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久别重逢

妮子走了。被辅亭长念叨了九年，终于被鞅贵人的贵妇人织娘娘接走了。这可是重泉出的第一个贵人啊？一时间，辅家在重泉的地位，呼啦啦的往上涨！

        公孙鞅从咸阳回到栎阳，已经是秦公渠梁十一年孟春初一日。他一到家门口，刚下了他的那辆驷马拉华盖车，就惊呆了的站在车前，瞪着双眼，看着站在家门口的领着一大帮人迎接他的两个女人。因为这两个女人中，有一个是他九年都没有见过面的妮子。

        虽说九年没有见过妮子，但九年前那段铭心刻骨的偶遇，让公孙鞅已经将妮子牢牢的刻在了心里，成为心中永远的一块痛。这也是他九年来，一直不去接妮子的原因。但他心里总是觉得对不起妮子，对不起那个留在心底的记忆里的那个清纯如水的小丫头。重泉之夜，让公孙鞅第一次做违背自己心里，违背自己道德底线的事，不是妮子，而是秦国那秦同戎俗的社会伦理道德。而妮子是这件事的直接受害人，所以公孙鞅在心里，才一直放不下妮子，老师耽心着她，被秦同戎俗给吃了。

        今天，看见妮子笑眯眯的，一脸幸福的喜悦与发自内心的欢笑，公孙鞅就知道，这是织娘娘已经兑现了她在安邑城里说的若言，亲自到重泉把妮子给接来了，也只有织娘娘的亲自去接，才接的动，接的来，这清纯的小丫头。哦，现在已经不是小丫头了，九年的岁月已经把小丫头雕塑成一个人见人爱的大姑娘了。妮子装着一身桃红的大氅，毛绒绒的氅毛将红彤彤的鹅蛋型脸儿衬托的给外娇艳；那一对豆荚筴似的毛乎乎地大眼睛，正扑闪闪的眨着；那像一汪水要溢出来似的大眼睛里，全是久别重逢的欢喜。

        公孙鞅强压住自己砰砰乱跳的心儿，迈着大步，一步步的走到了妮子的跟前，一把抓住妮子的小手，轻轻的说了一声：“来了好！”

        公孙鞅这一声，把个妮子的心儿甜醉了。她突然觉得一股强劲的暖流，从丹田直冲他的喉头。她全身顿时失去了力量，浑身开始颤抖起来。要不是织娘娘眼明手快的一把搀住妮子，妮子说不到就瘫软在地。公孙鞅感激的看了一眼织娘娘。织娘娘娇娇的一笑，手一挥说：“进屋吧！这冰天雪地的，哪能站在门口叙旧？”说完就搀着妮子率先进了家门。

        妮子在织娘娘的强逼下，就这样与公孙鞅在分离九年后，相逢了。相逢后，果然如织娘娘所说，成了大上造府唯一的主事贵妇。织娘娘把权一交，就像解除锁链的雄鹰，在公孙鞅的默许下，正儿八经的忙起她的桑麻总管的事来。连续三个月，织娘娘都是早出晚归，比公孙鞅这个主持秦国全国事务的大上造都忙，也不知道在忙些啥？公孙鞅不问。妮子问了织娘娘就笑而不答，只是笑眯眯的告诉妮子：“女子并不比男子差。”

        秦公十一年孟夏上旬。公孙鞅奉命要到秦南巡视。因为秦国与韩国的交往越来越密，与天下交往也是日益见繁，老是通过秦南绕道，运输费用与时间越来越成为秦国不能容忍的大事。当然，这也与秦国有钱了有关。你总不能让秦国最大一块地方，老是贫穷不变，让秦南这块占据了秦国二分之一土地的地方，人烟稀少，交通不便，还要承担秦国最主要的对外运输之事；所以秦公就将繁荣秦南，打通一条最近的路，来缩短韩与秦的交通大事，提上了议政堂。能接担子，又最让秦公放心的，也就公孙鞅了，于是公孙鞅就成了秦南特使。

        公孙鞅接令后，回到家里就商量：要带着两位秦女一起巡视秦南。哪知一开口，就被织娘娘拒绝。织娘娘振振有词的说：“于公她是大上造公事府，麻桑总管。管着全秦的人穿衣问题，手下有上十万织女、麻男，现在正式种麻的季节和植桑的好时机，走不脱，也走部了。于私，现在府上都是妮子主事。她去了才能管理好和照顾好你的饮食起居。而我去了，就是废人一个，除了晚上陪你困觉，没有什么用。所以，我不去。”

        妮子对府上大事从来不插言，一听织娘娘、二听公孙鞅，所以就只用豆荚筴眼扑闪闪的看着这两个人。公孙鞅知道织娘娘的好心，这是给自己留下更多的与妮子单处的时间，好早一日的，为公孙鞅留下一男半女的什么；所以公孙鞅就同意了织娘娘的意见。

        公孙鞅带着妮子，率领着三千人的大军，驱车前往秦南。一过蓝田县，车队就进入了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站在山上，看着还在山腰的道上前行的车队，那车队就宛如一条在山间羊肠小道上爬行的黑蚂蚁。公孙鞅着一望无边的崇山峻岭，就给妮子讲起了秦岭的传说来。

        山连山、岩连岩、云涌云的秦岭，象要充当保护神似的，由西往东，横亘在渭水之南。秦岭在搭上大巴山后，秦岭和大巴山这两个山神，为阻隔源于一山的两个水兄弟的相见（指长江、黄河），挡河以北，挡江以南。大禹说，好事坏事都做！要罚两山神。两山神忙各自为己求情！这时，大禹突感尿急，也不顾体面，掏出家伙往北就拉。疼得秦岭山神大哭。大禹不忍听，转背朝南，那大巴山神正笑秦岭咋怕疼到一泡尿就受不了时，突觉身裂，痛疼甚剧，裂开嘴大喊。大禹呵呵一笑：“老子已拉完！哭喊个啥？咋，老子的尿也拉在秦岭身上了嘛？就算各打两位五百板啰。”

        舜帝听后哈哈一笑：“真乃猛臣也！看，朝北，一泡尿，冲出一条川；朝南、两川连一川。你脚下没滴几滴尿，不然（黄）河哥与（长）江弟（灞水经渭水注入黄河，丹水至汉江注入长江。）就在此相会啰。喂！秦岭神，大禹踩的两岭叫啥？”

        秦岭神禀道：“北为霸峰，南为丹山。”

        “好！多响的名字。寡人看北边这泡尿就叫灞水，南边这泡尿就叫丹水啦！”舜帝金口玉言，一板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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