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章 拜师（二）

看着齐氏表情，秦天海安心了，收拾好碗起身出去。

        门秦天海身后发出“嘎吱”一声轻响。

        看着挺直上身跪着，一脸热切凤翎，半晌，齐氏才咬咬下唇，道，“也罢。难得投缘，既然你喊我一声师傅，我总该教你些什么。不过，这之前，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别说几个，几十个凤丫也应。”

        “第一，刺绣方面，三婶总会力教你，但这确实不是三婶所长，只能为你启蒙，你能学几分是几分吧。日后若有机遇，你自去另择良师，我会为你高兴。”

        这个没问题，前世凤翎女红方面是颇下了些工夫，绣工早齐氏之上。良师么，可有可无。

        “第二，我于制妆方面，倒是有些心得，虽是些无用玩意儿，但我也只有这门手艺拿得出手，你若想学，我便教于你。”

        制妆？凤翎大喜过望，频频点头。

        所谓无用玩意儿，不过是齐氏自谦。这时乡里或许看不出什么端倪，可前世京城，女妆成风，好妆粉，售出百两金比比皆是！

        单是看齐氏赠给她那盒自制胭脂，便知齐氏是个中高手。乡里这么简陋条件下尚能得此，若是条件许可，以此为业，银钱岂非滚滚而来？

        这是前世不曾有过机遇，今世人生轨迹终于开始与前世不同方向逆转。

        凤翎眼睛因为兴奋而闪闪发光。

        看着凤翎表情，齐氏知道她内心欢喜。淡淡一笑，道，“不过，你日后有什么机遇都好，除了你我，你只能说跟我学刺绣，制妆一事，我一概不知。若是给人知晓，咱们情份也就到此为止，我从此不认凤丫此人，你可应下？”

        “应下。”凤翎敛下，很认真点头，没有问为什么。她早就猜到，齐氏身上一定有不为人所知秘密，齐氏不想说，她也就不多问。

        齐氏似乎很满意凤翎表现，轻轻点点头，虚扶她一把，“我答应你了，起来吧。”

        “谢谢师傅。”

        “还是叫三婶吧，听着亲切。”

        “谢谢三婶，三婶是世上好好人！”

        凤翎撒着娇笑着往齐氏身边偎过去，与她耳鬓厮磨。

        这并不是吹捧，确是凤翎真心话。带着前世记忆，她总以为齐氏不好亲近，对人对物漠不关心，所以重生之初对她心怀芥蒂。可相处下来，齐氏却是个面冷心热好人。

        她身份，是个无知乡里丫头，齐氏只要愿意，大可以敷衍糊弄自己，齐氏却没有这样，反而怕耽误她，才以自己拿手技艺来教习自己，并处处为她着想，也足以说明，齐氏是个严谨认真好人。

        结交齐氏，是凤翎重生以来做得正确决定。

        而齐氏也就很自然将她轻轻搂住，由着她像小猫咪似自己颊边轻蹭。这种久违亲昵带来感动，犹如一颗小石，齐氏如死水一般心湖里激起一波涟漪。

        齐氏嘴角不由得扬起一个动人弧度。

        秦天海进来，见到二人相偎情形，跟着比二人笑得还开心。

        等了几年，他终于能玉枝脸上看到那种如初春阳光般温暖笑容。秦天海想，为了这样笑容，哪怕老天要取他性命，他也必大笑着双手奉上，此生无憾！

        第二天天还未亮，秦天海便又往二叔公家里赶，去给秦铁柱搭手帮忙。想起有凤翎，齐氏不再那么孤单，他就安心许多。

        知道凤翎要跟齐氏学绣，甘氏也很高兴。手头也没什么哪得出东西来做谢仪，只好亲自带着凤翎往齐氏屋里真心感谢了一番。

        接下来两天，凤翎每日两次往齐氏屋里去，每次约莫一个时辰。

        齐氏果然如她自己所说，刺绣方面资质平平。好表面上凤翎只是个完全没有接触过刺绣初学者，就初级针法而言，齐氏还是有许多东西可教。

        齐氏发现凤翎刺绣方面有着惊人天赋，但凡她所讲，只需一遍，凤翎便能完全领会，并举一反三，练习几遍过后做得比她这个师傅还好。

        这让齐氏啧啧称奇，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哪个做师傅不希望自己弟子是个可造之材，将来能继承衣钵并发扬光大呢？

        而凤翎发现，就如齐氏自己所说，刺绣于她只纯粹打发时间而己，并没有多大热情。

        于制妆却完全不同。

        开始时候，齐氏提起制妆，脸上表情总是变幻莫测，，是怀念，是骄傲，甚至是痛苦，凤翎看不出来。但她猜想，齐氏这方面，或许有着不寻常经历。

        此时隆冬，百花谢，而山路湿滑，二人也不方便外出采花取材，是以这两天凤翎并没有见过齐氏制妆，单听她讲制妆理论，要点而己。

        等到齐氏平静下来，每每提起制妆，双眼都闪闪发亮，脸上现出兴奋光彩，语速亦，言辞犀利而咄咄逼人，犹如世间另一个齐氏一般。

        其实前世也好，此生也罢，少女爱美，自己采花研粉制妆本就不是什么稀罕事，凤翎也会一些，不过也就寻常妆粉而己。

        然而这两日听齐氏所讲，有些凤翎虽然闻过其名，却未曾见过其形；有些她似是见过，前世多是宫里贵人娘娘们使用，偶尔娘娘们高兴，赏下一两件来，她才有机会得见。而齐氏所讲大部分妆法，却是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凤翎这时与齐氏相处得久了，才发现齐氏其实并非她先前所想性子冷漠，而是天然清冷气质，当是多年书香熏陶而成，天生优雅飘然，贵气逼人。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便是齐氏真实写照。

        凤翎想，不知什么变故，才让齐氏流落至此，而过去她，当绝非常人！

        凤翎心里对齐氏生出几分钦佩来，完全打消了原来只是想以齐氏为借口想法，而认认真真眼着齐氏学起制妆，并且言行举止，处处以齐氏为效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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