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男主终于醒了！！

“写小说？”玉心诧异道，“仅此而已？”

        诗词歌赋，戏曲小说，这些师尊可没少教过她，不过千余年前歌赋较为兴盛，如今竟换成小说了么。

        掌柜诧异地瞪大眼睛。

        什么叫仅此而已，她知道来交书稿的有多少被小姐撵回去的吗？

        写出让小姐心动的小说，岂能用“仅此而已”来衡量？

        这女娃娃也忒不知天高地厚了些！

        掌柜的神色变了，冷冷提醒：“小姑娘，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玉心来到案桌前，指着面前白纸黑墨，问他：“我能用吗？”

        掌柜狐疑地看着她：“此前也有不少人写小说讨好小姐，但都是无功而返，小姑娘，看你年纪轻轻，必无多少阅历，如何写得出让小姐满意的小说？”

        “不试试，如何知晓我写的不如贵小姐意？”玉心反问。

        掌柜的语塞，想了想，凝眉取下挂在桌上的笔，递给她：“请。”

        半个时辰后，三十页的初稿交到掌柜手中。

        掌柜一瞧，字体俊秀工整，故事跌宕起伏，神魔鬼怪各有趣味，最重要的是，书中还有小姐最爱的宠妻之夫。

        他大惊，忙让人将初稿送至小姐手中。

        不到一炷香，门外大步走进个黄衣女子，看样子颇为急切。

        “稿子我看了，是何人所著，本小姐要见她！”

        掌柜没想到小姐居然亲自前来，一时不由得叹服玉心，能让小姐从府里亲自赶过来，还如此着急的人，她是第一个。

        他抬掌指向坐在不远处的玉心，同黄衣女子解释道：“正是这位玉心姑娘。”

        玉心听到有人喊她，从书海中抬起头来，起身走到掌柜身边，看着面前女子，朝她浅浅一笑，行了个揖礼。

        “在下玉心，见过贵小姐。”

        黄衣女子浅笑颔首，上下多打量了玉心几眼。

        容貌迤逦，身姿窈窕，仅着干净的单薄白裙，笑起来温润如玉，若十里春光可消融冰雪，真是好美一女子。

        又在心里纳闷，这是哪家小姐，居然好行男子之礼，以往怎么从未见过。

        她两手置于腹部右侧，微微鞠躬，也同她行了礼。

        “云舞。”

        玉心怔然沉默几息，随即依葫芦画起瓢来，学着她的样子，回了礼。

        云舞纳闷询问：“你……不知这些礼数？”

        玉心朱唇一抿，有些委屈地支吾道：“这个……说来话长。”

        她在天界如此行礼行久了，竟忘了凡尘有凡尘的礼仪。

        云舞坦然一笑，并不问缘由，只是伸手将身上的黄袍披风取下，给玉心系上，拉过她的手道：“天这般冷，你怎的穿如此之少？”

        玉心被她这般行为震惊了一下，其实她不怕冷的，凡尘冬夏奈何不得她。

        “初稿小姐看了，以为如何？”

        自然是精彩异常。

        云舞转了转黑眼珠子，以为她要问酬劳，于是甜甜笑道：“价钱好谈，但你能不能答应本小姐，以后除本小姐外，谁都不能见到最新的稿子。”

        价钱？玉心眨眨眼，突然笑了，摇头道：“不，不是，并非如此。云舞小姐误会了，我是想问，小姐那可还有多余的种子，能否卖我一些？”

        云舞怔了一下，一脸疑惑：“你，大冬天的，要买种子？”

        前些日子，京都来了人，在镇上购置了一大批种子，虽然不知他们意欲何为，但寒冬腊月，也种不了地吧。

        玉心不知她的想法，以为她是惊讶自己冬日买种子，便解释道：“我最近得了一块田，急不可耐，就想准备一批种子，我要得不多，够种一亩就可以了。”

        云舞更是惊讶大呼：“一亩？这么少，如今的人家少说有个十几二十亩地，去掉种不出东西的废田，也有好几亩能种的，你就一亩，能种多少？”

        玉心解释：“我并非只有一亩地，但要一亩的种子已经够了，我是想等东西长出来了，届时取了里边的种子，再种。”

        云舞想了想，只给一亩未免太过苛刻，她写的书稿，可决然不止这个价。这小说若是刊印出来，必然大卖，届时茶楼酒肆，定然大谈此书。一亩地的种子给她，还是太亏了。

        “这样吧，我给你十亩地的种子，但有个条件，本小姐要交你这个朋友，往后你写好的书稿，本小姐要第一个见到，你若答应，种子现在就能给你。”

        玉心得了种子与书，欢喜异常，正要道别他们回家种地，云舞却命掌柜的付了润笔银钱给她，又弄来几件新制的冬衣，说是交友的见面礼，强制命令她带回去穿上，不然就没收种子。

        玉心无法，只能拎着大包小包回家。

        云舞想亲自送她，却被玉心拒绝了。

        仙鹤见到她时，都不由得愣了愣，说好的只是买种子呢？

        玉心坐在门前，对比种子翻看书目，却发现这些种子都是春种夏收，即便孤月村不落雪，但冬季种了依然没法生根发芽。

        难道种子白弄来了吗？

        她焦急地在房内打转，无意瞥到敖笙昨日送的食盒。

        突然有了主意。

        小小食盒虽是仙器，但能装下活物，无非是鱼虾有足够的食物、适宜的生存条件。

        种地也是如此，除却因地制宜，靠天时来种之外，只要生长条件足够，未必不能种出东西。

        她从食盒最上层取出一片金红色的羽毛，这是太阳神君翅膀上的羽毛，许是敖笙从他身上拔下来的。

        太阳神君本是三足金乌，别说是一片羽毛，即便是羽毛上边的一小根细毛，威力也不可小觑，若是乱用，把方圆十里烧了也不是没可能。

        她选好五个方位，分别丢了一小撮细毛到田里，五小撮毛发出金光，触碰不着的金线将他们连在一起，一个小太阳阵法大成。

        阵法隐匿到土中，黑黝黝的土地一如既往地普通，仿若什么也没发生。

        玉心按照书中的法子，从屋里取了铁耙翻土，种下种子，再平土盖住他们。

        忙完一切，衣衫已经汗湿。

        但她脸上不见疲惫，唯有辛劳过后的满足，这才是咸鱼该过的日子。

        土地公又来了，笑眯眯的，一手提着一个笼子，里边装了几只小鸡小鸭，另一手则提了一鸡一鸭，说是他家婆子喊他送来的，凡人都这般过年，鸡鸭鱼肉要齐全，新的一年寓意要好。

        希望她大吉大利，来年圆满丰收，最好是年年有余，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土地公说了一长串的祝福语，听得玉心瞌睡绵绵。

        所幸他没说多久，就被土地婆催回去了。

        玉心骤然想起锅里还熬着药，谁知一干活便忘了，忙上后厨查看，小火果然早已熄灭。

        药却还没熬好。

        她无奈只能再升一回火，仔细看管着熬。

        夜幕瞧瞧来临，白日还是晴光弱放，这会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大雨，似乎连天道都在助玉心种田。

        玉心烧了盆热水来，打湿锦布，给郎君沃面，而后喂他饮下汤药。

        江南是出了名的湿寒，特别冬夜最是寒冷，听说有些老人家甚至会常常风痛，师尊说那叫风湿，是风寒湿邪入骨落下的毛病。

        玉心怕这郎君也着了寒，上自己房间搬了被褥过来，给他盖上。

        窗外冷雨霏霏，雷光轰鸣阵阵。

        蓝紫色闪电划过天际，玉心扶着窗槛，凝视滂沱大雨嘈嘈切切下到湿地上，砸出朵朵水花。

        指尖黑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窗槛。

        下凡之前，天机星君特意将这枚定输赢的棋子给了她，却没说用意。那她是不是可以猜测，那不是普通的棋局，甚至可能暗含的天道之意。

        兴许是汤药起了作用，榻上的郎君眼睫动了动。

        有点热。

        郎君睁眼瞧了瞧，借着烛光，瞥到了窗前沉思的背影。

        闻得被褥被掀起的簌簌声，玉心忙转身，郎君已经坐了起来，正扶着脑袋苦思什么。

        郎君似乎想到了什么，蓦地抬起锐利的眸子，直视前方。

        玉心能从他眼中看到杀意。

        随即他眸光暗沉，透出一丝懊恼，心烦意乱地将被褥全数掀开，双脚着地，坐直身子。

        “你饿吗？”

        郎君闻得此音，神色有片刻恍惚，他抬起头仰看她，仿若跨越千年，在看另一个人。

        可笑的是，他亦不知自己在看何人。

        “红枣莲子羹如何？昨日见你失血过多，补补气血亦是好事，你不讨厌这个吧？”玉心不知他喜好，有点拿不定主意。

        郎君沉了眉眼，忽而注意到身上的衣裳，又陷入了沉思。

        这衣服，貌似不大对劲，他以前……都是这般穿着？

        玉心微微屈身，去看他神色：“阁下……”

        郎君再次抬眸，烛光在他眼中跳跃，他抿抿唇，沉默少顷后，浅浅笑了。

        他微微颔首：“那便有劳姑娘了。”

        玉心站直身姿，拍了拍胸脯，轻呼一口气，疏朗笑道：“可吓着我了，还以为你那儿不适。”

        不适么？郎君抚了抚心口的位置。

        玉心愕然轻呼：“你还真不适啊？”

        她想扇自己一巴掌。

        乌鸦嘴！

        裹挟着泥土香的寒风吹入，郎君望着她惊诧的娇颜，沉沉低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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