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生（二）

第二章  重生

        三哥生得斯文，身子也弱，是个捧着药罐子长大。[四  库  书*小说网siksh]想到这儿，凤翎喉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想哭，却又哭不出来，三个哥哥当中，可怜冤，就是三哥。

        当年，三哥寒窗苦读终于蟾宫折桂，谁知还没来得及高兴，却被诬为试场作弊且证据确凿下狱。

        她好容易买通关系去瞧他，当时见着他衣衫上斑斑血迹，她就有种不安感觉。果然不过几日，便传来三哥狱中吐血而亡消息。

        后来她才知道，三哥不过是爹爹政治斗争中牺牲品。而这冤案中居功至伟，便是她好夫婿，赵翦瑜。若不是他事先偷出三哥书信，让人模仿三哥笔迹，那么严明考试制度，又哪里会让人有机可乘？

        凤翎无语凝噎：三哥，是我害了你。要不是我，赵翦瑜根本没机会接近你。

        “凤丫，凤丫，醒醒，醒醒，”甘氏果然哽咽着唤她，带着希翼，“娘唤凤丫呢，凤丫回来吧，回来，凤丫回来吧……”

        二哥三哥也跟着旁边小声唤：“凤丫回来……”

        “凤丫回来……”

        凤翎好想答应，但她身体仍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拉着，不能出声，也动弹不得。

        甘氏终于忍不住扑凤翎身上嚎啕大哭，一边往自己脸上狠狠捶着，“都是娘不好，该死是娘啊！娘这什么破身子，才害得凤翎跌落水中……都是娘不好，都是娘该死！娘该死！”

        “娘！”

        “娘！”

        二哥三哥扑过来拉甘氏，却跟着哭作一团。三哥守文是哭得大咳不己。

        凤翎这时才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劲。

        她落水而亡，是她自己事先策划好，赵翦瑜所为。为，不过是让他诸多罪名中再加上一条，忘恩负义，心狠手辣。反正她不想活了，倒不如让他活得难过一些。

        可听娘意思……她落水，与娘何干？况她落水时，娘早己长眠地下，又与娘身子何干？

        还有二哥，亲眼瞧见她动了？怎么可能！

        二哥十二岁时带着她往山拾野果，她顽皮躲进深林，结果二哥为了寻她被毒蛇咬伤，回来后虽然捡回条命，却从此双目失明，性子却愈发要强，所以才招致后来一直被乡里顽童取笑，再与恶霸子争斗时，被推落山崖而亡。

        看见？难道地府阎王还了二哥一双眼睛？

        凤翎来不及想清楚，就听见门外急匆匆声音，“娘，秦大夫请来了，给凤丫瞧瞧！”

        这声音，是大哥，秦显文。

        凤翎心里顿时一阵轻松，一家团聚了啊，真好，真好。就为这，她得感谢赵翦瑜。就求老天爷让他命长，活得久一些吧！死不可怕，可怕是，活着时候被夺走一切。带着些许意，她幸灾乐祸想。

        听到这话，娘儿几个止住哭声，站起身炕前给秦大夫让开一条道。

        凤翎感受到有人拨自己眼皮儿，摸自己耳后，手指再搭自己腕上。

        久久，收回手，秦大夫重重一声叹息。

        “怎么样啊，秦大夫？”甘氏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说出来话颤抖得几乎连不成句，“大夫，求，求您救救凤翎，您您，发发慈悲，发发慈悲，我，我，给您，给您跪下了……救救，救救我们凤丫吧！”

        “娘！”哥仨齐声惊呼，却又跟着一齐冲秦大夫跪下，“求求秦大夫，救救凤翎，我们给您磕头！您行行好！”

        凤翎不能出声，却心里泪流成河。她从小被宠坏了，做错过那么多事。娘却没有怪她，哥哥们依旧疼她。要是能重来一回该多好，她谁也不要，谁也不爱，只和娘，和哥哥们一起，幸幸福福，简简单单生活，一辈子。

        秦大夫忙伸手去扶，却怎么也扶不起，只得忙不迭道，“起来，起来，凤丫娘。我，我真是无能为力。我是瞧着你长大，又瞧着凤丫长大，能救得，我自然会救。我只是……”

        秦大夫往炕上凤翎看了一眼，微皱着眉头，像是自说自话，“这还真是奇怪了，我行医这么些年了，像凤丫情况，还真是第一次见。按说吧，这么冻天气，又是个孩子，水里泡了几个时辰，救上来也……，不过凤丫一口气儿还，脉膊虽弱，却也还是有。不过……凤丫娘啊，”

        秦大夫又去搀甘氏，伴着一声重重叹息，“我不想说，不过，哎，你得有个准备，这孩子……药也吃不进，八成是……早做准备吧。”

        “大夫，求您了，求您了！”甘氏嚎啕大哭，一边将头磕得“咚咚”直响。

        “大夫，求求您啊，求您救救凤丫！”哥哥们跟着甘氏边磕头边痛哭。

        “凤丫娘，哎，……节哀吧，节哀吧，我……”秦大夫再不忍心看下去，话未说完，便抹了把泪，摇头叹着气出去。

        凤翎这时却一门心思都秦大夫话上：孩子？孩子！自己死时候，己经二十有三，嫁为**五年有余，虽然生得娇小瘦弱，怎么看也不能像个孩子吧？

        而且，这是……秦大夫？听声音，像是儿时秦家村里那个老郎中？三哥病都是去他那里瞧，秦大夫对他们兄妹都是极好，态度和蔼，所以凤翎对他熟悉很。

        秦家后来举家搬去京城，就再没见过。

        这时怎么又来个秦大夫？也地府？不会吧？秦家离开秦家村时候，秦大夫己经六十多了，时隔十几年，怎么会……

        难道？

        凤翎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惊得她一个激灵，潜意识里不敢相信，心里企盼却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强烈：难道，真，一切都可以重来？

        甘氏哭得晕了过去，屋里乱成一团。

        凤翎周围却是异常宁静。

        她仍是睁不开眼，奇怪却能清楚见着眼前飘浮着一个银白色物件，小小，像是什么戒子之类。她瞧得不太真切，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哪里见过。

        它开始旋转，越转越，越转越……

        忽一束白光从那东西里射了出来，直达凤翎脑门。白光中，她恍惚见着一个熟悉凤翎图案，淡红色，闪着金光。这个图案凤翎瞧得真切，淡红色细长凤凰尾翎，与她肩头图案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