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节：落魄

第1节第8节：落魄

        男人踏上社会有三亲：同学、战友、兄弟。这是他们结交自己社会圈原始要素。这三要素中，什么年龄、性别、职业、地位、财富等，都不显得那么重要。

        永祥是王兵人生落难时要好同学，管如今还有身份之异，但心里始终把永祥看作是自己兄长。

        王兵见那烟叶糙得像榆叶，心想这样抽下去，肺不黑才怪哩！“永祥，你就抽这个烟？那是人抽得烟吗？”说着忙拆开一包大前门扔给永祥。

        他责怪老同学有困难，为什么也不言语一声。说他父亲现到县革委会当副主任了，分管文化教育这一头工作。他回家一定让父亲帮帮忙，看有什么办法弄永祥到学校当教师，或者到县剧团当演员去，脱离整天脸朝黄土背朝天困境。

        见到永祥现状，王兵不由地担心起孙红处境。“永祥，你有孙红消息吗？也不知道她现可好？”

        永祥摇摇头说“人家也许嫁人了，嫁了一个解放军军官了。”大山里军工厂，像孙红这个样子女子，没有几个不动心。以前，他还心里责备过孙红人变脸阔，看不起他们这些乡下同学。现，他不责怪她了。看得起你凡永祥又怎么样？你又能够给予她什么？婚姻？家庭？事业？一个都不行。跟你这样男人有什么幸福可言？

        王兵又问“你现有女人了吗？有儿子了吗？农村不是时兴早结婚，早养儿子，早享福吗？你有没有娶大丫做老婆？”

        “亏你想出来，我能娶大丫做老婆？我现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像我这个卵样，还想再给凡家添个狗日小地主呀？”永祥说着把手伸进裆里，若无旁人挠起痒痒来。现他不仅心里苦，这里也常闹包子，弄得整个人心神不宁。

        老同学落魄让王兵暗自吃惊。永祥除了那身肌肉加强壮外，文明语言，风度翩翩举止都褪化了，简直是一介村夫。“永祥，你可别自暴自弃，现国家形势有所变化，像你这样人肯定是会有出路。”

        “啃腚多不卫生啊，臭哄哄，一股子屎星子味！”永祥止住王兵话头。“这些淡话以后再说。王兵，这儿吃中饭怎么样？没有什么好吃，弄几只农家土菜尝尝。吃罢饭我领你下河洗澡，钓田鸡，回去时也好带给你家里人尝个鲜。”

        啃着黄瓜王兵被永祥刚才一席话，吊起了浓浓兴趣。“饭当然是要吃，我喜欢吃你娘炒菜。比起吃饭，还是洗河澡对我心思。永祥，要洗就像老早辰光，脱得一丝不挂地洗。”

        部队严明纪律已经把王兵身上野头野脑收拾得干干净净。今天遇到青少年时代伙伴，那野气又一下子膨胀起来。以前，和永祥光屁股洗澡时，他们常笑他是长不出毛光板鸡。如今才一年多时光，他那里毛发茂密黑长，已经从一个男孩成长为男人了。

        “赤卵光屁股？我是没有什么问题，反正是乡下。就不知道你小子阿要违反部队上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永祥担心老同学一时图活，闯下什么大祸。

        王兵见永祥担心他会不会犯纪律，忙笑着说“只要不给女人看，不调戏妇女，怕什么？走！现就去！我好久没有光腚洗河澡了。”

        “你小子，说来风就来风，说来雨就来雨臭脾气还是没有改。”永祥依着王兵主意，两人来到村后小河边。找了个僻静地方，三下二下扒光了衣裳往树丫上一放，扑扑啦啦地下了河。

        春水刺人凉。一身白肉王兵欢地叫着“好剌激！老二都缩上去了。

        “缩上好，免得你见了女人就发骚，犯部队里纪律。”永祥想人家都怕与他沾边，像避瘟神似避他。刚才集市上买肉时，碰到一个同班同学，人家头一扭装着没有看见。现王兵没有一点嫌弃他举动。越是这样朋友，越不能连累人家。别为了自己事误了王兵大好前程。

        他河中央一边踩着水，一边对王兵说“教书和去剧团事不要勉强，不要让你父亲作难。你心意我领了。反正现生活，我他妈臭巴子也习惯了。再过两年，有女人肯跟我，我就和她睡觉生孩子。没有跟就一个人过，等把我娘终送了，再考虑我自己事。”

        “孝子！大孝子！”王兵不经冻，说水太冷，忙爬上岸。刚才出来时匆忙，忘了带条揩身毛巾，浑身湿漉漉，没法穿衣服。

        永祥说让太阳晒一会儿，身上就会干。于是，俩人四仰八叉躺岸边枯黄爬根草上，闭上眼睛让太阳照射着。王兵连声喊痛，身上暖和多了。

        阳光是多么美好，没有了阳光，生活是冷酷无情。两个年轻生命躺那里，任凭绸缎似风从身上抹过。一白一黑两尊**载承着两种心境，两种命运。

        王兵到来使永祥处于眠睡心灵苏醒，扯起了命运希望风帆，点燃了心中前程**灯火。他感到厚实胸肌要被强劲心脏撞破。

        “永祥，我不知道你处境，这几件衣服你若不嫌弃就留着。”王兵囫囵套上水兵服，把海魂衫，短裤，袜子送给了永祥。“等回到部队，我再给你寄几件。”

        永祥试探地问“你不怕和我走近，会影响你政治进步？”王兵开诚布公地说“我当过狗崽子怕什么？再说命运是会改变。我一夜之间，不是从狗崽子变成了革命军人。我相信你也有这一天。好歹我们是同学，同学有难不帮衬一把算什么朋友？我爸那儿事我包着，你等着听信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