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华玲珑在后面喊：“别玩太久，记得早点回换药。”但是封惜荧已经跑得人影都看不到了。

        鹃月摇头，但确是笑着道：“小殿下真是越来越调皮了。”

        华玲珑也笑着说：“这样也好。”

        封惜荧这边，他熟练的穿过灌木走进桃林，桃树下还是那个少年，少年今日在，封惜荧有些开心。

        封惜荧还是不远不近的坐在树下看着少年。

        少年不着痕迹的看了封惜一样，难得的开口说话了：“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其实少年也没什么朋友，这段时间封惜荧一直到桃林来，少年也隐隐对封惜荧产生了一丝好奇。

        少年是对着空气说的，封惜荧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少年是在跟他说话。

        听到少年问自己名字，封惜荧开心的坐近了一些，“我，我十二，荧，我，我叫。”

        封惜荧的突然靠近把少年吓了一跳，少年差点呼喝出声，不过对上封惜荧闪闪发光的眸子不知怎的就止住了，少年握拳清咳了一声，别过眼：“咳咳，是哪个‘ying’？”

        封惜荧挠了挠头想想不出来，他也不知道是哪个，封惜荧对着少年摇头。

        封惜荧这样，少年只好自己猜，他看着封惜荧仿佛闪着微光的眸子，道：“萤火虫的‘萤’？”

        封惜荧是真的不知道是那个字，所以还是摇着头：“不知，不。”

        不是吗？少年疑惑地看了封惜荧一眼，道：“但是你每次看我的眼神都像是看见光的小虫子一样，一副想要扑上来的样子，而且我正好”少年说到这里打住了，他脸上泛红，他意识到他这样说好像有自恋的嫌疑，而且这也说明了封惜荧看着他的时候，他也在悄悄地看封惜荧。

        少年又假装咳了一声，“咳咳，那个，那个既然你自己都不知道，那我就叫你‘萤’了。”

        不管是那个字听上去都是一样的，封惜荧点点头，问道：“你，你。”

        “我？”少年想起未说完的话，脸又红了些，不过他还是大方的告诉了封惜荧自己的名字，“我叫钦烛照。”

        封惜荧捡起地上的桃枝递到钦烛照面前，“写，写。”

        “你自己的名字说不清楚竟还要求起我写来了？”话是这么说，少年还是接过桃枝在地上写了起来。

        封惜荧认真的看着地上的一笔一划，默默记在心里。

        人要是有了喜欢的人，特别是那个人还是生平所见的美好，虽然华玲珑说过自敬者人恒敬之，但封惜荧还是生出了一丝自卑的情绪。

        封惜荧在殿中由华玲珑给他换棉布时，出声问起：“娘，娘，我，我什么时候可，不，裹。”

        封惜荧的眼睛被华玲珑遮住了，而以前他是药人的时候从来没人给他换过身上裹着药的布，所以他不知道自己的样子。

        华玲珑是特意遮住封惜荧的眼睛给他换药的，她怕封惜荧看见自己的样子自卑自怜，她华玲珑的孩子就得跟她一样活着骄傲。

        华玲珑看着封惜荧浑身仿佛被煮熟一样的红肉，忍下心中泛起的怜痛，她故作轻松地说着：“快了，再过几个月娘就给你取下来。”

        封惜荧手指捏紧了木桶沿，“我，我，是不，是，丑。”

        华玲珑心中难受，面上还是带笑：“怎么会呢，阿荧是娘见过的孩子里面最好看的。”

        封惜荧相信华玲珑的说辞，于是他又问：“那，那，几月？”

        华玲珑想了想，道：“等到今年六月吧。”

        那个时候，封惜荧身上的皮肤应该会恢复到正常的样子了，而且她也没有说谎，封惜荧虽然身上的皮肉浮肿泛红，但是他的眉眼不像是难看的样子且看着还有些眼熟。

        华玲珑想起那个跟她一样名满天下嫁到轸国的女子。

        ——蓬莱有庄湖，轸国玲珑殊。

        这句话说的是，天下美人，莱国庄湖，轸国玲珑，这两人都是绝世的美女。

        想到这里华玲珑不禁失笑，先不说一个孩子的眉眼能看出个什么，且庄湖之子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华玲珑把干净的棉布浸上夕颜花汁重新给封惜荧缠好，这些花汁不仅可以让封惜荧的皮肤恢复正常还可以让他长大。

        华玲珑缠好后又仔细检查了一下，确定没什么遗漏的地方，就把遮住封惜荧眼睛的布条拿了下来。

        “好啦，烤烤火，干了今天就该睡觉了。”

        封惜荧却没有回应华玲珑，他低着看着自己的手站在原地不动。

        华玲珑蹲下问他：“怎么了？”

        封惜荧双手食指对在一起一碰一碰的，他嚅嗫的说着：“我，我想跟娘，娘，一起。”

        华玲珑莞尔一笑：“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华玲珑站起身来对着门外喊道：“鹃月，去搬一个燎炉进来，阿荧今晚跟我一起睡。”

        “好的，娘娘。”闻言鹃月就要踏出殿门。

        这时候，华玲珑又补充了一句：“叫上默一起，你一个人搬不动。”

        鹃月捂嘴一笑：“是。”

        鹃月出门叫上默一起，等他们搬来燎炉的时候封惜荧身上也烤干了，华玲珑抱着封惜荧在床上躺着，一下一下的拍着封惜荧的背哄着他睡觉。

        但是封惜荧一时半刻睡不着。

        “那娘给你讲故事好不好？你想听什么？”

        封惜荧软软说道：“想听，娘，娘。”

        华玲珑轻笑：“好，娘给你讲娘的事，娘出生的地方呢，叫做轸国，轸国的”

        华玲珑向封惜荧讲述这她是在那里长大，故乡的好风光，她年少的趣事。这些都是她最美好的回忆。

        讲着讲着，封惜荧睡着了，华玲珑也抱着封惜荧沉沉的睡去了。

        深夜，华玲珑难得的做了一个梦，梦里那个沉鱼落雁的女子露出一个温柔婉约的笑：“华玲珑，谢谢你。”

        元和十年，三月初。

        封惜荧每天过儿比鸟儿还要快乐。

        “月，月，怎么，才可以和，喜，喜欢人在”封惜荧结结巴巴的问着。

        鹃月嘿嘿一笑，双手握拳，两手伸出拇指靠在一起：“小殿下你看，就是这样，先亲亲，两个人呢”

        “鹃月，你在乱教些什么！”鹃月还未说完就被华玲珑打断了。

        鹃月吐了一下舌头，道：“哎呀，娘娘，今日的花还没晒呢，奴婢就先告退了。”鹃月怕被华玲珑责罚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

        华玲珑看着眼前脸颊微红的默和眼神闪躲的封惜荧，无奈的摇头：“这个丫头。”

        默瞄了一眼华玲珑头又垂下留下一句“我去帮忙”也走了。

        华玲珑看着剩下的眼神都飘到窗上的封惜荧，道：“好了，我知道你也想出去玩了，去吧去吧。”

        封惜荧闻言高兴的跳起来抱了华玲珑一下就也蹦着出去了。

        华玲珑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轻轻扬起一个笑容，表面上看着是她在照顾他们，其实是他们在照顾她，多亏有了他们，她苦闷的心才没那么慢难受。

        殿内无人了，华玲珑走到书案上拿出一块锦布展开，她拿起笔想要写下去时又停住，她手中的笔起落了几次，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收起了锦布。

        封惜荧这边，钦天门主峰与侧峰的交界处。

        “烛，烛，我，我六月可以取，下”

        钦烛照逗弄着手中的黄蝶：“你才是猪呢。”

        封惜荧以为钦烛照听错，忙解释：“不，不是，我是，说，说”

        钦烛照将手中的蝶挥到封惜荧面前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插话道：“嗯，六月取什么？你身上的布吗？”

        封惜荧这才知道钦烛照是在捉弄他，他急急的说着：“你，你逗，逗我！”

        钦烛照还是淡淡道：“逗你？我只了逗我手上的这只小虫子，你是小虫子吗？”

        封惜荧说不过他，气得“我，我”半天，钦烛照见封惜荧眼中盈盈水光，忙道歉：“别气别气，我的错，我不该逗你。”

        生气谈不上，只是有些急眼了，封惜荧瞪了钦烛照一眼就算是发泄自己的不满了。

        少年人的心思总是写在脸上的，钦烛照被看得愣了一下。

        钦烛照脸上微红，结结巴巴的人变成他了，他道：“嗯，嗯，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嗯，你的眼睛很好看”

        封惜荧没有什么害羞的想法，娘亲说过他是很好看，封惜荧马上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嗯，嗯。”

        钦烛照控制不住嘴角往上弯了一下，“你倒是不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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