲菲脚踩白板鞋，轻盈地像只雀儿，她巧妙地避开高一3班那群丧尸，安静地坐在候场区里的一个不起眼位置上等待比赛开始。

        她拿出孔文怡早上给她的小圆镜，低调地捋起因为逃跑过快而略微张扬的刘海和碎发，就这么一刹那，她被一双寒冷的目光刺痛了双眼。

        这人是，毕东？

        从镜面距离观察，对方坐在离他四排位置的左斜方，身边没有美女，没有基友，也没有稿纸，他孤独地坐着，从眼中射出来两道阴冷的寒光。

        汪菲菲觉得自己的镜子都要被冻出裂痕了。

        她突然想到了蜷缩在猫咪身体里的灵魂陶小陶，心里泛起一阵酸楚。

        于是她慢慢转头，故作妩媚地撩开一侧黑长直，学着电视剧里成熟女人的模样，对他莞尔一笑。

        毕东惯常冷漠，表情如平静湖面不起一丝涟漪，3秒过后目视前方起身离开座位。

        汪菲菲十分尴尬，默默转身。还好没有别人看到她的失败，还好这副皮囊不是她的本尊，还好……偶像剧里全都是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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