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雏菊

第十八章

        冬天的雪迟迟未下，但来自北方的风却在榕城肆虐。路人们各自缩着脖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深怕风从围巾逢里钻进来打冷颤。

        楚歌手里捧着一束黄色的小雏菊，亦步亦趋的走在冰冷的台阶上，缓缓地走到了西南边一个角落，将手里的雏菊慢慢的放下。此刻的风从山谷里刮来，吹乱了她的短发，也有如一把把的小刀在她脸上划过，可是她一点也不畏惧寒冷，只是静静的看着墓碑上那张年轻俊朗的脸。

        她久久地站着，当冬雨第一粒落在她的脸上时，才意识到寒彻心肺的冷。命运真的是一个奇怪的东西，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的，比方说爷爷的公司，却在她的手里越拉越兴隆了。而她一直想要的，比方说爱情，努力了那么久，最终还是带走了，走的那么干净利落，一点点挽留的机会都不给。

        她能怨什么，她又能做什么？她不自觉地用左手摸了一下右手的食指指尖，那是罗炎最后一次碰触过的地方，不知道是回光返照还是上苍佑怜，在昏迷了半年之后的某一天，他的手指轻轻的碰了一下她的手指，她以为是奇迹，她以为是幸福，她以为是他终于要醒来了…可是当她去叫医生的时候，迎来的却是一切的停止，停止了呼吸，停止了生命，停止了他对她那么多年的爱。

        雨点越来越大了，冷冷的，黄豆般的，撒落下来。

        楚歌一步步地退了回来，她该走了，她最后蹲了下来抚摸了一下照片上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强忍着眼泪说道：“我该走了，公司一堆的事要处理。下次来看你或许要好几天后了，我要去趟美国，有一个展会。”

        说完之后便转身走下了台阶，拖着微跛的腿，脚步蹒跚，迎着冬雨，迎着冷风。

        忽然她的脚步停了一停，黯然神伤的情绪也顿了一顿。她看见了一个人，一个女人站在楚日帆大哥的墓前。

        那个女人不是大嫂桑语诚，可是她的侧面是如此的熟悉，是谁呢？可是脑子像是短路一般，怎么也想不起来。

        “也许是日帆大哥的旧相识吧，就让她好好陪陪大哥吧，自从日帆大哥飞机失事确定死亡之后，大嫂就迅速回到了娘家，也不再跟楚家有任何来往了。大哥的墓除了自家人偶尔拉看一下，真的没有别人了。

        雨真的全部下了下来，雨中还夹带着片片雪花，冬天的第一场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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