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钦烛照说完封惜荧没有回应他，他觉得有些尴尬，他伸出白净的手指戳了一下封惜荧的头，“怎么不说话？”

        封惜荧还沉迷在钦烛照刚刚的笑容里，弯弯的，像是云中若隐若现的上弦月，如天上谪仙一般。封惜荧心道：娘亲说我最好看，一点是没见过钦烛照。

        直到他被钦烛照戳了一下，封惜荧才回过神来。

        竟然看人看呆了，封惜荧不好意思地看了钦烛照一眼又收回眼神。

        还是那句话，少年人的心思总是写在脸上的，封惜荧这眼波流转欲语还休的样子

        钦烛照沉默了片刻，然后道：“你喜欢我？”

        被心上人当面戳穿心事，封惜荧有些害羞，不过他还是承认道：“嗯。”说完他就像个鸵鸟一样低着头，不敢看钦烛照。

        而钦烛照说了这一句话后就没再说话了。

        一片静谧，封惜荧惴惴不安了起来。

        钦烛照不喜欢我喜欢他吗？难道是知道我经常偷看他了？他不喜欢这样吗？他讨厌我吗？

        钦烛照讨厌我怎么办？

        封惜荧越想越难过，他不想钦烛照讨厌他，如果，如果钦烛照不喜欢，那他以后再也不偷看了，钦烛照不想要他喜欢那他就把喜欢收起来好了，不要讨厌他封惜荧吸了吸鼻子，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唔，对不，我，我以后，不再偷看你，不要，讨厌”

        他说到一半，脸被人轻轻的抬了起来。

        “有什么好哭的，你在看我的时候怎知我有没有看你？”钦烛照想擦掉封惜荧的泪，但是泪水很快被脸上的布吸收了，他只摸到眼角的一点湿晕，“啧，你这布真算便利。”

        封惜荧呆住了，他的脑海里不断地重复着钦烛照刚说的话。

        “你，你，在看，看我吗？”

        钦烛照收回手，答非所问道：“你说你六月可以取下什么？就是你身上的布吧，你取下想干什么？嫁给我吗？”钦烛照面上装的云淡风轻，但刚刚摸过封惜荧眼泪的手指却神经抽搐般的疯狂摩擦着。

        封惜荧没有听到答案，又被这个“嫁给我”羞得头晕目眩。

        但是封惜荧还是坚持解释着：“不，要要，没有，无保留”娘亲说过与人相交要坦诚相见。

        钦烛照打断道：“你是想说坦诚相见吧？”

        娘亲好像说的是这个？封惜荧点头：“嗯嗯，见，见。”

        钦烛照又追问道：“还有‘不’什么？不想嫁给我吗？”

        这下封惜荧彻底羞得快昏迷了，脸上也像有火在烧一样，瓮声瓮气的“你你”“我我”个半天。

        钦烛照强作镇定，声音平缓的说道：“六月还是太早了，等我们彼此行完冠礼之后吧，”钦烛照停顿了一下，又改口道：“哦不，十四为君妇，你再等两年吧。”

        封惜荧还察觉不到钦烛照这话说得多么的不要脸，要人十四就嫁给他，此话真是胡说八道。

        钦烛照心跳如鼓：“那我正是自我介绍一下吧，钦烛照，年方十四，父母亲名唤夷息，家，家”钦烛照止住了话语。

        他的身世说是难以启齿都完全不过分。

        封惜荧看见脸色突然有些晦暗的钦烛照，小心翼翼的上前拉了一下钦烛照的手，“烛，烛”

        钦烛照感受手中的触感，他握紧了这只比他小一圈的手，从这只手上汲取勇气。

        钦烛照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是我母亲被□□之后生下的孩子，我的亲生父亲是”，他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复又说道：“是我母亲的父亲，所以”

        钦烛照嘴角勾起一个带着凉意的笑，“所以我是□□生下的孩子，母亲生下我后没多久就了癔症自尽而亡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恶心？”

        封惜荧摇头：“不，不。”你是神仙哥哥，封惜荧在心里道。

        钦烛照松开手，点了一下封惜荧的鼻尖儿，“看你这个担心的小眼神儿，这样吧，等到四月你再来这里找我。”

        封惜荧不解：“为，为什，等。”

        钦烛照正经又不正经的道：“你都对我这么全心全意了，还想着嫁给我，我当然也要给你回个礼，这才对得起你的一往情深啊。”

        封惜荧不想一月见不到他，执拗的问着：“什么，礼，我可以，不。”

        钦烛照也不忍在彼此情定之时暂别，但是，他是真心喜爱这个小虫子的，他想给他世上最好的东西。

        他知道封惜荧是药人，所以有些事他不得不去做。

        想到这钦烛照忍不住抱住了封惜荧。

        突然被抱住，封惜荧浑身僵硬。

        是羞是喜，是出于心上人的亲近而拘谨，这时，钦烛照紧贴着的喉头响动，酥人的震感从额头传到封惜荧心底。

        他听见钦烛照说：“我出东门游，邂逅承清尘，何以致区区，你知道吗，我以前最喜欢的东西就是天上的日月，因为那是我能看见的东西里面最干净的了，不过遇见你我才明白”

        封惜荧抓紧了衣袖，问道：“明，明白什么？”

        “呵呵。”有人在轻笑，又是令人酥麻的颤动。

        封惜荧想抬头看钦烛照笑的样子却被钦烛照按下头。钦烛照不想让封惜荧看到他此时的样子，此时满脸绯红不能自己的样子。

        不过他的声音却是比不能自己还要强烈的义无反顾，铿锵有力语调悠扬地传进封惜荧的耳朵：

        “虽天上有月月月缺，世间有情情情残，但是——

        浮世万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只有你，是永不缺席的日月。”

        ——这是封惜荧听过最好听的声音。

        那日后面的记忆就很模糊了，封惜荧只记得那日最后他与钦烛照都不敢看彼此，不远不近的坐在桃树下，他想起鹃月的话，羞答答将指尖印在钦烛照的唇上。

        亲亲。

        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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