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无可挽回

自刘绶出嫁后长秋宫已闲置一年有余。虽有宫人时常打扫，但宫中还是清冷要命。

        斜阳中我呆呆站正殿前，昂头看着殿上金灿灿匾额，三个镀金大字：椒房殿。光影中浮现出郭太后那张苍白美丽绝伦面孔！这里是她曾经住过地方。刘庄让我住到这里，是不是意味着我以后日子也只能像郭太后一样孤独终老！

        好歹郭太后还有儿女，而我才是真正孤独终老了！

        我缓缓步入这间曾经繁华一时皇后寝殿，步履沉重像是踏进了一座华丽坟墓。

        椒房殿是宫殿墙壁上使用花椒树花朵所制成粉末进行粉刷。颜色呈粉色，具有芳香味道且可以保护木质结构宫殿，有防蛀虫效果。

        殿内装饰奢华，各种华贵摆设玲琅满目。空间大足以让我一进来，就被落寞和孤寂吞没了。富丽堂皇却没有一丝人气和温情。满室馨香，五月温热中着实让人厌烦。我本来就不喜欢香味，何况这间殿宇香味还夹杂着隐隐霉烂和死寂气息，让我觉得有些头晕。

        这里就是我下半生坟墓了吗？我才二十一岁而已，却已经走完一生了！

        “贵人您看这织布机放哪里？”殷虹紧跟我身后询问着。

        我转过身，看到殿外两个小黄门正抬着那架黄色光溜椴木织布机。这是五年前马防送我，织布机，或许以后日子还真用上，马防真有先见之明！

        “就放正殿吧！”

        小黄门将织布机稳稳摆放华丽殿宇正中间，缓缓退了出去。粗糙山野之物和殿中华丽摆设格格不入！但是只有这个粗糙织布机才能给我带来一点活气，那些精凋细琢包金缀玉矮桌、条机、屏风、灯台、挂件像是坟墓殉葬品一样，冷冰冰让人心生厌烦。

        入夜躺宽大床榻上。被周围馨香熏无法入睡。一轮弯月透过窗棂照床榻上，月光清冷惨淡。我下床，打开了窗户，双手抱膝坐与床榻之上，仰望着漆黑苍穹中孤冷弯月。或许以后我夜晚也就只有孤月可以做伴了

        第二日天刚朦胧白我便起了床，一夜没睡，却没有丝毫困意。静静坐床榻前，看着天渐渐转亮。我心怎么会变得如此消沉了？就因为他不再爱我了，就心如死灰了吗？

        不可以！我两个孩子仇恨，墨竹死。我不能就这么沉沦下去！振作起来吧！不管怎么样，都不可以自暴自弃！就算进了冷宫又如何？我一定会将伤害我孩儿阴谋查个水落石出！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伤害我孩儿凶手我决不饶恕！

        “贵人。这么早就起来了！”林姑姑端着洗漱之物进了殿：“奴婢伺候贵人梳妆吧，今日咱去太后那！”

        “好！”昨日和刘庄闹成那样，再加上搬家，我也没心思去给阴太后问安了。现离近了，以后每日都可以陪着她了。

        林姑姑精心为我描了眉。又扑了些胭脂，掩盖住了我苍白。时隔这么久去看阴太后，一定不能让她看出我气色不好，再说她还病着，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选了件素净衣裙，一切收拾好。我领着林姑姑缓缓朝西宫走去。

        才到西宫门前，便见一辆黑色车撵停宫门前。刘绶这么早就来了？

        我移步缓缓进入西宫。此时晨曦初洒，宫墙边花儿顶着露珠含苞待放。值扫宫人才刚刚忙开。宫内一片祥和气氛。

        离正殿还远，便听到殿中传来了嬉笑之声：“母后，您看您小皇孙都学会给您请安了！”

        是贾蔷声音！她声音犹如一道无法跨越墙将我挡了殿外。83kxs

        紧接着殿中传来了刘建稚嫩童声：“建儿给皇祖母磕头了，祝皇祖母身体安康、福乐绵绵、长命百岁”

        “起，起！到皇祖母这来。让皇祖母好好看看你。”阴太后声音带着愉悦：“贾贵人真有心，知道哀家喜欢孙儿。把建儿小嘴也教这么乖巧了！”

        “皇祖母，贾娘娘对建儿可好啦，她是大好人。”刘建带着嬉笑，奶声奶气说。

        “母后过奖了，这都是儿媳本分。只要母后身体好，儿媳做什么都是愿意。”

        我呆呆僵原地，能陪阴太后并非只有我！而且人家才是名正言顺儿媳！我默默转过身来，低着头往回走，阴太后已经不需要我了！

        “然姐姐！”一声轻轻呼唤，一身白净衣裙刘绶已经站我面前。淡然面孔，秋水美眸充满了关切。

        我冲着刘绶淡淡一笑，心中一酸，说不出话来。

        “走！去你宫里吧！我本来打算给母后请了安就去看你。既然她我就等会再来！”刘绶说着挽上我胳膊就往外走：“之前皇帝哥哥说你病着，不让任何人打扰。现你搬过来了，自然是好了！我们好好聊聊！”

        刘绶轻柔话语让我心顷刻温暖了起来，或许只有她还和以前是一样！

        “你也该是一宫之主了，贾蔷可是一入宫就住了凤凰殿。你现住进长秋宫才能和她平等！”刘绶椒房殿中四处打量着。

        “母后都好了吗？我许久没去看她了！”我吩咐着林姑姑给刘绶沏了茶。缓缓坐了下来，我有一肚子话想和刘绶讲。

        “现差不多好了！”刘绶我面前缓缓跪坐了下来：“刚听到八哥事情时候，险些晕了过去。当时你又”刘绶说着紧紧抓住了我手：“然姐姐，你告诉我，是谁害你！是不是贾蔷？”

        “是！”此刻我早已没了泪水，只有仇恨！

        “我就觉得是她！皇帝哥哥还说是意外！”刘绶面容没有笑意，眸子虽然清澈，却是十分清冷。和之前那个活力四射，刁蛮任性她判若两人。

        “母后也知道了？”刘庄说是意外？他不是认定我才是凶手吗？他是帮我遮掩吗？

        “近才说，之前母后病厉害，没敢说。”刘绶轻轻抿了口茶：“你不知道，自从你病好些，皇帝哥哥就每晚住母后这了。贾蔷为了皇帝哥哥面前示好，每天带着刘建来讨好母后！瞧她皇帝哥哥面前殷勤样子，我真替你”

        刘绶话让我大脑轰一下坍塌了！我打了刘庄！我心里竟然阴暗到，以为刘庄是和贾蔷一起了！阴太后病着，以刘庄孝顺，怎么会不侍奉榻前呢？我怎么就那么冲动！莫大愧疚将我吞没！

        他经历外患内忧，慈母有病卧榻时候，我都做了什么？我竟然怀疑他去和别女人厮混了！还打了他！他说没错，我就是个野蛮女人！

        刘荆挑拨，失去孩子痛苦，以及对贾蔷和古悠悠恨已经让我失去理智了。再加上墨竹死亡，我心已经冷硬起来了！我只顾着自己伤痛，却没有想过刘庄也和我一样煎熬！我怎么愚蠢到怀疑他呢？他听到我梦中喊林浩天，看到我带着林浩天送镯子，他何尝不是饱尝着爱人背叛痛苦！有什么比爱人却不爱自己痛苦呢？

        不管如何我都不该打他！是我亲手毁掉了我和他之间后温存！悔之晚矣！

        那丝帕呢？难道是贾蔷趁着请安机会，悄悄塞给刘庄？或者

        “然姐姐，你怎么了？”刘绶摇了摇我手：“怎么脸色这么差，是身子还没好吗？要不你再休息会，我们改日再聊？”

        “没事！”我反手握住了刘绶手。

        “然姐姐，我知道你现心情，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刘绶眸子里已经有了泪光。她定然是已经知晓我无法再生育了，知道我日后人生了。

        我们正说着，只觉面前一暗，一个高大身影已经进了殿。一身便服马防，带着个小箱子，看来是为我把脉和送药来了。

        对面刘绶已经僵住了，呆呆看着马防半天没有言语。

        “宿卫马防见过马贵人，郦邑公主殿下！”马防恭恭敬敬行了揖礼，声音沉稳不带任何情绪。

        “我先回了！”刘绶淡淡说着站起身来出了殿。

        整个过程，二人犹如陌路！爱过了，错过了，就真可以形同陌路了吗？

        马防略微愣了下，便我面前跪坐了下来，黑白分明眸子冲我淡淡笑了笑：“来！把手给我！”

        “你和”

        “我是昨晚才知道你搬过来，出什么事了吗？”马防打断了我话，认真把着脉：“脉象不错，看来你恢复很好！”

        他极力避开谈论刘绶话题。注定是无法一起！说了也只能徒增悲伤吧！只有我这个冲动才会一直固执让他们一起。

        “小妹，你让我查那批蒙面人”马防见我不说话，压低了声音。

        “是贾蔷派吗？”

        D*^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