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征

这次发兵临泉州着急得很，定了日子天不亮云席父子二人就都开始准备着了，太阳刚出来，这大军便在校场整顿待命。

        每次出征都是大事儿，云府上下都会来送别一番，先是云廉一通保证会照顾好家里，又是老太太的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父子二人注意身体。随后周氏上前来抱着云席的胳膊一通哭，差点儿沾湿了衣裳。

        “父亲！大哥哥！一路顺风！我们等你们凯旋！”云靖渝代表着所有小辈出来说话。

        云靖沉仔细瞧了瞧，“咦？阿酒呢？”

        众人才反应过来，若酒并不在送别行列中。

        云若妍眉头一皱，阴阳怪气说着，“三姐姐也真是的，什么日子了，还睡懒觉。”

        云席瞥了她一眼，并不想接话，只是寻着若酒房里的丫环，“书琴，你家姑娘呢？”

        书琴走上前来，“老爷恕罪，姑娘昨天哭了一夜，今早说是不适，头晕眼花起不得床了。”

        “这丫头，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请大夫了吗？拿我的腰牌去宫里请太医来！”

        云席的话让周氏母女听了好不生气。

        书琴忙说，“请了，大夫一会儿就来，姑娘怕老爷和大公子担心，让我带话说，她等父亲哥哥凯旋。”

        “也罢！她的病要紧！”云席看着周氏，“劳烦夫人去看看酒儿！”

        周氏心中巴不得云若酒病死，却也满脸的忧伤，“老爷放心，我一定照顾好阿酒！”

        又叮嘱了几句，云席父子二人便出发了。

        周氏带着云靖渝和云若妍往后院走着，她本不想搭理云若酒，却不想自己的儿子是个“憨”的，拽住母亲，“母亲，咱们去看看三妹妹吧！”

        “去看她做什么？”

        “母亲！父亲临走前叮嘱了，要母亲照顾三妹妹，您也说会亲自照料的！”

        “渝儿！你嫡亲妹妹在这儿呢！我发现你胳膊肘总往外拐！”周氏很是无语，但这是自己的儿子也不好说什么。

        云若妍想了想，挽着周氏，“母亲，我们就去看一看嘛！免得人家说传出去说母亲您对三姐姐不好，但若是三姐姐目无尊长，也怪不得我们！”

        周氏看了看她，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点点头，“那等太医来了，我们一起去看看三姑娘！”

        三人等来了太医，带着丫环婆子就进了鹿鸣苑，书琴和雁笛站在门外满心的焦虑。

        “都站在外面做什么？你们姑娘呢？”周氏看着两人翻了个白眼。

        两人行了礼，雁笛语气着急，“姑娘说难受，见着身边有人烦躁，让我们先出来等大夫来！”

        “你们就放姑娘一人在里面吗？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云靖渝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出来，忙叫二人推开房门。

        一众人乌泱泱进了屋子都被眼前一幕震惊，床榻上空无一人，桌上留着一封信，窗子还开着。

        “这是？”周氏一脸惊讶，“三姑娘呢？”

        雁笛和书琴脑袋一片空白，雁笛眼泪都出来了，“之前姑娘还在的！”

        云靖渝走到桌边拿起那封信，打开后念到：“望祖母与夫人息怒，阿酒擅自决定追随父兄前往临泉州，生死有命，绝无怨言。此事是阿酒一人计划所谓，与旁人无关，请祖母与夫人勿要迁怒于他人。阿酒恭叩金安。”

        云若妍也感到惊讶，“什么意思，她随父亲走了？可是”

        “这不成，临泉州那可是要打仗的，危险万分，三妹妹一个姑娘怎么可以去？”云靖渝着急地看着周氏，“母亲，快叫人告诉父亲！”

        周氏愣在那里仔细想着，这云若酒自己去了临泉州，也省得她在云席不在的日子里对她下手了，这不是天意么？说不定这小丫头就死在战场上了。

        “你父亲这会儿都出城走了好远了！更何况十万大军，我们贸然派人，恐影响进军速度，出了差错圣上怪罪下来就不好了，这样，先把这个交给老太太和你们二叔叔再做定夺！说不准，这三姑娘已经与你们父亲碰面了，只是没有告诉我们。”她想着故意拖延时间，一旦十万大军走远了，这事儿就无法挽回了。

        十万大军浩浩荡荡走了五十里，转眼来到了傍晚，所有人扎营起锅做饭，云席与此次前行的十几位名将围坐畅谈。

        “箱子在动！箱子在动！”不远处的士兵喊着。

        瞬间就有十几个人围了上去。

        云靖沉皱眉看着那边的躁动，站起来张望了一下，“父亲，我去看看！”

        他走到装着辎重的马车前，上面有个箱子发出了异响，好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正要出来。

        “先别动！”他喝止住其他人，右手拿了把刀，左手小心翼翼伸到箱子前面拨开锁扣。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以为里面会有什么妖魔鬼怪冲出来，或者是细作刺客。“嘭”，箱盖被推开，出现在眼前的竟是一个头发高高束起，长相清秀的少年。

        “噗！谁把箱子锁上了！”

        所有人震惊之余，云靖沉眯起眼睛看清了这少年，哪里是什么小哥儿，这可不是自己那调皮的妹妹。

        “酒儿？”

        云若酒束起头发，穿着一身男子的青袍，多了一股子英气，“大哥哥！”她从箱子里翻找出包袱，跳下马车，仰着脑袋看着云靖沉，“饿死我了，有吃的吗？”

        “你”云靖沉惊得说不出话，反手提溜着她到了云席面前。

        云席一眼瞧出了自己家的闺女，周围人均是一头雾水，他正想开口质问，只听见云若酒声音甜甜地喊了一声，“父亲！”

        “你怎么在这儿？”

        “父亲不用想着送我回去了，这里离郢中已经很远了！此行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说罢，她看着对面十几个大将军看看自己又看看父亲，甜甜一笑，把包袱解开，从里面掏出一包点心放在那矮矮的桌子上，“各位伯伯叔叔哥哥！赶了一天的路都累吧！酒儿特地做了点心！都尝尝！”

        “”云靖沉扶额无奈，一句话说不出来。

        云席手下的一等大将，被封为骠骑将军的薛稷仔细瞧了瞧，“诶？元帅！这不是你家那位舞刀弄枪的三女儿么？”

        云席尴尬，“额正是小女若酒，小女顽皮，诸位莫怪！”

        “父亲！我来可不是玩的，我想好了，您得封我个先锋官什么的！我把亮银枪也带来了，就在那个，那个辎重那边！”她一脸的从容，丝毫不觉得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云席未开口，副元帅何泓风饶有兴趣问，“丫头你用的什么枪，使的什么枪法？”

        若酒提起这个眼镜放光，“赤霄雕花亮银枪！我练了萧氏枪法、六合枪法，还有梨花枪法！”

        “嚯！小丫头可以啊！果真虎父无犬女！云元帅，没想到你不光儿子英武不凡，连女儿也这般厉害！”

        “各位笑话了，我这女儿从小被我娇惯地不成样子，贸然闯入军营不成体统！”云席瞪了一眼若酒，“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若酒眨巴着眼，理直气壮地说：“知道！女儿在为国征战！”

        “你这上阵打仗是男人的事情！你一个姑娘家”

        “可是父亲！从小您就教我武艺又是为何？让我无聊时打发时间的么？打仗怎么了？谁有本事谁就是厉害，何必分男女，这古有冼夫人、平阳公主，说不定我之后就是本朝第一位女将军了！”她说得头头是道。

        “你你是真把打仗当儿戏！”

        “那父亲，我若是帮您打赢了一场胜仗，您让我做先锋官如何？”

        云席心中又是生气又是担心，“事已至此我能怎么办？你先待着吧！上了战场别吓得腿软就好！”

        “太好了！我肯定不会的！”若酒喜笑颜开，高兴之余，肚子不争气地响了起来，她饿了一天水米未进，巴巴看着云靖沉，“哥！我饿了！”

        “你不是带了点心吗？”

        “那不成，那是给叔叔伯伯们的！”她依旧靠着无辜的眼神跟云靖沉撒娇，“哥”

        云席看着自己女儿的样子，不禁一笑，“你过来坐吧！一会儿饭就好了！这些点心大家别客气，我家女儿手艺极好的！”

        云靖沉带着若酒坐下，偷偷弹了她一个脑崩，小声说着，“你个臭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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